何玖娘看他這個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好了,別亂想,都是一家人,幫你操辦這些是應該的。”


    他一個少年郎,身上背負著全族人的性命,時不時地還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實在不容易。


    改邪歸正後,一直都很努力,幫著家裏解決了不少的事情,何玖娘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家人,甚至之前發現他喜歡蓮花,還為他感到可惜和心疼,現在看到他能接受劉月香,也是真心為他高興。


    “好,三嬸,我知道了!”


    陸小羊吸吸鼻子笑出來,何玖娘看見他眼中由衷的笑意,也跟著笑出來:“不早了,快去睡覺吧。”


    陸小羊走了之後,何玖娘這才迴了自己的房間睡覺。


    而另一邊,大房的主屋裏,於氏和陸老大也把自家的小閨女姍丫頭叫到跟前,詢問她的意思,看她是要留在京州還是跟著何玖娘去國都。


    姍丫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問道:“娘,酥酥的娘親是在繡坊裏教學還是在鋪子裏邊指導邊管理鋪子?”


    於氏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迴答道:“你三嬸嬸很是看好酥酥娘親的手藝,也想培養她管理鋪子,應該是在鋪子裏,你要是去了,估計就是跟著在鋪子裏忙活,會比現在辛苦很多。”


    姍丫頭之前是在大嶺縣的繡坊裏學習,最近這幾個月,家裏的大人都來了府城,便也把她帶來了,讓她暫時到府城的繡坊裏學習,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接觸過生意,於氏也是擔心她年紀好小受不了,所以著重提醒一句。


    “娘,我想跟著三嬸嬸去國都,拜酥酥的娘親為師,跟著她學繡工和做生意。”


    於氏原以為她會退縮的,沒想到這麽快就做好了決定。


    兩口子愣了愣,陸老大有些擔心,又問道:“你確定?那樣你會很累的。”


    姍丫頭很是堅定地點點頭,說道:“確定的。”


    “姍丫頭,跟爹娘說說,你想去國都是為什麽?”


    於氏將她拉到自己懷裏哄著,她知道自家這小閨女是很有自己主見的一個人,她這麽做,必然有自己的原因。


    就好像當初家裏的孩子都想去做同樣的事情,而這個小丫頭卻堅持要去學繡活。


    “爹娘,我一直在繡坊裏學習,該學習的普通的針法和技術我都會了,別的也不會再多教什麽,剩下的隻要我自己勤奮,多練一練就行。但是酥酥娘親的繡活好到連三嬸嬸都讚不絕口,說明真的很厲害,跟繡坊裏肯定有區別,我想去學。並且是在鋪子裏,還能見到很多的客人,知道現在的客人喜歡什麽,還能學到做生意時的為人處世,所以我想去。”


    兩口子聽著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得這麽清楚,一時間啞口無言,怎麽覺得家裏的孩子一個個都是人精?反倒是他們這些當父母的目光短淺了。


    於氏當時聽何玖娘說起這個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離家太遠了,擔心小閨女適應不了,其次就是擔心她年紀還小,吃不了那份苦,想留在身邊多疼幾年,根本沒想這麽多。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默默歎口氣,是他們膚淺了。


    “那你不怕辛苦嗎?”


    於氏還是想垂死掙紮一下,就怕小閨女去幾天堅持不住吵著要迴來,來迴一趟要半個月,可折騰人,老三兩口子又忙,肯定沒時間這麽折騰,到時候就麻煩了。


    結果小閨女是這麽說的:“可是誰不辛苦呢?哥哥姐姐們都是這麽過來的,二姐一開始也是那麽都不會的,現在都能帶徒弟了,為什麽我不可以呢?哥哥姐姐都能吃得苦,我相信我也可以的,爹娘,不要小看我哦!”


    兩口子:……


    行吧,三個孩子翅膀都硬了,都不需要他們這些當父母的去心疼了,有自己的目標和理想,而他們能做的就是給予支持。


    看來他們還要再努力一些,爭取盡快把生意做大,盡快把生意做到國都那邊去,這樣才能跟上孩子們的腳步。


    第二天一早,於氏就去找了何玖娘,說姍丫頭願意去國都的事情。


    於氏苦笑道:“原以為她年紀小,會沒有安全感,舍不得我們,現在看來,是我們舍不得他們。當初一群孩子們其實是想跟著你們去國都的,但還是為了我們才留下來,是我們當父母的耽誤了他們。”


    何玖娘很能理解她的心情,說道:“大嫂,為人父母的不就是這樣的嗎?孩子們能獨立,我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這次去國都了看看吧,要是孩子們願意留下,那在國都那邊,我也會把他們照顧好的,能進國子監讀書,應該是所有學子的夢想,我們都應該高興的。”


    於氏點點頭,決定讓孩子們自己去選擇,自己就不幹涉了。


    國都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何玖娘並不打算久留,決定了明天一早就帶著陸家二老和一群孩子上國都,各房都在給自家孩子收拾東西在。


    這一去可能是個把月,等太子登基儀式一過就能迴來,但也有可能是好幾個月,興許孩子們都想留在國都,大人們也不好拒絕,所以要做足準備。


    當然,因為路途遙遠,東西帶多了也不方便,何玖娘還是讓大家少準備一些,需要的東西國都有,沒有的現買就是了,不用帶這麽多當累贅。


    下午的時候,姚夫人親自登門,不是送別,而是有事相求。


    聽她說了自己的請求,何玖娘挑挑眉,確認道:“嬸子和姚叔也要去國都?”


    “是啊,這些年我們倆糊塗,總想著不管他們做了什麽,好歹是自己的兒子,以後還要給我們二老送終的,現在看來,兒子也沒什麽用,不過是徒增煩惱,反而虧欠了曼兒和酥酥。由此,我們也想明白了,把京州這處宅子賣掉,去國都找曼兒和酥酥,買個小院子,彌補這些年對她們母女二人的虧欠,希望還能來得及。”


    姚夫人苦笑著迴答,臉上帶著疲憊感,看得出來,這件事對她的打擊還挺大的,不過好在,她看開了。


    看到她這樣說,何玖娘由衷笑了笑,覺得自己為曼兒母女做的這些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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