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兒白衣飄飄,那素潔的臉兒毫無表情:“他是不會給你機會的,如果薇兒知道他的陰謀,如今還能活著站在你麵前麽!“她口中淡淡說著,轉頭望著側麵深深的峽穀。


    李道玄歎了一口氣,轉身對張三郎一拱手:“大哥,這件事還是道玄去做吧,就是翻遍整個洛陽,我也要找到李元昌,救出蕭姑娘來。“


    他說完再看了一眼阿幼黛雲,便全力運轉起禦風之術,身影晃動之間,已消失在陰沉的天空之中。他一路直奔洛陽西苑,心中從未有這種挫敗感。


    對於漢王李元昌的此次暗算,他心中最為後悔的還是連累了那蕭眉織。心中抑鬱之下速度愈發快了,也不過片刻之間,他就落在了西苑之北的上陽宮裏。


    陰暗的天空之下,上陽宮裏卻是一片熱鬧的情景。李道玄剛剛落到地上,就看到數百條健壯的漢子拖著粗如兒臂的麻繩,發出唿喊之聲。


    李道玄飛身起來,自那些漢子頭頂之上看到了百根麻繩之後拖著的一條大船。那是一艘烏黑的大船,整個船分為上下兩層,就如疊在一起的兩座樓閣。


    此船高有數十丈,看起來不像戰船,倒像是一艘觀光的畫舫。


    畫舫最頂層上卻是一片平緩的船板,李道玄注目一看就發現了那躺在船板之上的神王李泰。


    這位看起來悠閑自得的神王殿下也發現了李道玄,慵懶的招手讓他下來。


    等李道玄落到船板之上,皺眉看著那拉扯船兒的數百漢子,沉聲道:“四少,我有事要求你!“


    李泰正躺在一張鋪著白虎皮的躺椅上,身邊一個豔麗的光頭女子手裏捏著一串兒葡萄,一粒一粒的喂著他。


    正含著一粒葡萄打著嗬欠的李泰聽到李道玄竟然開口求他,立刻推開身邊的女子,起身凝重道:“道玄,我可從未見過你求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李道玄快速將雲深穀之事說了一遍,低聲道:“那漢王狼子賊心,但他既藏身在洛陽,還請四少幫忙找到此人。”


    李泰皺眉聽著,忽然伸手拍著李道玄的肩膀說道:“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吧,但現在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要做!”


    李道玄望著這大船:“四少這是要對付花家?但這船兒能行麽?”


    李泰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玄,你可知道為了占領花家在洛水之下的地牢,我動用了數百東海各島修士,但還是晚了一步!”


    李道玄驚聲道:“花家逃走了?”


    李泰臉上露出苦澀之意:“沒有逃,花家還在那裏,但七十修為深湛東海各島修士卻是全軍覆沒了。”


    李道玄搖頭道:“那花家似乎沒這麽大本事吧,難道是……”他猛然想到那古怪的蛇人。


    果然李泰輕聲道:“花家已養成了數百蛇人,這些蛇人怪物似乎不懼靈力道法,七十多個修士就像進入狼窩的嬰兒般,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捉住了!”


    李道玄隻覺得愈發煩惱,查找那逃走的李元昌是首要之事,但花家的事卻也不能不管。李泰似乎明白他的想法:“道玄,那李元昌是什麽人,他如果真心躲起來,就算是發動整個洛陽修士的力量,恐怕也找不到他。不如你先幫我對付花家,這件事做成後,咱們再想辦法。”


    李泰說著湊近道:“那東海鰩魚可是好東西,對付花家這場水戰,是不是可以找那位海簫姑娘幫幫忙。”


    李道玄搖頭道:“不行,海簫姑娘經曆坎坷,如此兇險的大戰,怎麽能將她們也拖下水。這件事還是我來想辦法。“


    李泰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音,忽然轉身道:“海簫姑娘,我說了他不會答應的,你看是不是。“他剛剛說完,船板之後的艙門輕輕打開,東海宗的海簫慢慢走出來,卻是雙目含情的望著李道玄,福身低聲道:”公子憐惜之情,海簫愧不感受,但對付花家不隻是公子的事。神王已跟妾身說的清楚,那古怪的蛇人已傷了東海宗數十兄弟。”


    李道玄心道原來李泰這小子早就找到海簫了,剛才那番話卻是在戲弄自己。他見海簫說的義正言辭,隻得點頭道:“那姑娘一定要小心,那蛇人古怪的很。”


    海簫抿嘴一笑轉身走入船艙之中。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功夫,這大船已被拖到了上陽宮大門之前。前方豎起了高大的木梯,卻是數十名工匠拆起了宮門。


    不拆這宮門,這艘古怪的大船就拖不出去。李道玄盤腿坐在李泰身前,皺眉道:“四少花費這般功夫,造了這艘大船,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弄出去。還有,這船兒能打仗麽?”


    李泰看著前方笑道:“誰說這船是去打仗的,剛才不是說了,東海宗的數十兄弟都被花家捉住了,這艘船卻是花家要本王建造的贖人之船!”


    李道玄不禁歎了一口氣,原來這艘船是李泰建造來交給花家的,以贖迴那被捉的東海修士。卻不知道花家要這艘船做什麽!


    李泰見他發呆,神秘的問道:“道玄,你可看出這船兒的玄機之處?”


    李道玄望著大船,一道靈力在船上流動起來。不多久果然發現船兒的玄妙之處。原來這艘船上下兩層之間是中空的。其中隱隱晃動著水聲,水中還有一條大魚!


    李泰嘿然笑道:“看來道玄你明白了,這船兒中間挖空了裝滿了水,東海鰩魚就藏在水中呢!”


    李道玄明白過來:“四少將這艘大船送到洛水上,趁與花家交換修士的時候,放出鰩魚伺機破敵!”


    他想了一下皺眉道:“如此是舍近求遠了吧,若真要對付花家,幹脆聚集修士,跟在鰩魚之中潛入水中豈不是好。”


    李泰連連搖頭:“那是不成的,陸上的修士進了水中力量大減。那東海修為水功道法的修士又鬥不過蛇。你可知現在鰩魚肚子裏已裝滿了三百死士,專為對付花家而來。“


    李道玄急忙問道:“什麽死士!“


    李泰神秘的一笑,拉著他說道:“咱們走去看看。“


    李道玄想到於惜竹和紅拂女也在鰩魚之中,急忙跟著李泰自船艙小門走了進去。


    這挖空的船艙內部極大,還以東海水晶架起了一條通道,兩人在通道中看著流水如潮,不多時就進入了鰩魚的肚子。


    魚鰾觀水居內寂靜無聲,李道玄一進來就看到數百男子盤腿坐在地上,人人身後背著一個大包裹,都是一言不發,閉目養神!


    海簫等女子似乎都在關水居內室裏。李道玄看了一圈,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躺在軟椅上的於惜竹,這位儒宗大豪正撐著身體,手中捏著一隻羊毫大筆,在盤腿安坐的死士背後寫著字。


    他寫一會兒便咳嗽一聲停了下來,手中的毛筆更是顫抖不止。紅拂女手捧一台青硯在他背後服侍著。


    李道玄急忙走過去,將木元靈力輸送到於惜竹體內,低聲道:“先生傷體未愈,還是多多休息的好。“


    於惜竹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道玄啊,老夫聽說了那花家的惡行,正好在觀水居內得蒙東海宗海簫姑娘的恩惠。為他們寫幾道護身字文,這是應該做的。“他說著很是讚賞的看著李道玄:”我聽海簫姑娘說了你的所為,不錯,道玄你沒有門戶之心,為東海宗的道兄們解除了多年隱患,你有這番俠義心腸,比之很多仙流宗門可強多了。“


    李泰走了過來,對著於惜竹嘻嘻一笑:“於先生的六合千字書,下筆如有神,如此咱們勝算更大了。“


    於惜竹深深看了一眼李泰,卻笑道:”殿下此番是為民除害,老夫豈能不出手相助。“


    李道玄心憂於惜竹的傷勢,但見他如此堅持,也隻得看著他拚著受傷,一點一點寫著六合千字文的防禦之法。他看著看著心中卻想到,儒釋道三家的佛家隻知道與道門爭鬥,那道門更不用說,身為大唐國教,隻知道爭權奪利。如今看起來,卻隻有儒宗還算是腳踏實地的做些事情。


    但他心中又想到儒宗之士不善爭鬥,更多的是在讀書做學問。便如於先生這般甘願苦勞,為國為民做事的又有幾個?看來仙流五宗,這天下的修士們,真如吳王所說,有還不如沒有的好!


    李泰微微一笑,指著這些死士對李道玄說道:“這三百好漢可是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道玄可知這些人都是快馬自嶺南請來,人人身懷絕技呢!“


    李道玄見這些人果然都是黑瘦矮小,看起來確是嶺南之人。


    那於惜竹在最後一人背後寫了一個大大的‘防’字,這才喘了一口氣,卻笑道:“嶺南多蛇,這些漢子看起來都像捕蛇人,殿下這招果然是妙絕!”


    李泰嘿然道:“不錯,那蛇人古怪,修士對付不了。我就請來這些捕蛇人。大家都帶著家夥呢,我看花家的這些怪蛇到底多麽厲害。”


    李道玄再看了看這些死士,很多甚至有沒有修為,心中一動之下,想到了那曾經使用過的混甲凝土之法。當即說道:“四少,於先生已為他們寫了防禦之字,我還有一道甲胄防禦之法,或者可以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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