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p>
這狗雖然小，沒有多少肉，但也可以打打牙祭！”</p>
李嶽山咧嘴笑著，</p>
對大彘的提議非常讚同。</p>
跟著眾人一路走來，腦袋一直點啊點的，昏昏欲睡的老道也睜開眼睛，看著那隻低聲哀鳴的小狗，連連點頭：“狗肉好！</p>
我愛吃狗肉！”</p>
李珠兒、青苗都抿嘴輕笑。</p>
這時，</p>
蘇午伸出手，從大彘手裏接下了那隻瑟瑟發抖的小黃狗，看了看它的骨相——這狗骨架粗大，腦袋顯得比身子要大一些，</p>
應該是可以長成一隻大黃狗的。</p>
“師父，留下這隻狗吧。</p>
馴養一隻小犬，</p>
以後幫著我們尋路、打獵也是好的。”蘇午最終開聲道。</p>
他的言語直接決定了這隻小黃狗的生死。</p>
一隻小狗而已，剝下皮來根本不會有幾兩肉，李嶽山自然不可能執著於這口吃食，他聽到大弟子的建議，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行，養一隻小犬而已，也費不了甚麽功夫。</p>
你既然想留下它，那就留下罷！”</p>
“多謝師父。”</p>
“我們師徒說甚麽謝不謝的？”李嶽山擺擺手略過此事。</p>
大彘看到自己撿來的小黃狗終究不用死，神色很是喜悅，他看著蘇午將那隻小狗拎起來，神色猶猶豫豫的，想要和小狗玩耍，但又想到這小狗已經不屬於自己了，</p>
小狗跟著自己，最終隻能被下鍋煮了吃，</p>
但跟著這人，卻可以活得一條性命。</p>
“給你。”蘇午把小狗遞還給大彘，麵無表情道，“待會兒午飯過後，你把它給我抱過來。”</p>
</p>
“是！</p>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大彘歡喜不盡地接過小狗，抱在懷裏，連連對蘇午道謝。</p>
此後，</p>
想娣去集市上買了菜蔬糧食，迴來準備午飯。</p>
青苗、李珠兒將兩間廂房收拾出來，鋪好了床褥。</p>
眾人聚在一桌用過午飯後，</p>
家主人忙著洗刷碗快，</p>
李嶽山坐在首位，看向旁邊木木呆呆的老道士，</p>
他遲疑了片刻，</p>
向老道士緩聲道：“你……你跟著我們，我們供你吃，供你喝的，你難道不該給我們一點報酬？老漢聽說，你們道門很有些養身功夫，不妨給我這些弟子們教上幾套，</p>
就算是你付給我們的報酬了！”</p>
師父有感於弟子們根基太薄，遊走江湖，不止會遇見詭邪惡類，剪徑強賊、綠林匪盜也是一樣都不會少。</p>
是以欲從老道身上挖出一點東西來，</p>
教授給弟子們，</p>
讓弟子們都能跟著沾光。</p>
那老道原本木木呆呆坐在長凳上，</p>
聽得李嶽山所言後，忽然拔身而起，一腳踩在長凳上，作金雞獨立之狀，</p>
雙手疊在下腹，如同在單腳站樁打坐。</p>
他口中喝道：“火裏栽蓮，伏邪煉魔！”</p>
師父看不懂他這動作是何意，</p>
隻聽他口中斷喝，便覺得這老道或許在施展甚麽厲害的功夫，</p>
於是連連點頭道：“就教這個，教這個便好！”</p>
老道側目，輕蔑地瞥了師父一眼，</p>
令師父心頭火起，</p>
又見其抬起下巴，</p>
依舊一隻腳踩在長凳上，</p>
伸手指向珠兒、青苗、狗剩、秀秀四個弟子：“此法極重悟性天資，這四人不行，學不成的——”</p>
隨後，老道看向蘇午，笑眯眯道：“此人可以學！”</p>
師父聞言，頓時滿臉警惕之色：“學你這功夫，有甚麽要求？”</p>
“隻需拜我為師即可……”老道笑眯眯道。</p>
“想得挺美！”李嶽山直接替蘇午否決了。</p>
老道看了蘇午一眼，</p>
也不著惱，</p>
轉而跳下長凳，在原地有模有樣地打了一套拳法，</p>
而後道：“托身白刃裏，殺人紅塵中！”</p>
李嶽山撇撇嘴，</p>
看老道趾高氣揚的模樣，氣得牙癢癢，偏偏自己有求於人，隻能緩聲再度發問道：“你這套功夫叫什麽？我這些弟子，都能學你的這套功夫嗎？”</p>
“都能，都能。”老道點著頭，拍了拍長凳上的泥土，坐迴座位。</p>
“那學你這套功夫，可還有甚麽額外要求？</p>
事先說好，若是要求太多，</p>
今晚開始我們便不給你供飯了！”</p>
老道縮了縮脖子，</p>
擺手道：“都能學！”</p>
“行！</p>
明日一早你就教我這些弟子修煉功夫罷！”</p>
李嶽山將此事一錘定音。</p>
他隨後朝蘇午招了招手，</p>
把蘇午找到東廂房裏，</p>
師徒二人一個坐在炕上，</p>
一個站在下方，</p>
李嶽山抓耳撓腮片刻，清了清嗓子，看著蘇午道：“阿午啊，你覺得，你拜師外麵那個老道如何？咱們灶王神教一脈，也是野路子出身，</p>
無有甚麽規矩。</p>
你跟著那老道，能學到頗多東西，</p>
老漢尋思了一下，若你再拜他為師，倒也是一樁好事。”</p>
蘇午原本以為，師父召他過來，是為了告戒他，切莫因為老道那邊的法門高妙，而叛出門牆，轉而去拜老道為師。</p>
未想到師父竟是主動開口，勸他去拜老道為師，</p>
以期能學到更多東西！</p>
他聽著師父的言語，內心滋味難明。</p>
師父看他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也不知他心中具體是何想法，隻是故作嚴肅道：“拜不拜師暫且放到一邊，有兩件事須先說好，</p>
不管你將來有幾個老師，</p>
兼修了多少法脈傳承，</p>
須都得記得，</p>
你首先是咱們陰喜脈的掌灶人！</p>
第二——”</p>
說到這裏，李嶽山忽然壓低了聲音：“莫要告訴其他人，是老漢準許你去拜那老道為師的！</p>
你若把這事兒說出去，</p>
老漢的臉就沒處擱了！”</p>
“弟子一定把這兩件事放在心上。”蘇午認真聽過李嶽山的告戒，</p>
轉而道：“不過，弟子當下還有諸多事情要做，須要教師弟師妹們認字，還要伺候那匹懷崽的馬騾，協調諸事，那老道送給弟子的那本《插泥發兵劍訣》，弟子都還未來得及學，</p>
所以，當下還是不拜師為好。”</p>
“那也好，那也好。”聽到大弟子所言，李嶽山連忙點頭，</p>
畢竟他把蘇午視作衣缽傳人，</p>
雖然內心知道輕重，明白怎麽做才是為弟子計深遠，</p>
但真做出這般事，</p>
眼睜睜看著愛徒為了甚麽高妙功法，</p>
轉頭就投向別家門庭，</p>
老人家心裏說不難過卻是假的。</p>
眼下蘇午並沒有拜老道為師的意願，倒讓李嶽山心裏頗為欣慰。</p>
有這一段時間緩衝，</p>
此後蘇午再拜師老道，</p>
他也就不會有太多傷感了。</p>
師徒兩人先後走出廂房，</p>
在屋簷下靠牆坐著，昏昏欲睡的老道，見二人走出門來，眨了眨眼睛。</p>
柴房裏趁著熱鍋，熬製馬騾每日食用的‘活血藥’的狗剩，倚門站著，</p>
看到師父與大師兄走出來，</p>
正要唿喚大師兄，</p>
問他藥湯熬到何種程度就能盛出來時，</p>
於柴房邊和小狗玩耍的大彘速度卻更加快，抱著小狗蹬蹬蹬躥到了蘇午麵前，把小狗往蘇午麵前一舉：“大爺，狗，狗在這！”</p>
——他還記得蘇午說過的話，讓他中午吃過飯後，抱狗來找蘇午。</p>
“叫甚麽大爺？</p>
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歲，你這稱唿，會叫我折壽的！”蘇午神色嚴肅，同大彘說話，</p>
大彘看著他的神色，頓時有些瑟縮，不敢言聲。</p>
就聽眼前少年繼續道：“遇到比自己年長，但年長並不算太多的青少年人，可以稱其為兄、哥哥，都是可以的。</p>
以後莫再稱我作大爺了。”</p>
“……好，大爺。”</p>
“……把狗帶上。”</p>
蘇午在前麵走著，</p>
大彘抱小狗跟著進了柴房。</p>
狗剩湊過來和蘇午說了藥湯熬煮的情況，</p>
而後猶猶豫豫道：“大師兄……”</p>
蘇午看著鍋裏冒著氣泡的粘稠藥液，</p>
聽到他的言語，轉而側目看了他一眼，拍了拍狗剩的肩膀，道：“你想要說什麽？晚上我和你一同熬煮藥湯，到時候你再說吧。”</p>
大師兄好似知道自己想要問什麽！</p>
狗剩心裏一動，</p>
原本憂慮的心情頓時變得舒緩起來，連連點頭道：“好，好！那今晚我等著大師兄！”</p>
“嗯。</p>
你先和秀秀玩去罷，這鍋藥湯我來照看就行。”蘇午道。</p>
狗剩張了張嘴，</p>
現下青苗師姐和珠兒師姐忙著洗衣裳，晾曬床褥，打理行囊，</p>
秀秀人家也忙著修煉那套控屍手訣，</p>
隻有他一個人是空閑的，</p>
讓他去找秀秀玩耍，</p>
秀秀哪有空跟他玩耍？</p>
但大師兄的話，他也不敢違逆，點了點頭，便要離去。</p>
“沒事可以多去和老道說說話，</p>
給他獻獻殷勤。</p>
他心情好了，教你兩招，也夠你受用的了。”</p>
大師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p>
狗剩眼睛一亮，連忙向蘇午行禮，邁步奔出了柴房。</p>
“把小狗放下罷。”蘇午對旁邊的大彘說道。</p>
大彘依言放下小狗，</p>
小狗守在他腳邊，還有些害怕。</p>
看著地上的小黃狗，蘇午微微皺眉。</p>
他在密藏域也養過不少獒犬，</p>
自然知道，犬類的性格往往在其幼時就能窺一斑可見全豹，這隻小黃狗年幼時就這麽膽小，長大了膽子也大不到哪裏去，</p>
一般而言，</p>
看家護院可以豢養膽小的狗，</p>
因為這種狗警惕心強，較為敏感，遇到陌生人往往會吠叫不止。</p>
而追蹤尋獵卻需養膽大的狗，</p>
此種狗更穩重可靠，心細膽大，不會輕易被獵物嚇得夾著尾巴逃跑。</p>
這隻小黃狗就是隻膽小狗，</p>
適合看家，</p>
卻不適合追蹤尋獵，</p>
更不適合追蹤厲詭。</p>
這狗雖然小，沒有多少肉，但也可以打打牙祭！”</p>
李嶽山咧嘴笑著，</p>
對大彘的提議非常讚同。</p>
跟著眾人一路走來，腦袋一直點啊點的，昏昏欲睡的老道也睜開眼睛，看著那隻低聲哀鳴的小狗，連連點頭：“狗肉好！</p>
我愛吃狗肉！”</p>
李珠兒、青苗都抿嘴輕笑。</p>
這時，</p>
蘇午伸出手，從大彘手裏接下了那隻瑟瑟發抖的小黃狗，看了看它的骨相——這狗骨架粗大，腦袋顯得比身子要大一些，</p>
應該是可以長成一隻大黃狗的。</p>
“師父，留下這隻狗吧。</p>
馴養一隻小犬，</p>
以後幫著我們尋路、打獵也是好的。”蘇午最終開聲道。</p>
他的言語直接決定了這隻小黃狗的生死。</p>
一隻小狗而已，剝下皮來根本不會有幾兩肉，李嶽山自然不可能執著於這口吃食，他聽到大弟子的建議，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行，養一隻小犬而已，也費不了甚麽功夫。</p>
你既然想留下它，那就留下罷！”</p>
“多謝師父。”</p>
“我們師徒說甚麽謝不謝的？”李嶽山擺擺手略過此事。</p>
大彘看到自己撿來的小黃狗終究不用死，神色很是喜悅，他看著蘇午將那隻小狗拎起來，神色猶猶豫豫的，想要和小狗玩耍，但又想到這小狗已經不屬於自己了，</p>
小狗跟著自己，最終隻能被下鍋煮了吃，</p>
但跟著這人，卻可以活得一條性命。</p>
“給你。”蘇午把小狗遞還給大彘，麵無表情道，“待會兒午飯過後，你把它給我抱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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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大彘歡喜不盡地接過小狗，抱在懷裏，連連對蘇午道謝。</p>
此後，</p>
想娣去集市上買了菜蔬糧食，迴來準備午飯。</p>
青苗、李珠兒將兩間廂房收拾出來，鋪好了床褥。</p>
眾人聚在一桌用過午飯後，</p>
家主人忙著洗刷碗快，</p>
李嶽山坐在首位，看向旁邊木木呆呆的老道士，</p>
他遲疑了片刻，</p>
向老道士緩聲道：“你……你跟著我們，我們供你吃，供你喝的，你難道不該給我們一點報酬？老漢聽說，你們道門很有些養身功夫，不妨給我這些弟子們教上幾套，</p>
就算是你付給我們的報酬了！”</p>
師父有感於弟子們根基太薄，遊走江湖，不止會遇見詭邪惡類，剪徑強賊、綠林匪盜也是一樣都不會少。</p>
是以欲從老道身上挖出一點東西來，</p>
教授給弟子們，</p>
讓弟子們都能跟著沾光。</p>
那老道原本木木呆呆坐在長凳上，</p>
聽得李嶽山所言後，忽然拔身而起，一腳踩在長凳上，作金雞獨立之狀，</p>
雙手疊在下腹，如同在單腳站樁打坐。</p>
他口中喝道：“火裏栽蓮，伏邪煉魔！”</p>
師父看不懂他這動作是何意，</p>
隻聽他口中斷喝，便覺得這老道或許在施展甚麽厲害的功夫，</p>
於是連連點頭道：“就教這個，教這個便好！”</p>
老道側目，輕蔑地瞥了師父一眼，</p>
令師父心頭火起，</p>
又見其抬起下巴，</p>
依舊一隻腳踩在長凳上，</p>
伸手指向珠兒、青苗、狗剩、秀秀四個弟子：“此法極重悟性天資，這四人不行，學不成的——”</p>
隨後，老道看向蘇午，笑眯眯道：“此人可以學！”</p>
師父聞言，頓時滿臉警惕之色：“學你這功夫，有甚麽要求？”</p>
“隻需拜我為師即可……”老道笑眯眯道。</p>
“想得挺美！”李嶽山直接替蘇午否決了。</p>
老道看了蘇午一眼，</p>
也不著惱，</p>
轉而跳下長凳，在原地有模有樣地打了一套拳法，</p>
而後道：“托身白刃裏，殺人紅塵中！”</p>
李嶽山撇撇嘴，</p>
看老道趾高氣揚的模樣，氣得牙癢癢，偏偏自己有求於人，隻能緩聲再度發問道：“你這套功夫叫什麽？我這些弟子，都能學你的這套功夫嗎？”</p>
“都能，都能。”老道點著頭，拍了拍長凳上的泥土，坐迴座位。</p>
“那學你這套功夫，可還有甚麽額外要求？</p>
事先說好，若是要求太多，</p>
今晚開始我們便不給你供飯了！”</p>
老道縮了縮脖子，</p>
擺手道：“都能學！”</p>
“行！</p>
明日一早你就教我這些弟子修煉功夫罷！”</p>
李嶽山將此事一錘定音。</p>
他隨後朝蘇午招了招手，</p>
把蘇午找到東廂房裏，</p>
師徒二人一個坐在炕上，</p>
一個站在下方，</p>
李嶽山抓耳撓腮片刻，清了清嗓子，看著蘇午道：“阿午啊，你覺得，你拜師外麵那個老道如何？咱們灶王神教一脈，也是野路子出身，</p>
無有甚麽規矩。</p>
你跟著那老道，能學到頗多東西，</p>
老漢尋思了一下，若你再拜他為師，倒也是一樁好事。”</p>
蘇午原本以為，師父召他過來，是為了告戒他，切莫因為老道那邊的法門高妙，而叛出門牆，轉而去拜老道為師。</p>
未想到師父竟是主動開口，勸他去拜老道為師，</p>
以期能學到更多東西！</p>
他聽著師父的言語，內心滋味難明。</p>
師父看他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也不知他心中具體是何想法，隻是故作嚴肅道：“拜不拜師暫且放到一邊，有兩件事須先說好，</p>
不管你將來有幾個老師，</p>
兼修了多少法脈傳承，</p>
須都得記得，</p>
你首先是咱們陰喜脈的掌灶人！</p>
第二——”</p>
說到這裏，李嶽山忽然壓低了聲音：“莫要告訴其他人，是老漢準許你去拜那老道為師的！</p>
你若把這事兒說出去，</p>
老漢的臉就沒處擱了！”</p>
“弟子一定把這兩件事放在心上。”蘇午認真聽過李嶽山的告戒，</p>
轉而道：“不過，弟子當下還有諸多事情要做，須要教師弟師妹們認字，還要伺候那匹懷崽的馬騾，協調諸事，那老道送給弟子的那本《插泥發兵劍訣》，弟子都還未來得及學，</p>
所以，當下還是不拜師為好。”</p>
“那也好，那也好。”聽到大弟子所言，李嶽山連忙點頭，</p>
畢竟他把蘇午視作衣缽傳人，</p>
雖然內心知道輕重，明白怎麽做才是為弟子計深遠，</p>
但真做出這般事，</p>
眼睜睜看著愛徒為了甚麽高妙功法，</p>
轉頭就投向別家門庭，</p>
老人家心裏說不難過卻是假的。</p>
眼下蘇午並沒有拜老道為師的意願，倒讓李嶽山心裏頗為欣慰。</p>
有這一段時間緩衝，</p>
此後蘇午再拜師老道，</p>
他也就不會有太多傷感了。</p>
師徒兩人先後走出廂房，</p>
在屋簷下靠牆坐著，昏昏欲睡的老道，見二人走出門來，眨了眨眼睛。</p>
柴房裏趁著熱鍋，熬製馬騾每日食用的‘活血藥’的狗剩，倚門站著，</p>
看到師父與大師兄走出來，</p>
正要唿喚大師兄，</p>
問他藥湯熬到何種程度就能盛出來時，</p>
於柴房邊和小狗玩耍的大彘速度卻更加快，抱著小狗蹬蹬蹬躥到了蘇午麵前，把小狗往蘇午麵前一舉：“大爺，狗，狗在這！”</p>
——他還記得蘇午說過的話，讓他中午吃過飯後，抱狗來找蘇午。</p>
“叫甚麽大爺？</p>
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歲，你這稱唿，會叫我折壽的！”蘇午神色嚴肅，同大彘說話，</p>
大彘看著他的神色，頓時有些瑟縮，不敢言聲。</p>
就聽眼前少年繼續道：“遇到比自己年長，但年長並不算太多的青少年人，可以稱其為兄、哥哥，都是可以的。</p>
以後莫再稱我作大爺了。”</p>
“……好，大爺。”</p>
“……把狗帶上。”</p>
蘇午在前麵走著，</p>
大彘抱小狗跟著進了柴房。</p>
狗剩湊過來和蘇午說了藥湯熬煮的情況，</p>
而後猶猶豫豫道：“大師兄……”</p>
蘇午看著鍋裏冒著氣泡的粘稠藥液，</p>
聽到他的言語，轉而側目看了他一眼，拍了拍狗剩的肩膀，道：“你想要說什麽？晚上我和你一同熬煮藥湯，到時候你再說吧。”</p>
大師兄好似知道自己想要問什麽！</p>
狗剩心裏一動，</p>
原本憂慮的心情頓時變得舒緩起來，連連點頭道：“好，好！那今晚我等著大師兄！”</p>
“嗯。</p>
你先和秀秀玩去罷，這鍋藥湯我來照看就行。”蘇午道。</p>
狗剩張了張嘴，</p>
現下青苗師姐和珠兒師姐忙著洗衣裳，晾曬床褥，打理行囊，</p>
秀秀人家也忙著修煉那套控屍手訣，</p>
隻有他一個人是空閑的，</p>
讓他去找秀秀玩耍，</p>
秀秀哪有空跟他玩耍？</p>
但大師兄的話，他也不敢違逆，點了點頭，便要離去。</p>
“沒事可以多去和老道說說話，</p>
給他獻獻殷勤。</p>
他心情好了，教你兩招，也夠你受用的了。”</p>
大師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p>
狗剩眼睛一亮，連忙向蘇午行禮，邁步奔出了柴房。</p>
“把小狗放下罷。”蘇午對旁邊的大彘說道。</p>
大彘依言放下小狗，</p>
小狗守在他腳邊，還有些害怕。</p>
看著地上的小黃狗，蘇午微微皺眉。</p>
他在密藏域也養過不少獒犬，</p>
自然知道，犬類的性格往往在其幼時就能窺一斑可見全豹，這隻小黃狗年幼時就這麽膽小，長大了膽子也大不到哪裏去，</p>
一般而言，</p>
看家護院可以豢養膽小的狗，</p>
因為這種狗警惕心強，較為敏感，遇到陌生人往往會吠叫不止。</p>
而追蹤尋獵卻需養膽大的狗，</p>
此種狗更穩重可靠，心細膽大，不會輕易被獵物嚇得夾著尾巴逃跑。</p>
這隻小黃狗就是隻膽小狗，</p>
適合看家，</p>
卻不適合追蹤尋獵，</p>
更不適合追蹤厲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