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到了?”


    老處‘女’的眼神明顯帶著懷疑。[.超多好看小說]-..-


    周鬱連忙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的迴望著老處‘女’來顯示自已的底氣,“拿到了,隻是還有後續跟進,我跟學長想再跑一趟。”


    “是的,主編,昨天我從警局那邊出來的時候,給周鬱打過電話,知道老太太沒醒,建議她在那兒耗著,別動,警局這邊並沒有接到家屬的舉報,我當時覺得這事兒‘挺’蹊蹺的,因為我這邊嫌疑人二十四小時後才能放出來,我先迴單位打了卡,然後又迴警局蹲了點。”張學寬笑意誠誠的看著老處‘女’幫周鬱圓話。


    老處‘女’的眼神在兩人之間遊移了一會兒,似乎在揣測著什麽。


    周鬱靈機一動,連忙拍了下腦‘門’,“主編,我昨天等到老太太醒來之前,跟她家的子‘女’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當時錄了音,還有老太太醒來之後,我也錄了幾句,這會兒,錄音筆在我包裏呢。”


    這是有實物證據了。


    “拿過來,我聽聽,要是沒有價值,不用跟進了。”


    周鬱和張學寬從老處‘女’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九點了,兩人沒在辦公室多停留,各自拿了手頭的東西,直接出了辦公室,叫了電梯,下樓。


    直到出了辦公樓,周鬱才悄悄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看著張學寬道謝,“學長,真是謝謝你了。”


    “嗬,舉手之勞。”張學寬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指著自已的車,“走吧,咱們一塊到醫院。”


    周鬱點頭隨行,對於張學寬這樣不問事由的幫她圓場,心裏很感謝。


    醫院裏被打的老太太還在休養,周鬱和張學寬趕到的時候,除了老人的兒子在護理,還有一個陌生的身影,以年紀推斷,周鬱猜測應該是老太太的老伴。


    老太太的兒子顯然是記住了周鬱,看到她,起身讓坐的時候,順便問道“周記者,我媽的事兒,什麽時候能報?”


    “什麽報?”坐在病‘床’邊一直垂首的老頭兒突然抬起了頭,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自已的兒子,隨後,又把不善的目光落到了周鬱身,皺了麵皮的眉頭蹙緊,“你們是什麽人?”


    “大爺,我們是《晨光》雜誌的記者。”張學寬前一步,側擋在周鬱的身前,麵容溫淡,客氣有禮。


    老人顯然對於記者這兩個字較感冒,灰暗的瞳仁瞬間有‘陰’霾掠過,“記者跑這來幹什麽,我們是普通的老百姓,不需要記者采訪,你們趕緊走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爸”


    老太太的兒子聲音明顯帶著詫異和不滿。


    周鬱聯想到張學寬確認的打人者被放,這會兒,老頭和老頭的兒子明顯截然不同的態度,幾乎下意識的斷定,這事兒,一定能拔了蘿卜帶泥。


    心裏猜測成形,她便開口試探道“大爺,大媽被打後,打人者隻受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拘留被放了出來,如今大媽還在醫院住著,我們想知道,打人者有沒有良心發現,到醫院來看望大媽?”


    “放了?”最先控製不住情緒的,果真是老人的兒子。


    他目光瞠大,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周鬱,想要確定她說的真偽。


    周鬱認真的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開了錄音筆,然後才道“的確放了,昨天半夜放的人,我學長一直在外麵等著,派出所那邊給的說法是,家屬不追究。”


    “不追究?”老人的兒子目光直接對了張學寬,看到他確認般的點了頭,然後,又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已的父親。


    老人被兒子的目光看的有些惱,剛剛蹙起的眉頭沒有舒展過,這會兒,眸間不掩厭惡之‘色’的瞪視著周鬱和張學寬,揮著手攆人,“行了,你們記者愛唯恐天下不‘亂’,有那心思去跟那些貪官汙吏鬥智鬥勇去,跑咱們小老百姓跟前,挑唆什麽是非。<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大爺,你這話說的不對。”


    張學寬剛反駁一句,老頭惱羞成怒了,“什麽對不對的,我隻知道現在你們的出現,影響了我老伴休息,如果我老伴因此有什麽三長兩短,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們兩個以命抵命。”


    這是打算訛人的節奏嗎?


    周鬱真有幾分哭笑不得,要不是場合不對,或許,她真要發揮一下暴脾氣,跟老頭辯一句,你丫的,老伴被人打了你悶不吭聲,我一記者來幫你討公道,你到是能耍橫了,難不成記者的腦‘門’都寫著活該被欺負?


    顯見,在老頭情緒這麽‘激’動的情況下,采訪是沒法做了,不過,周鬱耍了個小心眼,在離開之前,剛剛被她捏在手裏的錄音筆,這會兒趁‘亂’,塞到了老太太的病‘床’被子下麵。


    離開病房,張學寬有點不甘心,明擺著有劇情,卻沒法探知,他躊躇著步子,不情不願的挪著。


    周鬱覷了一眼後麵的關的嚴嚴實實的病房‘門’,悄悄的舒了口氣,然後扯了一下張學寬的胳膊,小聲道“學長,你等我一下。”


    呃?


    張學寬不解的看著周鬱,看她問了路過的病人哪有護工,看她順著別人指的方向快速的跑了過去,然後,他沒聽到她跟那個護工說什麽,隻看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幣,隔了一些距離,他看不到紙幣的數額,不過下意識的已經猜到了什麽。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周鬱跟護工達成了共識,然後又低聲‘交’待了兩句,留了電話號,接著轉身朝著張學寬的方向走了過去。


    “學長,咱們在這附近呆一會兒吧。”


    “你剛才做什麽了?”


    張學寬的聲音雖然不厲,可是臉‘色’卻不大好看。


    共事以來,好像,這還是張學寬頭一次用這樣冷漠的麵‘色’看著她,周鬱一時不解,詫異的揚了揚眉,並不隱瞞,“出來的時候,我把錄音筆塞到老太太的被子裏了,我覺得那個老頭的情緒不對,像你說的,裏麵應該會有什麽別的故事,既然不方便當咱們的麵說,咱們離開,老太太的兒子不可能無動於衷,所以”


    “你買通護工,想讓她一會兒幫你把錄音筆拿出來,然後要是查到有用線索,可以直接使用,對嗎?”


    張學寬截斷了周鬱下麵的話,清楚的道出了她的目的。


    雖然他的態度不怎麽好,可是周鬱並沒意識到這樣做有什麽不對,所以,痛快的點了點頭,笑著眨了眨眼睛,“學長,你不會想誇我聰明吧?”


    張學寬靜默片刻,看著周鬱沒有言語,他的臉‘色’依然很冷,很涼,不帶半分溫厚之‘色’,他直視著周鬱的眼睛有幾分咄咄之意,“你知道狗仔和記者的區別嗎?”


    “啊?”


    “你入學的時候,你的導師是怎麽給你講述記者這個行業的?”


    “呃”


    周鬱學的時候,並不算是個好學生,雖然她的成績不太差,可是因為要打工賺錢養活自已,所以,她缺堂的時候也不少,要不是看著她乖巧,或許有幾個苛刻的老師都要給她掛科了。


    不過,對於傳媒這一行,她一直都是鬥誌昂揚的,可是學長


    周鬱疑‘惑’的看著張學寬,似乎並不理解他這會兒情緒‘波’動所謂何來?


    醫院的走廊裏,來來往往病人、家屬,醫生、護士,行走匆匆,皆不停留,而她和張學寬,像是兩柄對峙的劍,這樣停留在病房與病房之間的走廊,不進,不退。


    周鬱漸漸感覺到張學寬咄咄的視線有一種情緒,叫做失望。


    忽然,她像是了然了什麽,頓悟了什麽,‘唇’瓣蠕動時,她說,“學長,我做錯了,是嗎?”


    “你覺得呢?”張學寬似乎並沒有放鬆對周鬱的拷問,隻不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開始收斂。


    周鬱斂了眉,不敢再有剛才耍過小聰明的慶幸之‘色’,而是開始自我檢討,“我好像學了個壞習慣。”


    的確是壞習慣。


    張學寬幾不可聞的鬆了口氣,其實,他也知道今天這事兒做的有點多管閑事兒了,可因為是周鬱,因為在一個新的環境下,他碰到了同一個學校出來的學妹,一個與他有同樣夢想的‘女’生,他覺得他們該是有同樣的目標,共同‘激’勵著前行的,哪怕一路荊棘,可因為路有夥伴,互相鼓勵,互相敦促,在事業成熟起來的時候,他可以迴首說一句不孤獨,那將是他最美好的願望。


    可是當他把藍圖畫的很偉岸的時候,突然發現,他並肩前行的戰友準備掉隊了,這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張學寬知道周鬱以前做過娛記,聽說沒畢業的時候,打這樣的零工。


    娛記時常被人罵做狗仔,因為他們死皮賴臉追八卦,沒皮沒臉的攪動事非,雖然他們也學過傳媒,也有很好的教育背景,可是在張學寬心裏,那絕對不是一個正經的記者該幹的事兒。


    《晨光》是有別於那些八卦小報的雜誌,他的辦報方針與雄厚的資金背景,完全有能力托起像他這樣有夢想的記者在裏麵徜徉,站在這樣的平台,他有光明正大的資本,所以,他不能忍受像周鬱這樣用小偷小‘摸’的行徑,去挖新聞,那跟偷竊者有什麽區別?


    會玩字遊戲的人都明白同樣的故事,換個人物,換個時間,可以擺脫法律責任的追究,可道德的約束與良心的譴責,將會在很多年以後,如影隨形。


    此時此刻,張學寬在周鬱眼裏,不單純隻是一個學長,也不單純隻是大她幾歲的男生,而像是一個長者,一個在她即將‘迷’路的時候,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拖迴正軌的長者,他用語重心長的態度對她說,“周鬱,如今我們行走在幕後,隻用字記錄世間百態,可總有一日,我們會走向幕前,那個時候,我們可能正隨著鏡頭穿梭在各異的空間,或許艱難,或許險阻,可我們終將會笑的真誠,受人尊重。”


    周鬱從來沒跟張學寬聊過夢想,聊過未來,她的生活,從離開那個城市,離開那個家,隻變成了當下,努力活好當下。


    可是此時,此刻,張學寬的話,好像為她‘插’了翅膀,讓她可以痛快暢遊在未來的理想,不可自拔。


    “學長,我去道歉。”


    她沒有對張學寬說謝謝,隻是眸光篤定的轉了身,重新走向了那間病房。


    這一年,她二十三歲,經曆過人生拿不起放下不的難,也經曆了一場重新認定人生目標的蛻變,她把謝謝說在了心裏。


    時光的腳步在時間與分針的‘交’替,漫不經心的邁過了兩個‘春’秋,而這一年,她已經二十五歲,確定了自已的目標,喁喁獨行。


    兩年的厚積薄發,《晨光》已經悄無聲息攀爬了業界前列的位置,而這兒,顯然還不是《晨光》元老們滿意的位置。


    老處‘女’升任總編,張學寬升專欄主編,周鬱底下也有個小團隊,她是張學寬專欄下麵一組的組長。


    十一剛過,周鬱出差歸來,例行公事般的向淩晨打電話報告行蹤,“我剛下飛機,你那邊要是需要打掃,可能最快也是晚。”


    “不用,明天再來吧。”


    電話裏,資本家的聲音依然透著忙碌的慵懶。


    周鬱覺得能將忙碌和慵懶這兩個詞用在同一個時間段的人,或許數最會享受生活的資本家了吧?


    作為欠債人,這兩年,周鬱也數次履行了職責,偶爾冒充一下資本家的‘女’朋友,偶爾再充當一下家政小姐,將資本家的公寓打掃的清潔幹淨,當然,在資本家跟朋友聚會的時候,若有需要,她也會安靜的陪在他身邊,不言不語。


    少言,曾經條款的要求,到成了她兩年來緊隨不忘的原則。


    不過,對於這麽大的一個債主,隻滿足他這麽小的要求,周鬱覺得自已還是蠻占人家便宜的。


    掛了電話,出了機場,一同出差的同事已經在車等她了,瞧她推著箱子走過來,笑著招手,“組長,剛剛大夥說晚happy,你要不要湊份子?”


    周鬱笑著搖頭,這幫家夥,指不定把份子都分好了,留個大頭給她。


    哎,人窮,happy也受限製啊。


    同事們輕噓一聲,雖然對這樣的情形見怪不怪了,不過,還是有自認膽大的試探著問,“組長,你一個人每月拿那麽多錢,還不參加任何娛樂項目,是不是背著咱們幹了什麽好事兒啊?”


    周鬱從不跟人說她舉債過億,一來,這是自已的‘私’事兒,二來,這麽大的債額,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小白人,說出去,也沒人信啊,所以,她每次都拿了預演好的借口搪塞迴去,“姐姐我做好事不留名,等到老了享後福呢。”


    撲哧。


    隨著周鬱坐到了副駕駛,車子行駛在夜‘色’的街道,後排的同事兒便笑開了,“組長,雖然我人微力薄,可你看看有沒有我發揮餘熱的機會,好歹咱也休個老來無憂唄。”


    “呸,你還是別想著老來無憂了,趁早把要翻掉的船扶穩才好。”


    樸圓圓指著小組裏有名的‘花’‘花’公子,笑著打趣迴去。


    “組長,你看,圓圓姐人身攻擊。”‘花’‘花’公子戚頃捏腔拿調的挽著籃‘花’指,噘著嘴一副受傷的模樣向周鬱告狀。


    周鬱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邊兩排笑鬧一團的組員,無奈的搖了搖頭,撫額給司機指路,“一會兒我在路邊下車,你們別玩的太晚了,明天休息,後天早不許遲到。”


    “組長,大晚的,送你到家吧。”‘花’‘花’公子玩的一手紳士風度,獻起殷勤,手到擒來。


    樸圓圓笑著嗔怪道“要不要戚公子親自送組長樓呢?”


    “自然是求之不得啊。”


    打蛇隨棍,戚頃是半點含糊都沒有。


    周鬱隻作聽不見,等到司機停下車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拉開了車‘門’,拿出了自已的行李,跟同事們說了再見,然後示意司機開車。


    夜風帶著微涼,在十月的晚吹在身,隻覺得涼爽,舒適。


    這裏離家不遠不近,走的話,差不多半個小時吧。


    若是平時下班早,來了閑情逸致,或許周鬱真徒步走迴家了,不過,今天出差迴來,有些累了,所以,她站在路邊等車。


    不堵車的時候,出租車很好打。


    周鬱不過等了一小會,有輛空車開了過來,招手攔車,下意識的在車前,看了一眼車牌號,然後了車,報了小區地址,她開始打電話,“喂,微微啊,我迴來了,剛出租車,一會兒到小區了,嗯,這兩天路燈壞了,好,一會兒我慢點樓,啊?你要下來接我啊?不用了,我自已去行,噢,你在陽台看著我,好,那要不要我給你捎點吃的去,不用了?好,哎,我到了啊”


    周鬱一個人說的不急不緩,眼睛狀似散漫,可視線卻一直注意著司機行車的方向,夜間打車,因為最近報紙常說‘女’人、兒童無端失蹤的案件,幾起都跟出租車有關,所以,車前,她打了這樣的心眼。


    下車,結帳,看著出租車退出了小區,她不禁失笑。


    手的行李箱並不重,出差習慣了,隻拿幾天的換洗衣服,這會兒一提,便可以輕鬆爬樓。


    在她轉身的時候,突然,有一道聲音,喊住了她,“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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