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墨庸完全沉浸在遊戲中。


    雖然玩的不是虛擬現實遊戲,可血源帶來的沉浸感十足,他操作鼠標鍵盤戰鬥,卻像是在現實中戰鬥一樣。


    緊張,專注,觀察對手的一舉一動。


    加斯科因神父的動作很快,留給簡墨庸的攻擊機會不多,大多數情況下,簡墨庸都隻能勉強蹭到一刀,然後迅速翻滾躲遠。


    即便如此小心謹慎了,依舊會有反應不及時的情況,挨了神父好幾斧子。


    嗑了一瓶血後,簡墨庸有點心疼。


    因為血源對於血瓶的設定,跟艾爾登法環不同。血源中坐火是不會恢複血瓶數量的,艾爾登法環坐火可以恢複血瓶數量。


    這就導致了,如果打boss,失敗多次的話,血瓶就用光了。再去挑戰前,你得刷出一些血瓶出來。


    除非你有信心無傷打過boss。一般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的。


    就像曲塵歸,他至少要保證身上有五瓶以上的血,他才有信心去打boss。


    不少人都不喜歡血源中血瓶的設計。明明同一家公司,出品的別的魂係列作品中,就有坐火恢複血瓶數量的設定。為什麽偏偏在血源中給取消掉了?


    大部分玩家抱怨的原因集中在,血源本來就是一款鼓勵進攻的遊戲了(沒有盾,受傷後立刻反擊能迴血),卻把血瓶設定成必須刷才能獲得,這不是與製作者的本意背道而馳麽。


    可能玩家連續打了幾次boss,終於找到規律了,覺得下把一定能過,結果發現血瓶用完了,就隻能強行中斷這份手感,跑到別的地方刷血瓶去。


    體驗就很割裂。


    當然,簡墨庸也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既然血瓶是能夠刷出來的,他也相應的享受到了這種設定的好處。


    那就是……即便麵對難度很高的boss,他也有可能通過不斷嗑血瓶,硬撐過去!


    五瓶不夠刷十瓶。十瓶不夠刷二十瓶。我帶著二十瓶血,還怕磨不死你?


    讓你知道到底誰是boss!


    像黑魂和法環,就沒法做到這樣。因為血瓶數量上限是被鎖死的。所以才能夠坐火恢複數量。


    總之,血源關於血瓶的設定,有褒有貶吧。


    曲塵歸終於見識到了一場精彩的戰鬥。


    簡墨庸真的是在跟加斯科因神父硬橋硬馬的對剛。不像林北謙打蟒蛇重藏,不但找幫手,還用道具。


    曲塵歸看得很爽。


    這種在夜晚墓地中的打鬥,非常有味道,氛圍感十足。


    當把加斯科因神父打到三分之一血時,神父進入了二階段,速度變快,斧子變形,呈雙持形態。


    這意味著對方攻擊範圍更大,傷害更高。


    簡墨庸陷入苦戰,接連挨了好幾下斧子,吊著一口氣。


    曲塵歸注意到什麽,有點奇怪,便問了一句:“墨庸兄,你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棍子是什麽武器?為什麽不用它啊?”


    簡墨庸一愣。而後迅速反應過來。


    對啊!我還有獵人手槍沒用呢!怎麽把它給忘了!


    因為獵人手槍消耗子彈,打小怪用不上,純屬浪費錢,所以簡墨庸一直把這茬給忘了,打boss時也沒想起來。


    經曲塵歸提醒,他才恍悟,自己手上還有這麽把武器呢。


    他立刻迴憶起來,獵人手槍是幹什麽用來著?


    對了,槍反。


    在敵人進攻的一瞬間,開槍命中敵人,就能打斷對方的動作,進入硬直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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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對硬直狀態的敵人進行攻擊,就能使出腎髒暴擊。


    簡墨庸玩過法環,他知道槍反的原理類似於盾反,不過比盾反還要簡單點。


    因為槍反不用顧及距離因素。


    再加上他打過加斯科因神父快十次了,對神父的招式很熟悉,應該能抓到槍反的時機。


    恰在這時,加斯科因神父高高躍起,如同大凋一樣掠過半空,一記跳劈狠狠斬來!


    簡墨庸福至心靈,抬手就是一槍!


    “砰”的一聲槍響!獵人手槍槍口噴吐出火光!


    子彈準確的命中了加斯科因神父的身體,神父從半空中跌落在地,雙膝跪倒。


    簡墨庸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按照屏幕中的指示,使出腎髒暴擊——遊戲中的獵人將手狠狠插進神父的胸口,停頓了一下後,再狠狠拔出!


    一大捧血噴射出來!


    與此同時,加斯科因神父的血條直接下去了一大塊!


    不止曲塵歸看呆了……簡墨庸也看呆了!


    他沒想到,一個腎髒暴擊的傷害竟然這麽高!


    抵得上他用鋸肉刀砍十幾刀了!


    這也太爽了吧!


    給神父來四五個腎髒暴擊……豈不是整條血都能打空?!


    趁著神父還沒爬起身來,簡墨庸摸出鋸肉刀,趕緊又補了幾刀。


    但神父的樣子有點奇怪……


    他跪在地上,嗓子裏發出野獸一樣的低嚎,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簡墨庸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立刻跑遠了些,觀察情況。


    隻見加斯科因神父顫抖的越發劇烈,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似乎在不斷膨脹,像是吹氣球一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他的手化為利爪,衣服被撐爆了,血管暴起,臉上長出絨毛,眼睛化為血一般的紅色。


    簡墨庸熟悉這種變化,因為他在其他亞楠市民身上曾看到過這種變化,這是……獸化了!


    加斯科因神父獸化了!


    可是加斯科因神父,不是教會派出來,狩獵其他獸化市民的執法者麽?!


    為什麽連執法者都獸化了啊?!


    簡墨庸震驚之餘,反而更謹慎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獸化後的加斯科因神父,隻會比之前更加難纏。


    獸化神父全程處於狂暴狀態,多了一招把人撲倒一頓撕咬,必須操作人物拚命掙紮出來才行,否則很可能被撕咬到死。


    不過簡墨庸已經不怕他了,因為他掌握了擊敗對手的關鍵。那就是槍反。


    獸化神父前搖最大的一招就是撲人,時機很好把握。簡墨庸看準時機槍反成功,過去就是一個掏腎,獸化神父殘血。


    曲塵歸也跟著激動起來,沒想到看別人玩也能這麽激動,“快補刀啊墨庸!神父要死了!”


    誰成想,簡墨庸卻收刀,操縱著獵人後退了兩步。


    曲塵歸不解:“你在幹什麽?神父沒血了啊,為什麽不殺死他。”


    簡墨庸沒說話,默默掏出一個音樂盒,打開。


    音樂盒裏,播放了一段溫柔的樂曲。


    加斯科因神父一聽到那首樂曲後,整個人就愣住了。他緩緩跪倒下去,雙手拄地,全身劇烈顫抖,痛苦的幹嘔起來!


    曲塵歸和簡墨庸都分明看到,獸化神父幹嘔的同時,血紅的眼睛裏竟然留下了晶瑩的淚珠。


    神父……竟然在哭!


    曲塵歸覺得不可思議。


    看之前神父的狀態,他都已經喪失理智了,怎麽可能還殘存有人類的情感?


    而且看神父的樣子……他似乎十分悲傷。這種悲傷的情緒,竟然壓過了獸化的狂暴。


    曲塵歸問道:“墨庸兄,這音樂盒放的是什麽樂曲?”


    “我也不知道。”簡墨庸停頓了一下才說,“我隻知道的是,我是從一個小女孩手中獲得的這個音樂盒,小女孩說,這是父母送給她的禮物。她的父母失蹤很久了,她給我這個音樂盒,是希望我能通過這個線索,幫忙找到她的父母。”


    曲塵歸沉默了,看著獸化神父嘔吐的樣子,猶豫道:“……該不會……加斯科因神父就是……”


    “你猜的沒錯。”簡墨庸聲音有點沉重,“音樂盒裏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薇歐拉加斯科因。並且我還發現了薇歐拉的屍體。”


    “在哪裏?”


    “就在這裏。這片墓地。”簡墨庸指了指墓地不遠處某個角落,“之前我在那邊發現了一具年輕女性的屍體,身上有又長又深的爪痕。很顯然,殺死她的,就是……”


    簡墨庸說不下去了。


    不用他說,曲塵歸也知道了這個答桉。


    過了一會。


    曲塵歸說:“……所以,你該怎麽迴複給你音樂盒的小女孩?要實話實說麽?”


    簡墨庸緩緩搖頭。“不必了。”


    “為何?”


    “因為已經沒必要了。之前我在下水道發現了小女孩的屍體。在一頭變異野豬的身邊。”簡墨庸澹澹道,“應該是在家裏等不及了,出來尋找父母,不幸遇難了吧。”


    曲塵歸久久的沉默。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一股沉重的壓抑悶在胸口,唿吸不暢。


    跪倒在地上一直幹嘔的獸化神父,五官痛苦的擠壓在一起,嘴大張著,似乎要把五髒六腑都要嘔出來,身體深處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哀嚎。


    音樂盒播放著輕柔的樂曲。


    在這片陰森的墓地裏,全身浴血的獵人,嘔吐的獸化神父,和溫柔的樂曲聲,共同構成了一幅難言的畫卷。


    “解救出來吧。”曲塵歸忽然說,“把他從這痛苦中。”


    “好。”


    簡墨庸甩開鋸肉刀,上前蓄力重擊,打掉神父最後一絲血。


    神父伏倒在地,身體虛化,化為光點消失。與此同時,簡墨庸獲得了一大筆【血之迴響】。


    可是無論是簡墨庸,還是曲塵歸,兩人都未因為獎勵而露出興奮之色,反而都十分沉重的樣子。


    簡墨庸默默收起音樂盒,點亮燈籠,傳送迴去獵人夢境升級+購買血瓶、子彈等必備道具。


    曲塵歸:“……靠我還在這兒傷感呢你就開始整頓裝備了?”


    簡墨庸:“我能怎麽辦。死去的無法改變,活著的就隻能向前走。也許到最後,我能找到解決獸化的辦法,結束這無盡輪迴的悲劇。”


    “……行吧。”


    ……


    不像別的遊戲,魂係列遊戲有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它的劇情隱晦而模湖,細節藏在遊戲各個角落,需要你去挖掘,組合,並產生自己對於劇情的理解。


    由於劇情碎片被分割的太碎,描繪的也故意隱藏了重要信息,所以即便玩家搜集到所有的劇情碎片,整合成一個故事背景,也需要付出相當大的精力。


    而且每個人總結出來的劇情,都有可能不同。


    所以才會誕生出一批魂學家,專門研究魂係遊戲的劇情。


    宮崎英高構造了一個龐大深邃的大背景,但他並未熱衷於宏大敘事,反而把很多敘事的重點,都放在了小人物上麵。


    就比如說,簡墨庸經曆的這次神父事件。


    從小女孩手中獲得的音樂盒,不是遊戲流程中必須獲得的道具。


    即,你沒遇見小女孩,也可以直接去打加斯科因神父。隻不過你就沒辦法播放音樂,使得神父陷入硬直,以及無從知曉神父背後所隱藏的這段故事罷了。


    對於你通關遊戲來說,是否知道這段小小的劇情,根本無關緊要。


    知道了,反而徒添壓抑,麵臨一種無可奈何的傷悲。


    魂係遊戲中,很多小劇情都是這樣,你沒辦法改變結局。或者說,結局隻是從一個悲慘的結果,轉變向另一個悲慘的結果。


    頗有種宿命論的味道。


    而你所做出的反抗,在更高層次的棋手眼裏,也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


    簡墨庸本想繼續血源的,但是又不能錯過今天的正事,在法環中提升能力可是更重要的。所以他就暫時從亞楠離開,轉投交界地的懷抱。


    曲塵歸閑著沒事,決定也嚐試下除了法環以外的遊戲。


    當然,法環是非常好玩的。但是今天在看到林北謙和簡墨庸玩的別的遊戲後,他發現原來有趣的遊戲這麽多。


    反正他現在也不會離開,得等簡墨庸,那就趁這時候玩玩別的遊戲唄,也算是不浪費花費的靈石。


    曲塵歸分別嚐試了下《隻狼:影逝二度》和《血源詛咒》,感覺都不錯,都很有意思的樣子。最後決定先嚐試《血源詛咒》。


    原因很簡單。


    血源詛咒的畫麵風格對他更有吸引力。


    隻狼有點跟他生活的環境很貼近的感覺。


    當他成為一名異鄉人,踏入亞楠的地界後,立刻受到了淳樸的亞楠市民的熱烈歡迎。


    就這樣,時不時的詢問一下簡墨庸攻略,時間快速流逝中。


    連他們自己都沒察覺到,一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而林北謙沉浸在隻狼的世界裏,已經完全忘記了今天他還得監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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