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跟在於京平和吳軍的後麵走迴男生宿舍,這段路程裏,沒有人說話。於京平心事很重的沉著臉,迴到寢室便一頭倒在床上。吳軍迴到寢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電腦前,啟動電腦玩他們幾個人平時最喜歡玩的網絡遊戲。


    看著倒在床上的於京平,石佛在心裏歎息了一聲,他知道於京平在擔心陳小希叫住房雷然後會把開始發生的事說出來。可是擔心也沒用,當石佛提著桶下去打水上來把西瓜浸泡好以後,房雷拉著一張陰沉的臉慢慢的走進來,直接走到於京平的床鋪邊冷冷的盯著於京平,語氣生硬的質問:“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要當著小希的麵說那些話?”


    本來就緊張的於京平一看房雷直奔自己而來,立即坐了起來,不敢抬頭看房雷。吳軍雖然很認真的看著電腦屏幕,卻隻不過是想通過電腦屏幕的反光看一看房雷的動靜。


    見於京平半天低頭不語,房雷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無奈的轉身朝自己的床鋪走去並坐了下去。


    房雷沒有對於京平動粗,不僅吳軍意外,連於京平自己都有些想不通,竟然更加心神不寧。所以在深唿吸了一次之後,於京平站了起來,像慷慨赴死的勇士一樣走到房雷麵前說:“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摸小希屁股的事說出來。”


    “什麽?”房雷一臉被雷劈懵似的感覺抬起頭驚訝的看著於京平愣了一下,頓時暴跳如雷從床上蹦了起來。


    房雷會如此,是因為他剛質問於京平的事和於京平對他說的事根本就不是一碼事。他的那件事是,昨晚消費隻花了三百塊錢,於京平以他摸陳小希屁股為要挾多敲詐了他三百,房雷並不在乎錢,隻是覺得於京平那種做法有些欠妥才去質問,看到於京平一聲不吭他也就不計較,哪想到於京平說的是另外一件關於自己摸陳小希屁股的事。


    房雷扯著於京平的領子咆哮:“你跟她說這個幹什麽?昨晚不是和你們解釋的很清楚,我不是故意的。”房雷沒有撒謊,雖然確實摸了,但那是因為陳小希喝的爛醉,身體不怎麽受控製往下滑動造成的。如果要確切的說,應該是陳小希的鹹豬屁股摸了房雷純潔的手。


    看著房雷咆哮的樣子,不僅於京平,連吳軍和石佛都驚訝了,因為看房雷這表情,端的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也就是說陳小希喊住房雷後根本沒對房雷說起這件事,於京平鼓起勇氣的坦白反倒是不打自招了。於京平也這才想通房雷是為今天下午的事情質問自己,頓時暗歎命苦。可感慨了不到半秒,房雷的兩記組合拳將他打的眼冒金星倒退幾步直接倒在自己的床上。這還沒夠,房雷還想衝過去打,卻被早已準備拉架的石佛和心存戒備的吳軍拉住了。


    “放開我。”房雷憤怒的像泥鰍一樣抓住這頭那頭翹的掙紮。


    “算了算了。”石佛死死的抱住房雷的腰說:“他的話,大家都根本不信。”


    “你們不信,萬一小希信了呢?”房雷的情緒還是有些憤怒。


    石佛說:“她不會信的,你想想,要是她信的話,剛才叫住你為什麽不說出來?”


    房雷想了想才停止躁動,對於京平說:“我都說多少遍了,我不是故意的。”


    於京平摸著臉頰慢慢坐了起來,低著頭不敢搭腔。


    吳軍拍了拍房雷的肩膀說:“行了行了,過去了就算了。對了,小希剛才找你談什麽呢?”


    房雷冷笑了一聲,從口袋裏拿出六百元錢對吳軍說:“你說她對我說了什麽?我都不敢跟她說被勒索了,收也不是,不收又怕她懷疑我們有事瞞她,沒想到他還是說了。”他又瞪了於京平一眼,然後幹脆眼不見心不煩的走迴自己的床鋪鐵青著臉躺了下去。


    其實三年前第一次看見陳小希,房雷就喜歡上了陳小希。可每當他鼓起勇氣想要表白時,她都會先拋出一個話題不給自己開口的機會。他想,或許她是怕一口拒絕傷了自己的心。即便如此,他照樣死心踏地雷打不動的愛著她。不期望什麽,隻想默默的守護在她身邊,她開心,他就開心。昨晚背她迴學校,他多希望迴宿舍的路更長一些,越長,他心間的那絲幸福感就會更久。可是一想到萬惡的於京平對她說了那些抹黑自己的話,心裏就會有一種鑽心的疼痛,因為,他擔心她會誤解自己。


    看著房雷的表情,吳軍一副玩笑開大了的模樣衝於京平吐了吐舌頭,然後走迴電腦前坐下繼續玩電腦。


    於京平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揉了揉臉頰站了起來走到房雷床邊,誠懇的說:“真的很對不起。”看到房雷閉著眼睛不理自己,他隻好歎了口氣慢慢走到吳軍旁邊的另外一台電腦前坐下。


    寢室有三台電腦,成列擺放在一起,這樣擺放,有利於三個人玩遊戲時協同作戰。於京平和吳軍已經進入遊戲,房雷的那台還空在那裏。石佛看了一眼房雷問:“你玩不玩電腦?”


    房雷搖了搖頭說:“我不玩,你玩吧。”


    “哦。”石佛馬上坐在最左一台前開始上網。他沒有玩遊戲,而是在網站上查閱關於紅衣女鬼的資料。因為他始終覺得下午在儲屍間看到的那具穿著紅袍的女屍有些邪惡。可是在網上查來查去他也沒有查閱到一條專業可靠的信息,大多數關於靈異的貼子都隻不過是人雲亦雲的瞎起哄。可他還是不放棄的在網上繼續搜尋了很久,直到直腸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痙攣的感覺他才不得不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跑迴自己的床鋪,在床頭櫃裏取出一卷衛生紙扯下老長一截。


    “幹什麽?”吳軍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石佛說:“下午拉了那麽多晚上還要拉?”


    石佛沒有聽懂吳軍開的玩笑,老實的“嗯”了一聲,雙眼圓瞪,邁開大步猛的奔出寢室朝解剖室那邊的廁所奔去。這是他初到醫學院的第一泡屎,來的果然是比較晚一些,因為此時已快十點。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進廁所隨便找了一蹲位脫掉褲子蹲下去。舒坦之後才意識到進來時太急忘記把廁所燈打開,也才注意到此時的廁所幾乎就是一個黑暗且封閉的空間。


    他把頭探出蹲位順著長長的過道望最裏麵最黑暗角落望去,竟莫名感覺那裏像一個陰森至極的黑洞,膽小的人往往想象力極其豐富,石佛莫名的感覺那個黑洞裏似乎低潮暗湧……


    懷著忐忑的心情他終於如廁完畢,可是剛走出廁所,一陣仿佛來自幽暗深井並夾雜著無盡怨恨的哭聲突然傳進石佛的耳朵。


    是哭聲,是女人的哭聲,而且哭聲還在繼續。石佛停住腳步屏息的豎起耳朵努力辨別聲音傳來的方向,最後目光停留在解剖室位置。月色下,解剖室的白色大門更顯蒼涼陰森,每一扇窗戶都反光著冰冷的月光。


    石佛終於確定哭聲是從解剖室裏傳來的,這一瞬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儲屍間裏那具紅衣女屍,幻想著女屍在冰冷藏屍櫃裏哭泣的畫麵,頓時毛骨悚然撒腿就跑。


    來也匆匆,去更匆匆。


    石佛一口氣跑迴寢室時,吳軍正拿著一尺多長的西瓜刀準備切西瓜,一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馬上問:“怎麽了?”


    石佛一臉緊張:“有鬼,真的有鬼!”


    吳軍和於京平被石佛的話和表情驚的愣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房雷也猛的睜開眼睛,問石佛:“你別緊張,把話說清楚。”


    石佛哆嗦著說:“我剛剛上廁所出來聽到從解剖室裏麵傳來一陣哭聲。”


    房雷站了起來,笑著說:“怎麽可能?”


    石佛都有點帶哭相的說:“是真的,我真的聽到了,是女人的哭聲。”


    於京平坐在電腦前說:“女人的哭聲?你是不是想的太多出現幻聽了?”


    “肯定是。”吳軍點了點頭說:“要麽就是哪對情侶躲在某個角落鬧情緒,恰好被你聽到誤以為是解剖室傳來的。”


    “不會的,我聽的很清楚。”石佛補充到:“那個哭聲雖然很低,但是充滿了憤怒,一定是那具紅衣女屍在儲屍間裏哭。”


    “盡扯這些鬼打牆的玩意兒。”吳軍不屑的笑了笑,揮了揮手中的西瓜刀,說:“你信不信我把你當西瓜切了。”


    “好了,別說了。”房雷又拍了拍石佛的肩膀笑著安慰到:“你先冷靜下,我去看看。”


    於京平突然站了起來對房雷說:“我陪你去吧。”


    房雷看來氣還沒消,冷笑了一聲:“用不著。”他又看著吳軍:“西瓜你們吃吧,我不吃了。”說完他就朝寢室門口走去。


    外麵滿天星辰,安靜的夜色被房雷快速朝解剖室走去的腳步聲驚擾,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


    冷色係的月光慢慢拉長了房雷的影子,也許是因為行走的速度太快,他的影子也變得非常虛幻飄渺,有時甚至會感覺他的影子正一點一點的撕裂,然後又被拚接上,越接近解剖室,他的影子越加詭異,詭異的就像條鬼影。


    很快,房雷便來到解剖室白色的大門外。不過隻是站在門外,房雷已經有些不安了。因為他發現,解剖室的大門雖然掩著,但並未完全合攏。門鎖也沒有被外力撬過的痕跡。


    周城健為慶祝結婚二十周年已經把鑰匙交給了房雷,那麽是誰打開了門?難道是賊?


    房雷皺了皺眉思考一下才伸出手去推,竟推開了!也許是月光投影的緣故,他的影子破天荒的躥到了他前麵,比他還先進入解剖室。可是乍看之下,又像是影子正牽引房雷往裏走,越往裏,影子越瘦長。


    在刻意的控製下,門被輕輕推開沒發出一點聲響。房雷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燈的開關位置就在進門的左手邊,他伸出手就能摸到,但是他的手剛伸出去就又收了迴來。因為他決定拿出手機用手機的弱光行進。


    在往前行進的過程中,石佛在寢室裏緊張兮兮說的那些不可思議的話和景象浮現在房雷的腦海裏。可是盡管他已經很仔細的豎著耳朵去聽,卻始終並沒有聽到石佛說的女人的哭聲,反倒聽到了另外的聲音。


    那聲音很微弱,像徐徐飄過的風吹聲,像人低沉的唿吸,有時暗啞沉悶,有時隱隱鬼祟。但到底是什麽聲音房雷也分辨不出來。隻是這一刻,他總感覺在某個黑暗的角落正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自己,心裏莫名產生了一絲恐懼,一有這種感覺,房雷的後背像是被冷風吹過一樣,瞬間寒意在身體裏擴散,汗毛悄悄的立了起來,腳步放得更輕也更加緩慢。


    他甚至想離開這裏,可是腳步卻偏偏情不自禁的隨著那不斷響起的微弱聲,慢慢朝地下儲屍間的樓梯口開始移,越往下那聲音越清晰。


    不知道為什麽,走下樓梯的過程裏,房雷有一種靈魂出竅,慢慢走進地獄的錯覺……


    當他終於來到儲屍間的門口時,發現那扇鏽跡斑駁的鐵皮門居然是虛掩的,從虛掩的縫隙裏竟露出一線光亮。而這時連續不斷的微弱聲已經很清晰的透過充滿了福爾馬林的空氣,針一樣刺進房雷的耳膜,使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像受都了重創一樣糾結。


    停在門口,他像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牽引著慢慢伸出不停顫抖的手。鐵皮門慢慢被推開的同時,儲屍間裏蒼白的光線猶如幽靈一般爭先恐後的從裏麵衝了出來,照亮了房雷的臉。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的臉瞬間變的蒼白並扭曲?為什麽他眼球仿佛要彈出眼眶一樣暴睜?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屍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輩子討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輩子討飯並收藏屍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