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喝了酒,但又不是沒腦子,華小朋一手摸著方向盤一手就摸了上我的腿,哪會是什麽好鳥,我也用不著客氣,反手就是一個巴掌蓋過去。


    “啪!”清脆的耳光聲在車裏響起。


    華小朋沒想到我反應這麽激烈,腿上的手一縮就蓋上了被打的那半邊臉,腳下一踩刹了車。


    慣性讓沒係安全帶的我差點把頭撞上了玻璃,我順勢轉頭看了看那個人模狗樣的混賬,


    華小朋原本有些淫邪的眼神變得憤怒而兇狠:“臭biao子!還敢打我!”說完就解安全帶,看樣子就要撲過來。


    我胸前起伏得厲害,心裏又怒又怕,湯燦這是知道我沒力氣,把我往火坑裏推啊,因為我不用解帶子,先一步就抖著手開了車門,然後一骨碌滾到了外邊的地上。


    華小朋已經下了車,一把關上那邊的車門,一邊從車頭繞過,一邊還在罵罵咧咧:“還跟我裝什麽純?你這女人不知道和老板上了多少次床了,還和我玩什麽貞潔烈女的遊戲?”


    話說得難聽,但我此時怕多於氣,一個喝了酒的女人對上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怎麽想都不會有好事。


    華小朋捂著臉,嘶了幾聲人已站到了我的麵前,鼻孔對著我:“老子被你打得這麽狠,看我不好好在你身上找迴來!”


    我在地上撐了幾下沒撐起來,本就沒什麽力氣的身子因為華小朋的迫近而著急,越發使不上勁,正在這時,我餘光瞟到了一塊紅色的磚頭,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氣一下子湧了出來,我探身一抓,拿起磚頭就用力扔向了半米遠處的車子。


    雖然此時打華小朋命中率更高,可是磚頭一不小心就要鬧出人命,我還不想坐牢。


    華小朋見我動作一下子住了嘴,捂著臉的手也鬆開了,視線跟著磚頭的弧度移動,然後隻聽見“嗙!”的一聲,磚頭砸在了車蓋上,瞬間就砸出了一個凹陷。


    不過我的力氣有限,隻是微微砸陷了一點點,但即使這樣,也足夠華小朋心疼了,他嗷了一聲就衝了過去,把磚塊拿開後不停地拿袖子擦著車子。


    我害怕華小朋再次靠近,又撿了一塊石頭站起身來後,拿在手上防備。


    華小朋一改之前囂張的氣焰,似乎這會兒才有些心虛:“你他媽怎麽急眼了啊?小心...”本來好像還想說什麽,視線落到我手中的石頭就頓住了。


    他覷了我兩眼,還是怕我再次丟到車上,丟下一句:“晦氣!”就灰溜溜的坐進車裏,車子的發動聲傳來,車尾冒出濃濃的廢氣,華小朋的車子在黑夜中絕塵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方向好幾分鍾,確認華小朋不會迴來了,強作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一下子癱在了街邊。


    我在地上仰躺著,看著濃墨似的天空和頭頂上幽幽的黃色路燈,一陣悲哀從心底洶湧而來,瞬間就將我多日來在公司偽裝的堅強擊得粉粹。


    一個女人在職場混太不容易了,總比男人遭遇更多輿論,稍微有點成績就容易被說成是rou體交易。


    在他們心裏,我可能早就是人盡可夫吧。


    背後是冰冷的地麵,這樣的姿勢給我很強的不安感,我慢慢爬將起來,坐在了草坪邊上的邊沿凸出的水泥圈上,慢慢的抱住了膝蓋。


    或許是酒精的刺激,我比以往更多愁善感,我心裏此時出現的盡是在公司裏被奚落,被嘲笑,被擺弄的尷尬和無助的場景,不知不覺中,我膝蓋的布料就被浸濕了,眼角還在不斷滑出熱熱的淚來。


    四周寂靜,沒有人來,我由無聲的哭泣慢慢變為大聲的嗚咽,整個人到最後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可能因為坐了許久,又發泄了情緒,我感覺整個人腦袋沒那麽昏了,連力氣也多了不少。


    我拿手背在臉上一邊抹了一下,站起身來,這時一陣冷風吹來,我狠狠打了個冷戰。


    太冷了,我連牙齒都不由自主在嘴裏磕得慌,我將包夾在懷中雙手環臂,開始慢慢往家裏走去。


    一路的冷風吹得我打了兩個噴嚏,我意識到可能會因此感冒,加快了腳步,走得專心,腦中又是難得的空明,沒什麽時間概念,我感覺很快就走到了樓下,心有所感,不經意抬頭一看。


    這一看,我心間頓時煙花燦漫,我的樓上的那間屋子燈,亮著,溫承的住所燈亮著!


    那盞燈正是漫漫黑夜中最溫暖的光。


    我腳下步子不由得邁得大了起來,我感覺幾乎是下一秒,我就到了溫承的門口。


    我的嘴角不自覺勾起,屈起的手指頭卻在即將碰到門時頓住了。


    我在幹什麽?我是準備見溫承嗎?我不是答應過溫和雨不再見他嗎?


    我現在居然要主動去見他?是嫌事情還不夠亂嗎?


    一句句反問詰問著我自己,我的嘴角耷拉了下來,手也緩緩垂了下來。


    走吧,時間會令你淡忘這個男人的,我像是要把透過這扇大門看一下溫承似的,深深的看了它一眼之後,轉身,下樓。


    左腳,右腳,意外來的猝不及防,在我踩下第二個階梯的時候,“啪嗒!”身後響起了門打開的聲音。


    我感覺世界從沒有這麽寂靜過,又怕是幻覺,呆呆的站在那了好幾秒,然後脖子像機械動作一樣轉得極為僵硬。


    暖暖的樓道燈下,那個男人身著西裝,依舊俊朗而精神,看著我的眉目是永含的深情,我腦中一時什麽也沒想了,本能的笨拙的同手同腳的慢慢轉身去凝視他。


    溫承站在門邊,我站在隔了兩步的階梯上,因為這樣的站姿,我微微仰了頭才能看見他眼裏瑣碎而美麗的星光。


    我們倆此時雖然是隔空而望,我卻感覺到這時是這段時間來我們最貼近的時候。


    我眨了眨眼睛,試圖眨去濕潤了眼眶的水汽。


    溫承如清泉般的嗓音緩緩流入我的耳中:“趙婷,我剛剛從溫哥華迴來。”


    我歪頭笑了笑,咽了下有些澀的嗓子:“嗯,我知道了,你的腿,怎麽樣了?”我把目光從溫承的眼眸移開,轉向了他的小腿,但是西裝褲包著,我看不出什麽來。


    溫承聞言,抬起了原本受傷的右腿晃了晃,說:“我年輕,恢複得快,已經好了。”看起來是真的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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