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開始找龍馬,幫不二恢複記憶。


    幽櫻說不想去,不二也便由著她了,反正她去也沒什麽必要,而且龍馬看起來也不喜歡她。


    一邊的菊丸確是蹦蹦跳跳顯得很開心。


    從第一次見他,第一次掛在他身上,菊丸對他就有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或許是他們性格中都有一部分很像貓,反正就是很喜歡他,很想幫他,就像是對待很親密的朋友一樣。


    反正反正,就是很喜歡啊!


    反正反正反正,如果說看著不二和龍馬和好而且龍馬很開心的話,他也就會很開心啊!


    想到這裏,又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繼續蹦蹦跳跳。


    沒有任何雜質的喜歡,是純潔的大貓對龍馬的感覺。


    龍馬……總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呢。


    諾大的宅子空空如也,裏麵的人早已搬走。


    詢問後才知道,原來越前龍馬前幾天已經搬迴了他的將軍府(因為被封元帥後就留在不二身邊了,府邸還是原來那個)。


    不二心裏微微歎息,訝異於少年的驕傲。


    剛剛晨練迴來的龍馬走進自己的屋子,一邊休息一邊看著熟悉的房間。


    從很小的時候,從和別人擠在一張大木板床的房間,一直到現在,自己獨住這麽大的宅子,其中經曆了多長時間多少付出多少努力立下多少戰功換過多少地方,才到了現在的舒適。


    想起這其中的故事,心裏不禁有些感慨。


    所有的付出,換來的叫充實和滿足。


    可是……這房間明明與以前無異,也沒少什麽東西,為什麽會感覺很空?


    全部都是金戈鐵馬的風格,卻沒有一點讓人覺得冰冷難受。


    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個天使般的笑容。


    原來是,少了他的味道啊……


    在哪裏,都找不到。


    而搬迴來之前,每個角落都充斥著他的氣息,連躲都躲不掉。


    可是,如果繼續住在哪裏,自己算什麽?死皮白賴?讓別人討厭的累贅?接受施舍和可憐?


    他做不到!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這樣做!哪怕,那個人是不二。


    他想,漸漸地,他會把他忘掉,他會的。


    可是現在的懷念卻像在嘲笑他,隻是自以為可以而已。


    不二已經不在乎自己了,甚至或許已經把自己遺忘了吧……可自己卻怎麽都不能不在乎他,那卑微的思念,一直蕩漾在心裏。


    好難過……連同那房間的空洞,一起交織。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一切就好了。會隻活在戰爭中,不會再有其他感情。


    他對自己說。


    他還對自己說,這次是真的,不是自欺欺人。


    是……真的……


    微弱的底氣迴蕩著這句話。


    “什麽?皇上來了?”龍馬不可置信地蹬著大眼問。


    還來幹什麽?我已經把困擾給你降到最低了啊……我不再打擾你也不再讓你打擾我,你幹嗎又出現?


    直到不二周助真真切切的站在他的麵前時,他才相信。


    他實在是搞不懂。


    於是看了不二一眼,想著最最以前是怎麽對著他的,咬緊嘴唇,腿剛要屈下,不二卻把他扶了起來。


    於是他就理所應當的站了起來,沒有任何語言任何表情。


    他不想再想了,也不想有什麽舉動或者反抗或者感覺了,不二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跟他……沒有關係。


    甚至連不二也有了這種感覺,不想再想,為什麽自己的肢體不受自己的控製?


    索性開門見山,把自己此行目的說了出來,要他幫自己的恢複記憶。


    他會答應嗎?


    不二心裏有些微緊張。


    [如果不答應,就不答應吧。]


    答應嗎?


    如果終究躲不過……那就試試看?


    “好……”


    帶著小小的希望,他猶豫著答應了。


    “我會努力的。”


    兩個人,同樣帶著試試看的心理,拉開了尋找的帷幕。


    期限是一周,龍馬的條件是不二不可以有帝王的架子不可以不配合。


    不二忘記了,隻剩下六天兩國就要開戰了。


    然而龍馬卻沒有忘記。


    不知這是對誰的不公平,缺少了一天。但是他會盡力的,讓不二記起他。


    那是最後的機會了。


    龍馬要為不二恢複記憶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幽櫻的耳朵裏,也自然而然的傳到了宮中所有人的耳朵裏。


    這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從前皇上和龍馬的曖昧關係是眾所周知的,而現在,所有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的人,不得不擔心,如果不二又恢複了記憶怎麽辦,即使沒有恢複記憶……龍馬可是手中掌管著兵權不可忽視的人物,這樣的話,所有的計劃就又要付諸流水了吧。


    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既是對權力無意,也會有些忍不住八卦的人,平日裏關於這得竊竊私語是少不了的。


    所有的一切猜測,全部都向著龍馬與不二的關係。


    而幽櫻,卻似乎被冷落了。


    畢竟她的到來並沒有起什麽影響,駐足的時間不長,也沒什麽背景。


    此刻,幽櫻正在聽著探子所收集來的一切關於不二和龍馬的情報。


    [不過是治療……況且還沒開始呢,那些人就應開始蠢蠢欲動了麽?]幽櫻冷笑了一下,傲然的無聲,嘲諷著那些在政局不穩時想要作祟的傻瓜。再怎麽不濟,不二難道是這麽容易被打垮的麽?更何況,現在來自外麵的攻擊還沒有解決,便先起了內訌……真是愚蠢至極。


    待探子匯報完畢退了下去,幽櫻的麵部漸漸恢複了淡漠。


    暗湧的政治潮流她倒是不怎麽害怕,因為無論怎樣,不二就是不二,再狼狽也會立於不敗之地——龍馬是張可以心甘情願被使用的王牌。


    可是……一旦龍馬和不二之間的關係又迴到了從前,她無法想象,被冷落的自己要怎麽辦。被那個聖潔如同神的男人,冷落。


    她所下的藥,可以說是任何藥物都治不好的,唯獨除了自然的恢複記憶。


    雖然很困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機會盡管很小,可她卻無端的很擔心,那不祥的預感,源於名叫越前龍馬的少年。


    她很驕傲,那是與生俱來的,無法改變湮滅的。


    龍馬卻同樣很驕傲,同樣不可磨滅。


    可是他們卻有一點不一樣……那就是幽櫻雖然驕傲,但是如果是為了想要守護的人或是,她可以不擇手段,可以通過任何方式,可以傷害任何人。


    但是龍馬,即使是為了最愛的人,要舍棄尊嚴也是很困難的,即使可以放棄高傲的心性,也會以光明正大的方式,他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使用惡毒的手段。


    他們的氣質有根本的不同,龍馬是耀眼而溫暖的,幽櫻則是妖異而黑暗的。


    同樣是致命的誘惑,吸引無數人折腰,卻愛上同一個人。


    對不二下了毒,那是情非得已,用這種方法得到在他身邊的權力……對她來說,那是對驕傲的侮辱。


    她努力告訴自己……那不過,是爭取的方法。如果還沒有爭取就放棄,那又算什麽?不是比這樣還要屈辱麽?


    她不會忘記,在她渾濁的世界中,有一個叫不二周助的男子,如同神的聖潔,一身白衣,出現在她的麵前。那微笑,溫暖的讓人忍不住接近,卻又害怕褻瀆玷汙了它。


    那是第一次,在高傲的心裏有了如此卑微的念頭。


    [無論怎樣……我不會認輸的。我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幽櫻的脊背挺得筆直,微白的嘴唇有種堅定。


    第一天。


    “……”龍馬張了張


    嘴,想要叫不二,卻又什麽都沒說出來。想了想,說道:“我是叫你皇上呢還是不二呢還是周助呢?”


    “隨便。”不二不在意地說。


    “……”龍馬看著不二那笑眯眯的臉,懊惱自己,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瞎緊張,又不是第一次見他也不是第一次跟他說話,竟然連手心都有微微的涼涼的小汗珠沁出,話也哽在喉嚨裏說不出。


    “咳,那就從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開始吧。”總算說出了主題。


    “好。”笑眯眯,笑眯眯……


    “當時呢,就是這個樣子……”龍馬好不容易把氣氛環境都調節到了記憶中最初的樣子,給不二講解著。


    “我們在喝酒,然後我醉了,你就開始……呃……套我的話……”這話怎麽這麽不得勁啊!


    然後又盡力的描述了當時的情況,龍馬第一次開始怨恨自己的語言貧乏。


    “有沒有點印象?”帶著那麽小小的一點希望,問不二。


    “沒有。”不二輕輕搖了搖頭。


    幻想破滅……龍馬想,早該知道了……不應該指望自己的語言啊……


    悠悠歎了口氣,不二是很配合很聽話,可就這副雲淡風清的樣子,怎麽也不想著急要恢複記憶的樣子啊!


    沮喪的看了看周圍,那是第一次跟他正式見麵的樣子呢……好像已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樣子,卻又在記憶裏那樣清晰地浮現。


    沒有讓不二記起什麽,龍馬反而自己掉進了那個曾經的夜裏,那個時候,腦袋裏隻是單純的想著戰爭,苦過難過,除卻仇恨的侵蝕,但也不曾怎麽真正痛苦,可自從遇見不二,自從那一夜,原本的某些東西便開始荒蕪殆倦,還有些東西第一次嚐試,直到現在,已經變得太多,已經再也迴不去。都是,那一個晚上惹的禍啊……


    龍馬的目光漸漸拉遠,想起了那些本已遺忘的事。


    不二靜靜地看著逐漸沉浸在迴憶中的龍馬,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那天突然襲來的悸動和慌亂了,心裏卻莫名安心了很多,在有他的瞬間沉靜了下來。


    他們……過去或許真的是有什麽的吧,可是為什麽會,什麽都想不起來都感覺不到?


    嗬……龍馬……哦,是越前愛卿,現在怔怔的樣子,還真是像隻溫順的貓啊……跟那天完全不同的感覺呢。


    不二忍不住輕輕觸了觸龍馬頭發,柔順潤滑得觸感順著手指滑上去,很是舒服,但卻把龍馬驚迴了現實。


    “抱歉……怎麽辦呢,你想不起來啊。”龍馬苦笑。


    “沒關係,還有六天呢。”不二說。


    “……嗯。”


    時間總是溜得很快,轉眼已經中午,快要吃飯的時間。


    可是,卻還什麽,都沒有抓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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