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廣交會的會場上出現了奇特的一慕:副食品區談起了工藝品區的生意。石部長嘖嘖稱奇:“瞧瞧雲來村。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塞琳娜今日換了套淺紫色的連衣裙,披一件真絲小披肩。


    她一張張挑選著蕾絲,越看越是震驚。


    上等蕾絲的材質主要是絲綢和棉線。這一桌的蕾絲居然全是絲綢勾織的!平滑細膩光澤,品質無可挑剔堪稱精品。


    她是歐美專供手工蕾絲的經銷商。因為蕾絲機器的誕生,蕾絲從皇宮貴族走向了平民。但是精美的、獨一無二的手工蕾絲依然深受上流社會的喜愛。現在英國法國意大利依然有多家經營手工蕾絲的家族品牌,每年固定發售限量版的蕾絲,價格之昂貴尋常人難以想象。


    但是在中國,她居然找到了設計和工藝完全不下於那些家族,甚至更甚一層的極致精美華麗的蕾絲!


    “我能問一下,這是哪位大師的作品?”


    卓霖微笑道:“這些蕾絲都產自於我們np市雲來村。”


    “雲來村——”塞琳娜急切問,“我能見一見你們村裏織匠師傅嗎?”


    卓霖搖頭。令梅不出麵,就表示她想低調行事。


    “如果您喜歡,我們可以先討論下價格。”


    塞琳娜遺憾的歎息。


    “好吧。”


    現場的蕾絲她一件也舍不得放棄。小如手絹,扇麵,中等的如桌布,大件如窗簾。更有幾件金絲銀錢和珍珠水鑽織成的婚紗麵巾料——有件成品的魚尾婚紗長裙,工作人員推著模特出來時,整個副食品區都沸騰了。


    樸素的國人何嚐看到過如此精絕美妙的禮服?一時間連工作人員都不由自主的圍了上來一飽眼福。


    “美倫美煥。”塞琳娜震驚得無以複加。這樣一條真絲蕾絲禮服,如果是國外那些家族出品,價格之高昂難以估計!


    她現在不禁開始擔心,卓霖開出的價格自己難以承受。


    與此同時,工藝品區也得到了外商在副食品區看中人家鋪桌子的蕾絲的事兒。工藝品區的負責人王部長蹭蹭蹭的趕了過來。拔開人群在卓霖開價前激動的喊住了他:“啊呀,卓經理。這麽精美貴重的工藝品,您怎麽不放到咱們工藝品區來呢?”


    副食品區的負責人孫部長見狀,急了:這是來搶銷售額的!


    “王部長。這兒是仙雲食品的展櫃。您走錯地啦。”


    “沒錯沒錯。”王部長笑眯眯。“你們搞副食品的搞工藝品,專業不對口嘛。卓經理,我們還是到工藝品區談合同吧?”


    “王部長說笑了。”孫部長笑眯眯,“他在工藝品區又沒展櫃。這財務做賬都不方便——”


    “我看你們這邊財務結賬才不方便哩。工藝品怎麽報副食品的賬?”


    孫部長挑眉:“那就不用您操心了。到時候仙雲的銷售除了果醬外,再列個其他就成。”


    “那怎麽行——”


    “兩位部長。”卓霖聽不下去了。“我們今年的蕾絲隻是小額交易。試水而已。等明年產能上去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王部長眼睛盯著一桌的蕾絲,心裏直叫絕。


    仙雲村啥時候又搞了個蕾絲生產隊?這不是要搶山東浙江的生意嘛。


    他一屁股坐到卓霖身邊,道:“銷售額歸誰無所謂。但是卓經理,您知道您這批貨的價值嗎?”


    卓霖遂將自己整理的報價單遞給他。


    王部長戴上眼鏡,一件一件的核對。


    總共有一百二十件蕾絲。小件60件,中件45件,大件15件,禮服一件。


    核對完蕾絲,他瞅了眼卓霖,一言不發的拿起筆就在每種蕾絲的價格上塗塗改改。


    卓霖看呆了:“您這——”


    不是存心搞事吧?


    工藝品區的蕾絲的價格哪有這麽貴?


    王部長指著件珍珠蕾絲大件,問:“第一,你們蕾絲的花紋是獨創的全新的。設計費你們加上去了沒?”


    卓霖呆呆的搖頭。


    王部長笑笑:“第二,你知道國外這麽一件純手工蕾絲多少錢嗎?”


    卓霖蹙眉,他和令梅算上了各種裝飾珠寶的成本,開價是300一大件。他已經覺得貴了,沒想部長直接加了個0。3000?!


    “國外的手工蕾絲都按平方米計算的。你們這種品質的蕾絲國外至少要價230美元一平米。我剛才估摸了下。你這些大件蕾絲大概有十個平米。這個價,要的。”


    卓霖倒吸口冷氣。


    猶豫了下,他決定信任專家的建議,於是把定價單推到塞琳娜的手邊:“您看下。這是我和我們部長的定價。”


    塞琳那見到王部長就知道今年的撿到的大便宜可能變成小便宜。看了眼定價,果然如此。


    普通蕾絲大件230元一平米,珠寶裝飾的蕾絲300元一平米。中件蕾絲3-5平米大小,小件蕾絲隻有1-2平米,另外還有幾塊手絹大小的算是贈品。至於那件禮服,王部長毫不客氣的開出了三萬一件的天價。


    這樣算下來,大件蕾絲在2300-3000一件,39000,54000,2700


    塞琳娜算了算總價,15萬左右拿下120件精品蕾絲。這比她的心理價位還略低了一些。


    但她搖頭表示不滿。


    “卓先生。你們的部長說得沒錯。在法國確實有頂級蕾絲能賣到230美元一平米以上的價格。但是,它的品牌效應是你們完成不能比擬的。”


    王部長迴應道:“品牌效應比不上。那質量呢?”他輕輕點著桌子,“我敢說我們蕾絲的設計之新穎美麗,質量之高,自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塞琳娜皺眉。


    如果不是因為前所未見的新奇花紋和不可思議的品質,她也不會坐在這邊跟中國人討價還價了。


    王部長想起件事,低聲問卓霖:“你們的花樣設計有沒有申請過專利?”


    卓霖擰眉:“專利?沒有。”


    王部長直叫喚:虧大了虧大了。


    沒有花紋的專利,那塞琳娜買迴去就可以大肆複製生產。


    他立即道:“塞琳娜小姐,我們還要在總價上再加上十萬元錢作為設計專利轉讓費。”


    塞琳娜無語凝噎。王部長的太強勢太過分了。


    但是她自己也明白,這些沒有專利的蕾絲花紋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利潤。


    僅遲疑了片刻,她艱難的點頭:“可以。”


    王部長笑嗬嗬:“好。就這麽簽合同了。”


    塞琳娜轉了轉指間的戒指,又問:“我想和卓經理成為長遠的合作夥伴。我想知道,貴公司能否承接我司的定單?你們的年產量是多少?”


    卓霖就這個問題已經和令梅達成了一致。


    “我們接受預定。但是手工蕾絲的產能您是知道的,不可能太高。我們現在的一年的產能大約在1000平米左右。”


    諸位部長在邊上感慨:看來雲來村又要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啦。


    塞琳娜頗為滿意的微笑:“好。我們很快就會再次合作的。”


    王部長笑嗬嗬,拍拍孫部長的肩膀道:“今年便宜你們了。明年仙雲山的蕾絲就是咱們工藝品區的大拿了。”


    孫部長笑著感歎了句:“雲來村,人才輩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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