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來迴,桂香終於拿到了大哥的準話。


    “桂香。咱就一個女兒,難得又是個出息的。這個彩禮是肯定不能少的。”


    桂香看看羅母,又看看不動聲色的令梅。笑笑:“對。應該的。”


    誌強發狠:“你小叔家現在也發財了。誠心求娶咱閨女,彩禮也不該少,是不是?”


    桂香依舊點頭:“是。”


    誌強張嘴就來:“五萬塊現金,三轉一響是少不了的。還要加上冰箱彩電洗衣機。每個月再孝敬我們一百塊錢——”


    啪。


    羅母拍了桌子,不冷不熱的嘲諷道:“每月孝敬你們一百塊錢?稀罕。還有向出嫁的姑娘姑爺要錢的?”


    誌強道:“男女平等嘛。女兒嫁人了也有贍養咱們的義務呀。”


    令梅為大舅之不要臉的行徑歎為觀止。


    饒是桂香也忍不了:“哥,你這就離大譜了。按你每月要一百塊錢的條件,子春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誌強眼珠了一轉:“那一個月給個七八十的也行。”


    羅母羞惱至極,令梅按住外婆。笑道:“大舅也是為了子夏、子秋打算。我曉得的。”


    誌強得意:“還是令梅明白。”


    令梅挑眉:“你開出的這些彩禮條件,咱們都能答應。”


    誌強夫婦笑容滿麵:“真的?”


    令梅點頭:“現在談談嫁妝吧。我堂兄家這麽大方,你們的嫁妝也得般配得上才行哪。”


    誌強撇撇嘴:“打套家具,再送套床上用品和鍋碗瓢盆。差不多了。”


    羅母都氣笑了。她怎麽生了這麽頭蠢貨。


    她實在沒力氣再教導長子。隻對令梅道:“令梅。這婚事我同意了。嫁妝方麵,我給子春補套黃金首飾。至少十克重,絕不能輕慢了子春。”


    桂香聽呆了:她結婚的時候,隻拿到一副極輕的金耳勾子,還是羅母的舊金子。


    誌強急了:“娘,你有那錢給子夏不行嗎——”


    羅母沒理他,繼續道:“還有你存在我這兒給姐妹們的海參錢。我再添個兩百,湊作五百做壓箱底的錢。”


    陸瑛也急了:“娘——”


    羅母瞥了他們一眼:“幹什麽?我可不想被人指著背脊罵貪財刻薄賣孫女。還有。這樁喜事辦完後,我搬去老二家住。你們翅膀硬了,嫌我老婆子嘮叨。算了,我也不在你們跟前討嫌。”


    陸瑛又驚又急。


    羅母住在自家,她的退休金和妹子的補貼大半都落在了自家兜裏。如果搬去弟弟那邊,那她的錢不都補貼給二弟啦?這一下子每個月得損失20來塊錢呢。急忙使了個眼色給丈夫。


    誌強有點難堪:“好好的幹嗎跟誌遠過?讓村裏人怎麽看我?”


    因為跟著你家沒盼頭啊。


    至於村裏人怎麽看,與她老婆子何幹?


    羅母這些話沒說出口。隻道:“你們不要臉,我要。彩禮也就算了。每月還要勞什子贍養費。呸。你們是老得動彈不得了還是明天就要嗝屁了?虧你們說得出口。行。你們真要這筆錢,那我也得要。令梅,你說說。我每個月跟他們要幾錢合適?”


    令梅微微一笑。她外婆為了兒子也是用心良苦。奈何大舅不領情,蠢得一匹。


    “我子春姐每月要給一百了,大舅怎麽說也不能比子春姐少吧?”


    誌強麵紅耳赤。


    “娘!我們哪有子春他們賺得多啊。子春一個月就能賺一百呢。”


    羅母冷笑。“子春出息了跟你們有啥關係?就憑你們讓她讀到初中綴學?她現在的出息,那還不是蕭家給的機會她自己拚來的?做人哪,不要太貪心。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莫強求。”


    誌強夫妻氣得不行:“娘。我是你兒子,你怎麽盡幫外人說話?”


    令梅冷笑兩聲。外人。可不是?


    “既然是外人,哪有向外人要贍養費的道理?”


    誌強被令梅懟得惱羞成怒,卻無言以對。


    令梅不再跟他們廢話。直接道:“你們聽好咯。彩禮最多一萬,三轉一響可以有,彩電冰箱就別做夢了。嫁妝該有的我表姐都要有,少一件我就拆了子夏的草莓棚。還有,所有的禮金全部歸新人。逢年過節的孝敬錢隨我姐夫妻倆心情。”


    誌強猛地拍桌子:“憑什麽!”


    令梅起身道:“談不攏,那就算了。外婆,我們先迴二舅家去。”


    “去吧。”羅母笑眯眯。“子瑄一天到晚的念叨著你呢。”


    待女兒外孫女都走了。羅母的笑臉漸漸的沉了下來。她目光裏哪還有半分慈愛,冷硬得跟石頭億的道/“我跟你們把話挑明白咯。子春和蕭家的親事是門難得的好親事。你們要想以後享享女兒福,跟桂香待我這樣。那就收斂點,生怕令梅不知道你們貪的是錢嗎?”


    “我要是跟二弟似的就一個兒子我也不會這麽著呀。”誌強惱道,“媽。我有兩個兒子呢。”


    言下之意,他們得從子春身上榨出兩份兒子的彩禮。


    羅母簡直想拿塊磚頭敲開他腦袋看看裏頭是怎麽長的。


    “你蠢啊?你讓子夏子秋和蕭家搞好關係,何愁將來賺不到彩禮錢?你們現在幹的是殺雞取卵的活,知道不?”


    誌強不以為然:“以後的事以後說。蕭家還能不理咱們不成?再說不是還有您在嘛。”


    羅母愣住了。她總算是明白了兒子的心思。


    敢情他還仗著是蕭越山的大舅哥,仗著她這個老娘還活著,蕭家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


    誰給他的錯覺?


    羅母氣笑了。


    自作聰明的蠢貨!


    她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夫妻一眼:“那就等著瞧吧。”


    令梅有的是法子整治你們。


    誌強夫妻盤算了一下午能從蕭家撈到多少好處。忽然間子夏的聲音在隔壁二弟的宅院裏響了起來:“二叔,令梅呢?快,快讓她出來!”


    陸瑛聽兒子口氣不對,有點兒氣急敗壞。忙跟丈夫跑到隔壁院裏問:“子夏,出啥事啦?”


    子夏的臉憋得通紅:“爸。我的草莓地又出事了。”


    現在正是冬草莓緊要的開花期。子夏去年的草莓長勢就一般,收的草莓籽質量自然普通。好不容易小心伺候了兩月斷斷續續的開花了。今兒個他去檢查施肥時發現,大批的草莓花都焉了。連著草莓苗株都變得死氣沉沉。


    小金跟在令梅的腳後跟,金色的眸子閃著不屑的光:就那草莓的長勢,它弄一星半點的瘴氣就能熏死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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