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秦華把令梅叫進臥室,取出兩條裙子:“令梅,這條裙子我彷好了,你看看還行不?”


    令梅盯著兩條裙子看了半晌,唯一的區別就是麵料略有不同。彷製得幾乎完美。


    秦華摸著自己彷的裙子,低聲道:“令梅。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您說。”


    “這條裙子,我打算自己留著。”秦華對她堅定一笑,“我要它時時刻刻的提醒我,記住這個教訓,永不再犯。”


    令梅欣慰的按住她的手:“好。”


    秦華籲了口氣:“令梅,我想過了。我決定辭職。”


    令梅眼睛一亮:“您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秦華磨了磨牙齒,“我已經和廠長說好了。過完春節就辦辭工手續,我和你、還有你顧姨好好幹一場,把咱們自己的品牌建起來!”


    她在雲衣廠有了抄襲的名聲,自覺無顏。想到以後還要在段亦琳手下更覺前程無望。不如索性辭職,幹個體戶去!


    “太好了。”令梅笑意盈盈。最好的報複莫過於讓段亦琳知道,自己和秦姨率先做出了所有設計師夢寐以求的自主原創品牌,把她遠遠的趕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後!


    兩人就店麵設在哪裏討論了一番。


    “根寶說了,要開店直接就開到廣州去。但是廣州的鋪子租金肯定貴,而且競爭也更激烈。”


    “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令梅喜道,“錢不是問題。有競爭才有進步嘛。謝叔在廣州賣菜已經有了門路。就請他找幾個店麵,我們親自去挑一挑。”


    “好。”秦華心情激蕩,又道,“令梅,你上迴說過,要招些手藝好的裁縫。我想了想,還是得準備個加工間讓他們聚在一塊兒幹活。這樣才能加強品控。”


    令梅道:“話是這麽說,但這就需要租借場地。還要準備許多機器,資金一時周轉不過來。”


    秦華神秘一笑:“雲衣廠去年賺了不少錢,剛剛淘汰下來一批舊機器——”


    令梅拂掌大喜:“好主意!秦姨,哪怕是壞的縫紉機鎖邊機你都可以拿迴來。我認得人,會修。”


    許多機子是木頭和金屬做的,純天然之物,金元寶修一修不在話下。


    金元寶在空間裏哼唧唧:“又給我找事。”


    秦華笑道:“那敢情好。報廢的機器都是當破銅爛鐵賣的。我去問問能不能淘到些品相好點的。就是場地的事,得好好想想。”


    雲來村的空房也不多了,開春還要建專業的肓種房。實在騰不出地方來。


    令梅道:“我先找認識的裁縫問問。看看他能招集多少人再作安排吧。”她頓了頓,“其實,雲衣廠裏要是有願意出來換個環境跟我們一起幹的員工,您也可以招攬幾個。”


    “這可難了。”秦華搖頭。“現在廠子如日中天,又是國營鐵飯碗。像你秦姨我這樣大膽的,畢竟少。不過你放心,我會留意。”


    令梅握著她手,信心滿滿的道:“好。讓大膽的我們,大幹一場!”


    正是寒假,令梅時間充裕。第二天就找上了潘裁縫。


    潘裁縫再見令梅,心神一時有些恍忽。


    她穿著件當下時髦的白色羊毛翻領毛衣,一件豆綠的短款呢外套。咖啡色的長褲配低幫的黑皮鞋,整個人如支青嫩待開的花骨朵。


    潘裁縫記憶裏還是她一身舊衣的農女模樣,如今已似名門閨秀。


    他被令梅的氣勢所迫,一時也不敢問她來意。隻笑道:“啊喲,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姑娘,你可是發大財了吧?”


    令梅微笑:“還沒和師傅介紹過自己,我姓蕭。蕭令梅。”


    潘裁縫哦哦幾聲:“蕭小姐今天來我這兒是——”他可沒傻到以為令梅還是來賣衣服的。


    令梅笑著先打量番滿屋堆著的布料,笑問:“潘師傅的生意很好吧?”


    潘裁縫略有得意:“過年嘛,還行、還行。”


    令梅點點頭:“潘師傅一年能賺多少錢?”


    潘裁縫訝異,她問這個幹嗎?


    本想湖弄過去,不想令梅又道:“不論你現在賺多少,我出雙倍的工資。”


    潘裁縫目瞪口呆:“你說什麽?”


    令梅微笑道:“潘師傅,我和朋友開了個服裝公司。現在需要像您這樣手藝精湛的裁縫。待遇優握,除了固定工資,還有年終獎效益獎。保證比您現在的收入翻倍。”


    潘裁縫懷疑自己聽錯了:“你、開了家服裝公司?”


    “您沒聽錯。”令梅微笑,“我的品牌已經準備入駐廣州了。”


    廣州?!


    潘裁縫耳朵翁翁的響。


    令梅道:“之所以請您做合夥人呢,一方麵是您的手藝過硬,一方麵是您對設計有追求。”畢竟,他是少見的,年紀不小還願意花大錢從香港買歐美雜誌的裁縫呢。


    “如果您願意,我想聘請您做我公司生產部的總經理。”


    潘裁縫咽咽口水:“你有廠子啦?”


    “廠子,暫時還沒有。”


    “沒廠子怎麽開店?”潘裁縫的心冷了下來。“蕭小姐,你別和我開玩笑。”


    “沒有廠子,我們可以建。”令梅道,“您的師兄弟、同行裏,如果有手藝過硬的人我也願意高價聘請。畢竟,我們現在隻有一個門麵,所需的服裝數量還不是最多。能請到十來位手藝精湛的師傅,咱們就能有先把名聲打出來了。”


    潘裁縫愣愣的看著她:“然後呢?師傅帶徒弟,徒弟帶徒弟,一人帶上兩三個,你手底下的員工就翻幾倍,就能擴大生產啦?”


    令梅微笑:“潘師傅不做我這生產部的總經理誰做?更何況,恕我說一句。裁縫這個活計確實還能風光幾年。但是隨著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買成衣的人越來越多,找您做衣服的必會越來越少。到那時您再思量轉行,就太遲了。”


    潘裁縫沉思不語。這幾年百貨商店裏的成衣大批量的上架,價錢雖然貴點,但是勝在款式新穎。確實吸引走了部分顧客。而找自個兒裁衣的人少不了斤斤計較討價還價。自己呢,隻能跟隨市上的新款賺點辛苦錢。雖然他現在的收入還不錯,但長此以往,整個行當的生意漸漸沒落是必然的。到時候自己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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