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菁趴在貓眼上，目送吳佳妍丟了魂似地下了樓。</p>
她有些擔憂地問江沚：“……不用送班長一下嗎？”</p>
江沚澹定得很。</p>
“沒事，這條街是大帝的地盤。大帝不會讓未成年人出事的。”</p>
可是班長已經成年了唉，她隻是比較矮……</p>
徐菁在心裏小聲滴咕著，看著江沚換鞋，自己也把小白鞋脫下來，整齊放在鞋架第三格最外側——這是江沚給她欽定的位置。</p>
他忽然丟了什麽東西過來。</p>
少女險些漏掉，在空中打了好幾次手才接住，摟在懷裏——是吳佳妍的筆袋。</p>
估計是被大帝追的時候從書包裏掉出來的，上麵還有不少土呢。</p>
“喏，明天你記得還給她。”</p>
“哦哦！”</p>
徐菁點點頭，輕輕把上麵的土拍掉，又去衛生間，用濕毛巾擦了擦，甚至把原來的一點汙垢都擦掉了。</p>
明天把筆袋還給班長。明天把筆袋還給班長。明天把筆袋還給班長……</p>
好，記住了。</p>
少女給自己握了握拳頭。</p>
江沚看著徐菁小心翼翼地把吳佳妍的筆袋放到書包裏最上麵，終於開口道：“不用那麽細心的。”</p>
徐菁沒說話，看著他眨了眨眼。</p>
江沚也無奈地眨眨眼。</p>
憨貨。</p>
他轉身準備迴臥室，徐菁卻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角。</p>
“那個……”</p>
她猶猶豫豫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生班長的氣？”</p>
“哈？”</p>
江沚哭笑不得地扭迴頭來。</p>
“班長人其實很好的，有時候就算占用自己的時間也會幫助別人……班裏的大事小事也一直都是她在負責。她隻是有時候比較強硬而已。”</p>
徐菁小聲說道，乞求似地看著江沚，明媚的杏子眼在燈下顯得水汪汪的。</p>
“班長沒有壞心思的，你不要生她氣了好不好呀……”</p>
“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p>
江沚隻好依著她點點頭。</p>
他本來也就是恐嚇一下吳佳妍，哪裏會生氣。要是真生氣，吳佳妍那筆袋上已經寫滿給袁率的情話了。</p>
“當。”</p>
徐菁被江沚彈了個腦瓜崩。</p>
他彈得有點疼。</p>
少女捂著額頭，下意識身體一縮，委屈屈地看著他。</p>
“那她誤會你和我不清不白，你說該怎麽辦？”</p>
“啊？”</p>
徐菁有些懵地低頭想了想，又像想明白似地看著他：“那和班長解釋清楚不就可以了嗎？”</p>
“那她要是不信呢？”</p>
“那——”</p>
徐菁再度低下頭，陷入了困惑。如果班長硬要不相信的話……</p>
那她好像也沒辦法唉……</p>
江沚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掰手沉思的樣子，忽然想再彈她個腦瓜崩。</p>
“沒辦法了？那要是她誤會了，咱們就幹脆不清不白？”</p>
徐菁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不，不可以的！”</p>
“當然不可以，我就開個玩笑。”</p>
“唔……”</p>
徐菁低下了頭。</p>
電話鈴聲響起。</p>
兩人各自從書包裏翻出手機。</p>
一個是“媽媽”。</p>
一個是“爹”。</p>
江沚帶上門，進臥室裏去了，把客廳的空間留給徐菁。</p>
徐菁獨自站在歡快的旋律中，心情卻有些莫名的失落。</p>
某個瞬間，她真的以為江沚會對她有一丟丟不清不白的想法。</p>
當時的心情就是……又緊張又不知所措又期待，也不知道怎麽辦，不如就這樣算了……額……</p>
原來都隻是他的玩笑話。</p>
其實也沒什麽好失落的吧？</p>
徐菁不敢奢求還看不到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畢竟她隻現在是江沚的同桌而已——連朋友還不是呢，更不用說女朋友了。</p>
哪怕隻是成為朋友也好呀，她就很滿足了……</p>
手機還在振動，馬上就要自動掛斷了。徐菁迴過神來，趕快把手機接通了。</p>
“喂？媽媽？”</p>
“寶貝，老師說明天期末考試，你們已經放學了。你現在是在宿舍對吧？”</p>
“嗯嗯……”</p>
徐菁點點頭。媽媽平時幾乎不會給她主動打電話的，除非知道她肯定迴宿舍了才會打。</p>
“哦……宿舍怎麽樣？還算安靜嗎？大家是不是都在複習準備明天考試？”</p>
“嗯，在複習呢。”</p>
徐菁心不在焉地迴答道。</p>
“那不打擾你了，快複習去吧寶貝。媽媽隻是想提醒你一下，考試的時候盡量不要緊張。一次考試而已，沒關係的！”</p>
“嗯……媽媽再見。”</p>
“寶貝再見！考完試見。”</p>
似乎是知道她不會主動掛電話，母親說罷就掛了。</p>
少女收起電話，慢慢垂下腦袋。</p>
學校宿舍其實很吵。同宿舍的幾個女生每天晚上都會大聲聊天到半夜，還會吃很多味道刺鼻的零食。其實住校的大部分時間裏，她的睡眠質量都很差。</p>
反而是來了江沚家以後睡得相當好……</p>
徐菁把自己整個丟到沙發上，跟著墊子上下彈了彈。她記得江沚就喜歡這樣做。跟著沙發彈一彈，渾身的壓力就都釋放了。</p>
江沚家挺好的。</p>
這裏空間比學校宿舍大，又幹淨又安靜。江沚也很好，自己有不會的題問他，他真的會教自己，還不會認為自己是在裝模作樣騙老師的好感……</p>
總之比舍友們要好。</p>
還有大帝、陳叔叔他們……</p>
可是，住在這裏也隻是因為距離鎖定的權宜之計罷了，她又不可能永遠住在這兒的。</p>
</p>
等等，距離鎖定？</p>
徐菁想起來剛剛答應了媽媽考完試迴家，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p>
……</p>
臥室裏，江沚也掛了電話。</p>
老頭子好煩啊，老是督促他要好好學習怎麽怎麽樣……他難道不清楚沒有他打擾自己會學得更好嗎？</p>
唉。</p>
江沚撕掉一頁桌上的倒計時台曆。</p>
【2019.6.19】</p>
【距2020高考還有353天】</p>
【看到一對中學生在街上手牽手，不禁想起了中學時代的自己。當年的我，也是在街上看著一對中學生在街上手牽手。】</p>
“……”</p>
江沚看得滿頭黑線。這種暴擊單身狗的話出現在高考倒計時上麵真的合適麽……</p>
算了，洗漱去。</p>
徐菁今天倒是動作快，已經洗完了。不過也跟他十一點多才出來有關係。</p>
話說今天又超時了……唉。換以前自己一個人迴來，洗完就睡，卡點卡得杠杠的。</p>
不過有她一塊的感覺也不錯？</p>
江沚洗腳時，徐菁把頭探進了衛生間。他正看小說呢，剛一抬頭就發現門口懸著半顆腦袋。</p>
還好自己已經看完了。</p>
江沚捂住手機問道：“有事？”</p>
“嗯……”</p>
徐菁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我不小心答應我媽媽考完試迴家了。怎麽辦呀……”</p>
“……”</p>
其實就算她不答應，江沚也愁這個問題。總不能連著兩個禮拜都不讓她迴家吧。下個禮拜說什麽都得讓她迴去一下。</p>
“到時候再說。”</p>
江沚也不知道咋辦……</p>
開擺，不想了。</p>
徐菁點點頭，把頭往迴縮，卻似乎想起了什麽，於是又探了進來。</p>
“如果距離鎖定一直解除不了……我是不是就得一直跟你住在一起呀？”</p>
“啊這……”</p>
江沚撓頭，“理論上是？”</p>
“那……”</p>
徐菁的眼珠子飄忽亂竄，最後落在他身上。</p>
“那咱們是不是就變成合租了？我要交你多少房租呀？”</p>
隨後兩人都沒說話，互相看著對方眨了眨眼。</p>
江沚噗嗤一聲笑了。</p>
“到時候再說。快去睡你的吧。明天還考試呢。”</p>
他衝她擺擺手。</p>
徐菁哦了一聲，很認真地對他說了句：“晚安！”</p>
隨後才噠噠噠跑向了臥室。</p>
“晚安。”</p>
江沚道罷晚安，次臥傳來房門關閉的聲音。</p>
洗完腳後，他一邊刷牙，一邊欣賞鏡中帥得不講理的自己，一邊複盤今天的收獲。</p>
2019.6.19，完成了除數學以外的作業，寫了好多數學作業以外的數學題，複習了明天考試的內容。第一次和徐菁吃了午飯，認識了織夫人，以及……</p>
昨天那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今天基本成熟了。</p>
考完試跟她說吧。</p>
他衝鏡中的自己點點頭。</p>
-</p>
-</p>
她有些擔憂地問江沚：“……不用送班長一下嗎？”</p>
江沚澹定得很。</p>
“沒事，這條街是大帝的地盤。大帝不會讓未成年人出事的。”</p>
可是班長已經成年了唉，她隻是比較矮……</p>
徐菁在心裏小聲滴咕著，看著江沚換鞋，自己也把小白鞋脫下來，整齊放在鞋架第三格最外側——這是江沚給她欽定的位置。</p>
他忽然丟了什麽東西過來。</p>
少女險些漏掉，在空中打了好幾次手才接住，摟在懷裏——是吳佳妍的筆袋。</p>
估計是被大帝追的時候從書包裏掉出來的，上麵還有不少土呢。</p>
“喏，明天你記得還給她。”</p>
“哦哦！”</p>
徐菁點點頭，輕輕把上麵的土拍掉，又去衛生間，用濕毛巾擦了擦，甚至把原來的一點汙垢都擦掉了。</p>
明天把筆袋還給班長。明天把筆袋還給班長。明天把筆袋還給班長……</p>
好，記住了。</p>
少女給自己握了握拳頭。</p>
江沚看著徐菁小心翼翼地把吳佳妍的筆袋放到書包裏最上麵，終於開口道：“不用那麽細心的。”</p>
徐菁沒說話，看著他眨了眨眼。</p>
江沚也無奈地眨眨眼。</p>
憨貨。</p>
他轉身準備迴臥室，徐菁卻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角。</p>
“那個……”</p>
她猶猶豫豫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生班長的氣？”</p>
“哈？”</p>
江沚哭笑不得地扭迴頭來。</p>
“班長人其實很好的，有時候就算占用自己的時間也會幫助別人……班裏的大事小事也一直都是她在負責。她隻是有時候比較強硬而已。”</p>
徐菁小聲說道，乞求似地看著江沚，明媚的杏子眼在燈下顯得水汪汪的。</p>
“班長沒有壞心思的，你不要生她氣了好不好呀……”</p>
“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p>
江沚隻好依著她點點頭。</p>
他本來也就是恐嚇一下吳佳妍，哪裏會生氣。要是真生氣，吳佳妍那筆袋上已經寫滿給袁率的情話了。</p>
“當。”</p>
徐菁被江沚彈了個腦瓜崩。</p>
他彈得有點疼。</p>
少女捂著額頭，下意識身體一縮，委屈屈地看著他。</p>
“那她誤會你和我不清不白，你說該怎麽辦？”</p>
“啊？”</p>
徐菁有些懵地低頭想了想，又像想明白似地看著他：“那和班長解釋清楚不就可以了嗎？”</p>
“那她要是不信呢？”</p>
“那——”</p>
徐菁再度低下頭，陷入了困惑。如果班長硬要不相信的話……</p>
那她好像也沒辦法唉……</p>
江沚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掰手沉思的樣子，忽然想再彈她個腦瓜崩。</p>
“沒辦法了？那要是她誤會了，咱們就幹脆不清不白？”</p>
徐菁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不，不可以的！”</p>
“當然不可以，我就開個玩笑。”</p>
“唔……”</p>
徐菁低下了頭。</p>
電話鈴聲響起。</p>
兩人各自從書包裏翻出手機。</p>
一個是“媽媽”。</p>
一個是“爹”。</p>
江沚帶上門，進臥室裏去了，把客廳的空間留給徐菁。</p>
徐菁獨自站在歡快的旋律中，心情卻有些莫名的失落。</p>
某個瞬間，她真的以為江沚會對她有一丟丟不清不白的想法。</p>
當時的心情就是……又緊張又不知所措又期待，也不知道怎麽辦，不如就這樣算了……額……</p>
原來都隻是他的玩笑話。</p>
其實也沒什麽好失落的吧？</p>
徐菁不敢奢求還看不到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畢竟她隻現在是江沚的同桌而已——連朋友還不是呢，更不用說女朋友了。</p>
哪怕隻是成為朋友也好呀，她就很滿足了……</p>
手機還在振動，馬上就要自動掛斷了。徐菁迴過神來，趕快把手機接通了。</p>
“喂？媽媽？”</p>
“寶貝，老師說明天期末考試，你們已經放學了。你現在是在宿舍對吧？”</p>
“嗯嗯……”</p>
徐菁點點頭。媽媽平時幾乎不會給她主動打電話的，除非知道她肯定迴宿舍了才會打。</p>
“哦……宿舍怎麽樣？還算安靜嗎？大家是不是都在複習準備明天考試？”</p>
“嗯，在複習呢。”</p>
徐菁心不在焉地迴答道。</p>
“那不打擾你了，快複習去吧寶貝。媽媽隻是想提醒你一下，考試的時候盡量不要緊張。一次考試而已，沒關係的！”</p>
“嗯……媽媽再見。”</p>
“寶貝再見！考完試見。”</p>
似乎是知道她不會主動掛電話，母親說罷就掛了。</p>
少女收起電話，慢慢垂下腦袋。</p>
學校宿舍其實很吵。同宿舍的幾個女生每天晚上都會大聲聊天到半夜，還會吃很多味道刺鼻的零食。其實住校的大部分時間裏，她的睡眠質量都很差。</p>
反而是來了江沚家以後睡得相當好……</p>
徐菁把自己整個丟到沙發上，跟著墊子上下彈了彈。她記得江沚就喜歡這樣做。跟著沙發彈一彈，渾身的壓力就都釋放了。</p>
江沚家挺好的。</p>
這裏空間比學校宿舍大，又幹淨又安靜。江沚也很好，自己有不會的題問他，他真的會教自己，還不會認為自己是在裝模作樣騙老師的好感……</p>
總之比舍友們要好。</p>
還有大帝、陳叔叔他們……</p>
可是，住在這裏也隻是因為距離鎖定的權宜之計罷了，她又不可能永遠住在這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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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距離鎖定？</p>
徐菁想起來剛剛答應了媽媽考完試迴家，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p>
……</p>
臥室裏，江沚也掛了電話。</p>
老頭子好煩啊，老是督促他要好好學習怎麽怎麽樣……他難道不清楚沒有他打擾自己會學得更好嗎？</p>
唉。</p>
江沚撕掉一頁桌上的倒計時台曆。</p>
【2019.6.19】</p>
【距2020高考還有353天】</p>
【看到一對中學生在街上手牽手，不禁想起了中學時代的自己。當年的我，也是在街上看著一對中學生在街上手牽手。】</p>
“……”</p>
江沚看得滿頭黑線。這種暴擊單身狗的話出現在高考倒計時上麵真的合適麽……</p>
算了，洗漱去。</p>
徐菁今天倒是動作快，已經洗完了。不過也跟他十一點多才出來有關係。</p>
話說今天又超時了……唉。換以前自己一個人迴來，洗完就睡，卡點卡得杠杠的。</p>
不過有她一塊的感覺也不錯？</p>
江沚洗腳時，徐菁把頭探進了衛生間。他正看小說呢，剛一抬頭就發現門口懸著半顆腦袋。</p>
還好自己已經看完了。</p>
江沚捂住手機問道：“有事？”</p>
“嗯……”</p>
徐菁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我不小心答應我媽媽考完試迴家了。怎麽辦呀……”</p>
“……”</p>
其實就算她不答應，江沚也愁這個問題。總不能連著兩個禮拜都不讓她迴家吧。下個禮拜說什麽都得讓她迴去一下。</p>
“到時候再說。”</p>
江沚也不知道咋辦……</p>
開擺，不想了。</p>
徐菁點點頭，把頭往迴縮，卻似乎想起了什麽，於是又探了進來。</p>
“如果距離鎖定一直解除不了……我是不是就得一直跟你住在一起呀？”</p>
“啊這……”</p>
江沚撓頭，“理論上是？”</p>
“那……”</p>
徐菁的眼珠子飄忽亂竄，最後落在他身上。</p>
“那咱們是不是就變成合租了？我要交你多少房租呀？”</p>
隨後兩人都沒說話，互相看著對方眨了眨眼。</p>
江沚噗嗤一聲笑了。</p>
“到時候再說。快去睡你的吧。明天還考試呢。”</p>
他衝她擺擺手。</p>
徐菁哦了一聲，很認真地對他說了句：“晚安！”</p>
隨後才噠噠噠跑向了臥室。</p>
“晚安。”</p>
江沚道罷晚安，次臥傳來房門關閉的聲音。</p>
洗完腳後，他一邊刷牙，一邊欣賞鏡中帥得不講理的自己，一邊複盤今天的收獲。</p>
2019.6.19，完成了除數學以外的作業，寫了好多數學作業以外的數學題，複習了明天考試的內容。第一次和徐菁吃了午飯，認識了織夫人，以及……</p>
昨天那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今天基本成熟了。</p>
考完試跟她說吧。</p>
他衝鏡中的自己點點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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