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天剛蒙蒙亮,醜顏就被人從床上挖出來了。其實醜顏每天都起得很早的,也沒有賴床的習慣,姨娘這麽早就派人來喚她起床天也隻當是讓她早點起床幹活了。


    “姐姐,你為什麽要離我這麽遠啊?難道醜顏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見那個婢女一直與自己保持著五步的距離,醜顏不禁好奇地問道。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衣服穿的很妥當。摸摸自己的臉頰,也沒有多長肉瘤什麽之類的呀。可是,為什麽她卻好像自己染了瘟疫一般地躲躲閃閃的?


    “嘿嘿,沒,沒什麽。”婢女無奈。怎麽這樣的差事竟然派她來做啊!自己還真是,命苦啊,連玩猜拳都能玩錯,現在好了,被選派來叫醒不是小姐的大小姐。嗚嗚嗚,碰上這麽一個可憐的醜丫頭還真是無奈呀!


    “哦,那姐姐你為什麽要離我這麽遠哪?”還是那個問題,醜顏鍥而不舍地問道。


    嗚嗚嗚,真的要欲哭無淚了,無語問蒼天哪!“恩,那個,姐姐身上有傳染病,所以要離你遠一點,把病傳染給你是很不好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好借口,婢女還指望著它能充分發揮一下功效,讓這個可憐的小醜顏不要再發問了。可是最終,她的如意算盤還是打錯了。


    “姐姐,我不怕的。醜顏很健康,不怕傳染病的。”醜顏傻傻地撩起衣袖,顯示自己黝黑膀子上的骨頭,“你看,醜顏都沒生過病,很強壯的。所以姐姐你就不要再擔心了,醜顏不會嫌棄你的。”認真的眸子裏亮晶晶的,小嘴也紅潤潤的。那一刻,婢女心中是感動的,在她看來,醜顏也是美麗的。


    嗚嗚嗚,自己還真的寧願得了傳染病呢!這丫頭的話這麽的貼心,竟然讓自己十分的內疚了。真想不通為什麽夫人要這麽地待她。再怎麽說,她也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呀,而且心地還是如此的善良。


    “好了,好了,快快走吧,夫人在前廳等著你呢!”婢女靠了上去,和她並排走著,小醜顏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了。


    花廳


    “夫人,醜顏小姐來了。”


    “閉嘴,誰讓你喚她為小姐的?”餘氏惡狠狠地罵道,那婢女縮了一下身子。


    “好了別吵了,還不快快準備。要不然誤了時辰這責任誰負得起啊!”仙人罵道,看向餘氏的神色隱隱有點不悅了。


    “是,是,是。”餘氏連忙點頭哈腰,看向醜顏的表情卻是恨恨的。反正你也呆不了多久了,就算我發發善心,收留了一隻小貓小狗吧!


    “這衣裳不行!”又破又舊的,洛神看了會不開心的。也許一個不開心,自己到手的財寶就要這麽沒了,仙人暗付。“趕快給她換一件新衣裳!”


    “這。”一時半夥的,到哪裏去找件新衣裳給她穿呀!餘氏的臉微微發紅,總不能告訴鄉親醜顏沒有新衣裳吧?


    “我家小紅才做了一件新衣裳,還沒有穿呢,正好可以拿來給醜顏穿。”人群中,一個阿嬤說道。


    “對哦,你家小紅和醜顏個子差不多,應該能穿的,快去拿吧!”


    不多時,一件大紅色的碎花新衣裳就放到了醜顏手裏,“還不快去換上!”餘氏吩咐道。


    “哦。”有新衣裳穿了,醜顏耳朵臉蛋上,滿是興奮。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哎,姨娘對自己真好!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小醜顏還在暗自想著姨娘的好處,絲毫不知道馬上她就要被這一群道貌岸然的村人拿去喂那滔滔洛水裏的魚兒了。給她新衣裳穿也隻不過是為了彌補自己心裏麵的愧疚感而已,絲毫不是疼愛她的表現。隻是這些東西,醜顏還不動而已!


    穿好衣裳,醜顏走迴花廳,在眾人麵前展示著她的新衣裳。


    “喲,真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哪,換了新衣裳還果真不一樣了。”村裏有名的長舌婦念叨開了,滿臉的嘲笑。哼,你一個醜小鴨還妄想變成白天鵝?


    “真是,真是。”很快地,就有很多人符合了。有些人是真心的,有心人卻純屬譏笑,還有些人則是為了減少自己內心的愧疚感。


    女孩子誰人能不愛美呢?聽她們那麽一說,醜顏的小臉蛋上都是一朵朵笑花了。


    “好了,把頭發梳理一下。”仙人吩咐道。立即有幾個婦女上前來為醜顏綁好了頭發,頓時,一個幹幹淨淨的小女孩立於大家眼前了。餘氏發現她也沒有以前那麽醜了,雖然膚色還是很黑,但是看起來卻是順眼多了。


    見醜顏打扮好了。仙人又接過村人遞過來的紅泥印,在醜顏額頭點了一個印記,一個專屬物品的印記。


    “好了,上轎吧!”仙人說道,接著就有鑼鼓聲響起,敲敲打打的好不熱鬧。


    “姨娘,我們這是要上哪兒去呀?”小醜顏問道,滿臉的疑惑。又是新衣裳,又是梳頭發又是坐轎子的,這可全部都是些自己從前從來沒有享受過的高級待遇啊!


    “去一個好地方!”餘氏詭異地一笑,臉上是一幅解脫了的表情。哎,終於可以擺脫這個小麻煩了!細細想來,這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醜顏走了,那以後還得多找一個女工來頂替她做的活呢!而且如果讓她做得多了,女工肯定又會抱怨,這多劃不來啊!難不成和洛神搶人麽?這村長可是第一個不答應,到時說不定自己就成了村裏頭的過街老鼠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可怎麽好呢!思付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洛水邊緣了。


    擺好供桌,放上祭品,再把醜顏請進大紅花轎裏頭,為她蓋上紅蓋頭。


    “姨娘,這是要幹什麽?扮家家酒嗎?”醜顏問道,絲毫不知自己現在已經在危險的邊緣了。


    “是,是的。”餘氏寒著一張臉說道。然後迅速地退開,仿似那轎子會吃人一般。


    “吉時到,有請洛水之神。”仙人口中念念有詞,頓時洛水上空泛起了層層波浪,波浪越攏越大,簡直像要把整個祭台都吞下去了一般。


    “推!”一聲令下,幾個壯漢就合力把載著醜顏的轎子推進了洛水裏頭。轎子很快就被洶湧的潮水給吞進去了,一點痕跡也沒有。人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紛紛跪下來感謝大仙的幫忙。可是,自私而愚蠢的村民卻絲毫也沒有想到醜顏——那個為了他們的生存而犧牲了生命的孩子!


    “咦?怎麽了?怎麽我飛起來了?”醜顏納悶,還沒等她掀開轎簾,洶湧的潮水就淹了進來,醜顏直接暈了過去,轎子則是直直地墜入了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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