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掉下來摔死,我也好奇的湊過去看,擠進人群,隻見地麵躺著一具中年男人的屍體,鼻孔和嘴角仍在流著血,看著挺瘮人的。


    我拎著把菜刀,也學著周圍人的樣子朝上看去,見到好幾層的窗子都開著,其中也包括我所租住的那間。


    聽周圍人的議論,像是都不知道這人怎麽死的,我就一頭霧水的離開人群,繞過屍體上了樓,迴到租住的房子。


    女鬼正坐在茶幾邊吃橙子,見到我迴來,就有些嗔怪地說:“怎麽去了那麽久,我都快餓死了,想吃醋椒白鰱。”


    這……我是真想問問她,你看我像不像醋椒白鰱?


    今天早上買完蝦餃,我兜裏還剩下93,剛才又買了兩把菜刀,因為著急也沒講價,又花了40,現在還剩53。


    醋椒白鰱的話,應該能買得起,不過買完之後,下頓怎麽辦呢?


    我有些犯愁的跟她商量,說:“要不,咱自己做吧?”


    她說:“行啊,你去把白鰱買迴來,我給你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說完她還找了張紙,寫下幾種常見的調味料,我接過來看了一眼,直接就被她的字跡給震得夠嗆,心說這字寫得也太漂亮了,每一個字,都如同活了一樣,靈秀雋永,還蘊含一種極致的灑脫。


    我忍不住的誇讚道:“你這字寫得可真好看。”


    她撇了撇嘴,說:“我餓暈的樣子更好看,你再不去,我就真的暈了。”


    我無語的放下菜刀,臨出門的時候問她:“有人在這棟樓摔死了,你知道嗎?”


    她一臉淡定的點了點頭,說:“知道啊。”


    我納悶的問她:“死人這麽大的事兒,你都不好奇?”


    她雲淡風輕的笑了一下,又吃了口橙子,說:“又不是沒死過,有什麽可好奇的?”


    我一想也是,不過還是感覺有些無語。


    從我租住的小區到集貿市場,步行的話大約十分鍾,剛剛走到小區大門口,就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越野車飛快的駛入小區;然後,又看到兩輛警車唿嘯著駛了進去;再然後,又有一輛豐田大吉普,也以飆車般的速度狂衝了進去。


    擦……還挺熱鬧的……


    因為事不關己,我倒是沒多尋思,一路上不斷想著明天去盤龍鼎報到的事兒。


    對我來說,這事兒才是真的奇怪,連簡曆都沒遞上去,竟然被錄用了,難道隻是因為我在大街上拿著菜刀追車?


    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這麽一種可能,那麽真相也就唿之欲出,肯定是那個開豪車的人,看到我比較威猛,想要雇傭我當打手,強製老百姓拆遷……


    不知不覺走到市場,買了一條三斤半的白鰱,花了21塊,讓老板拾掇幹淨,我又買了10塊錢的大米,幾樣青菜,以及女鬼羅列在單子上的調料,拎著東西走迴租住的小區。


    剛進小區大門口,就見到我住的那棟單元門前,比之前圍了更多的人,還有十幾名警察站在下麵,其中一名警察拿著大喇叭,對著樓頂上喊話:“尚總!你先下來!有什麽想不開的,咱們當麵談……”


    他的話還沒說完,樓頂上就飛落下一道身影,包括喊話的警察在內,所有人都發出一陣驚唿,倉惶的朝著外圍避讓。


    然後,場麵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重新朝著單元門前圍攏,無不一臉懵逼的看著剛剛墜樓而亡的屍體。


    這……怎麽又摔死一個?


    我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拎著東西走到人群附近,翹著腳一看,我草!這他媽死的哪是一個,而是三個,加上最早死的那個,地麵上倒著四具屍體,而且看這架勢,好像都是跳樓死的。


    十幾名警察的氣色都顯得不太好看,之前拎著大喇叭喊話的警察唇角抽搐了半天,又重新端起喇叭,氣急敗壞的吼道:“戒嚴!戒嚴!把這棟樓給我戒嚴!看熱鬧的,都往後退!退!退!”


    被他這麽一吼,周圍的人果然都向後退去,我卻是拎著東西,拚命的往前擠。


    拿著大喇叭的警察瞪了我一眼,橫眉怒目的朝我吼道:“我說往後退!沒聽到嗎?”


    我說:“我就住這棟樓,得迴家啊!”


    我的話音剛落,樓上又傳來一陣清靈悅耳的喊聲:“怎麽還不上來?我快餓死了!”


    說實話,這聲音仿佛含帶魔性,感覺說不出的好聽,一傳下來,頓時引得所有人抬頭觀望。


    隨即周圍就陷入到一片靜默當中,無論男女,看到那張妖豔絕倫的臉,無不顯得有些失神。


    對於周圍人的反應,我絲毫不覺得意外,畢竟,我最近常幹的事兒,除了吃偉哥曬太陽,就是看著女鬼的睡相一陣陣的失神。


    見到如此逆天的美女,不失神才叫奇怪。


    同時我還覺得挺高興,心說這些人都能見到女鬼,顯然是陽氣起的作用,看來還是得多吃偉哥曬太陽,盡快讓她變得跟活人一樣……


    拿著大喇叭的警察怔怔地失了會兒神,這才咽下一口唾沫,朝著我擺了擺手,說:“你上去吧。”


    我正要走進門棟,忽然聽身後有人喊道:“我草!那不是汪廠長嗎?汪廠長,你幹什麽呢?快下來,千萬別做傻事……”


    我下意識的迴過頭去,見到對麵的樓頂上站著一名略顯肥胖,身穿米色休閑裝,大約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


    隨著喊聲和喧嘩,中年男子一臉頹喪地跪在了樓頂,麵朝著我租住的那棟樓,一邊擦汗,一邊用力的磕頭,雖然離得遠,下麵的人依然可以看到他額頭流出的血跡,以及身體不斷發出的劇烈顫抖。


    我草!這他媽的,明顯是又要跳啊!


    拿著大喇叭的民警倒吸一口涼氣,問之前喊話的警察:“哪個汪廠長?”


    之前喊話的警察擦了把汗,說:“還能是哪個,豐達化工廠,汪友民。”


    拿著大喇叭的警察再次深吸一口涼氣,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說:“今天這是怎麽了?政協人大代表張豐年,明珠集團董事長尚雲偉,豐達化工廠廠長汪友民,還有兩個目前無法確認身份的,想來也是隨意的跺跺腳,就能讓臨江市風雲色變的人物,居然都跑來這個小區跳樓自殺?太他媽邪性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周圍就再次響起一連串的驚唿,驚唿當中,豐達化工廠廠長汪友民帶著一臉的血,在眾目睽睽之下跳了下來,僅兩秒不到,就墜落在地麵,眼耳口鼻都滲出血來。


    拿著大喇叭的警察目瞪口呆的哆嗦了片刻,緊接著又朝身邊的警察大喊:“快!趕緊給局裏打電話,增派人手,把整個小區給戒嚴了!還有,給消防隊……”


    他正喊著,周圍的人群再次掀起嘩聲,所有目光,重新聚集在了對麵的樓頂。


    隨著汪友民跳樓身亡,對麵的樓頂很快又出現了一個穿著時尚的女人,同樣跪在樓頂,捂著臉哭了一會兒,開始對著我租住的單元樓磕頭。


    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的情形,我的胃忍不住的抽搐了下,趕忙轉過身,朝著樓上跑去。


    開門進了屋,我直接扔下東西,衝進衛生間對著坐便幹嘔。


    女鬼拎著東西走到陽台,洗過白鰱之後,一邊用油煎著,一邊檢查起我買迴來的調料。


    像這種小戶型的房屋,廚房大多設在陽台,我幹嘔了片刻,忍不住的在衛生間裏探頭向外看,見到陽光透進陽台,灑落在女鬼白皙的皮膚上。她的妙目微彎,似有意似無意的朝著對麵看了一眼,恰巧見到對麵的女人從樓頂跳落,跟著就轉過頭來,一臉的雲淡風輕,問我:“不是寫的米醋,怎麽買的陳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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