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平靜地看著太監端上來的兩個黑木錦盒,即使手指僵硬地蜷縮起來不能動彈,夏侯媚蘭卻是似笑非笑的注視著那精致玉器小盅,竟是這般光輝,潔淨,暈出的淡淡光圈,仿佛裏麵釀的不是毒酒一般。


    “要哀家命人伺候你飲下鴆酒嗎?”見她不為所動,孫太後略顯煩意。


    聞得鴆酒二字,心中觸動,媚蘭方才哀怨訴道:“母後,兒臣還有個不情之請,請母後定要應允。”已是將死之人,孫太後擺了擺手示意她說下去。


    “母後,兒臣自知已是待罪之身,死後是萬不能進炎興皇陵的,可是,能否請母後開恩,同意將兒臣葬於皇陵,即便是……”


    “荒唐,”打斷了媚蘭的話,孫太後立起身來,引的一旁的喬熹柔趕忙上前攙扶。“你,有什麽資格進炎興皇陵?像你這種謀害皇帝子嗣的惡毒賤婦,隻會髒了列祖列宗的眼,晦了列祖列宗的氣。”渾身籠罩著森冷的怒氣,孫太後未料到媚蘭提出如此要求。


    果真是我癡心妄想嗎?果真就是死也不能伴在他身旁了嗎?死死地咬住朱唇,就連滲出了點點赤痕,媚蘭也未察覺,到是倔強起來:“母後,若是不答應兒臣的請求,兒臣就算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好似聽見什麽無稽之談,孫太後取下戴在尾指上的鎦金泰藍指套,放置一旁,意味深長地瞥了其他妃嬪一眼,方才緩緩說道:“葬送自己風華一生在這深宮的佳人們,有幾個最後是真正瞑目了的?一進這道皇門,就沒有什麽是非黑白,橫曲委直。今天不管你瞑不瞑目,該死的隻會是你。”


    聽完太後的話,一時間,大殿之內妃嬪們都如坐針簪,頓失顏色。


    不願在跟她廢話,孫太後示意奴才們上前強行將鴆酒灌入媚蘭口中。即便是麵帶懼意,太監們仍舊緊著頭皮各自抓住這位陛下寵愛至極的修儀娘娘的手,按住她掙紮的嬌軀。


    “哐啷”一聲,玉器破裂之聲在氣氛突顯詭異的仁壽宮正殿清晰異常。一道盛是淩厲的如虹劍氣迎刺進,劍鋒飛抹一轉,輕而易舉的擊碎了太監手中的酒蠱。


    眾人一時呆愣住,“抓刺客,抓……”尖銳刺耳的聲音還未喚完,太監便噤了聲。隻見齊天浚麵色鐵青地踱步而進,身後尾隨著一位年輕男子,白衣袂袂,眉清目秀,雖不能與齊天浚一比肩,但卻另有一翻氣質:溫潤如玉。不難看得,剛才那道精準無誤的劍光出自他手。


    見皇帝親臨,又是麵帶慍色,奴才們嚇的紛紛叩拜在地,大氣都不敢喘息。徑直走在媚蘭身旁,齊天浚蹲下身來,撫摩著她那漆黑如夜的柔長發絲,看著她那紅腫起的麵額,心疼喚道:“蘭兒”。


    恍惚中,媚蘭的長睫好似鋪上層層模糊的紗帳,皇上,是你嗎?你的表情何苦那樣憤怒和急切?你是在為我生氣還是心疼?你一向是溫和的啊。


    攔腰抱起媚蘭,齊天浚轉身欲離,卻被孫太後喚住了腳步:“慢著,皇帝。”


    “母後有事吩咐?”話雖如此之說,他卻隻是用背影對人。


    麵對兒子的冷遇,孫太後尷尬萬分,但仍正色說道:“經哀家查證,可柔的孩子是那個賤婦所害,皇帝難道不追究?”


    “就這樣而已?”


    “皇帝,那可是你的皇長子,是我們炎興朝的第一位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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