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莊超英醉醺醺的樣子,莊圖溪抿了抿嘴唇沒第一時間迴答,而是拿起酒瓶將酒杯倒滿。


    語重心長道。“莊老師,孝順父母這沒錯,但一定要分清楚主次,要不然的話那就成愚孝了!”


    “你…”莊超英瞬間激動起來,站起身橫眉怒目剛準備說什麽,但看著兒子毫不畏懼的眼神,最後卻化作一聲長歎。


    “唉~”


    “既然是暢所欲言,那你就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說著落寞的拿起酒杯直接一飲而盡。


    這樣換做莊圖南肯定不好意思,但莊圖溪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毫不忌諱。


    用筷子往嘴裏夾了一點兒蔥爆羊肉,邊咀嚼邊說道。“莊老師,這肉是真香啊!”


    “我記得那是六年前吧,讓咱們全家省吃儉用一個月每天啃雜糧窩頭,把糧票,肉票,各種副食品的票全都節省下來,然後拿迴去給阿婆過大壽!”


    “可…”莊超英想要解釋。


    莊圖溪卻直接擺了擺手。


    “聽我把話說完行不?”


    “你…你說!”莊超英沮喪的吐了口氣,沒想到那六年前的事情,當時才九歲的小兒子一直記到今天。


    可見自己一個父親好像確實不太合格。


    “您甘願自己吃苦,也要讓阿爹阿婆和三叔他們過得好些,為什麽要逼著我們跟著一起吃苦?”


    看著莊超英要說話,莊圖溪再次搶先一步。“莊老師,我知道您想說什麽!”


    “但現在老話講正所謂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自己捂著胸口捫心自問,我媽自從嫁過來也得有17年了,長達近20年的歲月裏享福了嗎?”


    “這要不是我插手,恐怕你的工資現在還在阿婆手裏呢,你一個大男人用我媽的工資來養家,真不知道莊老師您怎麽好意思~”


    莊圖溪這略帶嘲諷的話,讓莊超英瞬間臉就紅了。


    “阿爹阿婆為了養大我還有你三叔和姑姑他們,當時欠了不少外債,我作為老大賺工資了,幫著家裏還一些有什麽問題?”


    “而且…”


    莊圖溪麵露不快,這一桌子好酒好菜瞬間沒了胃口。


    “行了,聽到這話我就生氣,你可別在這而且了,說句不客氣的話阿婆也就騙騙你這種傻蛋吧!”


    “現在誰不知道,阿爹阿婆當初扣下你的工資,那是要把錢存下給三叔結婚用,好家夥你看看之前他們家具,縫紉機、自行車、手電筒一樣不缺。”


    “我知道你們那代人從苦日子裏麵過來的,但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你管三叔和姑姑他們沒問題,但能不能別讓我和莊圖南也跟著犧牲了!”


    莊超英張大著嘴巴,看起來既痛苦又震驚的樣子。


    “圖溪,我…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想!”


    “都是一家人…”


    “行行行,你再說這話我走了!”莊圖溪逐漸沒了耐心。


    低吼道:“莊超英,你能不能醒醒?”


    “孝順不是這麽孝順的!”


    “孝順是在把自己日子過好的同時,力所能及對父母照顧,而且這不包括兄弟姐妹,堂哥更沒有照顧堂弟的責任!”


    “阿爹阿婆他們提出來的要求,就必須得全答應嗎?”


    “這要按照你的說法,咱們家現在應該靠我媽一個人養六個孩子,同時你的工資還得孝順老宅,你這不是要把她給逼死!”


    這話算是戳到了莊超英的心窩,整個人瞬間破防了。


    “啪!”用手一拍桌子


    給那邊正在算賬老板都嚇一跳。


    “哎哎哎,大哥你慢點兒拍,我這還有其他客人~”


    莊超英怒火瞬間一滯。“對…對不起!”


    莊圖溪都被他氣樂了。


    “莊老師,對所有人那你都是老好人沒的說,就對自己家人要求特別嚴格,來吃飯喝點酒拍桌子怎麽了,大不了拍壞了我賠他!”


    “歸根結底你就是太在乎麵子!”


    “阿爹阿婆就是吃準了這一點,知道無論怎麽樣對你都沒事,反正你莊超英孝順著呢,肯定不會把他們怎麽著的”


    “讓我猜猜,出來喝悶酒是不是老家那邊發生什麽事了?”


    “估計他們有些做法讓你都有些接受不了了吧,要不然你莊老師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拉得下臉找我吃飯!”


    得,這話又紮心了。


    莊超英鬱悶的喝了口酒。


    “你阿爹和三嬸出來了,你二叔被判了幾個月勞改,怪我沒早點出手把他們救出來”


    “你媽她…”


    “哎,別往我媽身上扯!”莊圖溪瞪著眼睛一副要翻臉的樣子。


    冷嘲熱諷道:“看看,這不就是明擺著覺得你孝順好欺負,他們自己盜竊財物被抓進和你有什麽關係,現在把一切都怪到了你的頭上~”


    “現在這個結果,就證明老宅是有錢的,要不然二叔可就不是幾個月勞改的事,那憑什麽讓我媽來出這份錢?”


    “我…”


    不顧莊超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莊圖溪繼續開口。


    “正好你說到這兒了,那咱們先不談論阿爹,阿婆,就說我媽和宋阿姨相比!”


    “你和隔壁林叔叔都是家中長子,看看他對宋阿姨是什麽態度,每天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再反過來看看你自己你不覺得愧疚嗎?”


    “對了莊老師,問你個問題,行不?”


    莊圖溪這突然而來的一句話,給莊超英搞得都有些措手不及。


    “呃…你問!”


    “知不知道我媽有什麽愛好?”


    “當然…”莊超英下意識要迴答,結果卻話到嘴邊怎麽也想不起來,最後化為無聲的沉默


    “她喜歡吹口琴!”莊圖溪替他迴答。


    頓了頓。“但自從嫁給你之後好像從來沒有再吹過,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有這個愛好!”


    “莊超英,你錯了,從頭到尾全都錯了!”


    “我媽嫁給你就是一個悲劇!”


    “別急著反駁,其他人不說就說咱們隔壁的宋阿姨,別看平常總是一口一個玲姐的叫著,實際上我媽也比她大不了幾歲,但現在看著兩人仿佛差著十多歲一樣!”


    “宋阿姨穿的戴的,我媽有多久沒換一件新衣服了?”


    莊圖溪每句話都毫不客氣,幾乎是什麽難聽說什麽,句句都往莊超英心裏麵紮。


    讓他無法反駁。


    “誰嫁給你誰倒黴!”


    “我媽這些年逆來順手事事忍讓,結果換來的是什麽?”


    “自己做了一下午的飯,結果竟然都不能上桌,這長兒媳當的也真是可以了!”


    “而且在最無助的時候,她的丈夫卻像沒看見一樣,那副表情明擺著就是要讓其順著老人一點,這簡直是可笑至極~”


    幾乎都在指著他鼻子罵,莊超英每次想開口都被懟迴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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