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和麗莎有三個兒子,最小的一個和薇薇同齡。薇薇活潑可愛,很快就跟他們玩得不亦樂乎。


    “你女兒又可愛又漂亮。”麗莎看著薇薇的身影對陳曦說,可能是因為生的全是兒子,沒有女兒,所以對薇薇特別喜愛,“長得像你。”


    陳曦整理著餐盤,唇角微抿笑了,可心裏的異樣卻漸漸擴散,薇薇長得像她… …這是朱家強大的遺傳因子嗎?她沒見過朱潤惠,不知道朱潤惠跟朱首長長得是否相似,可她的眉眼明明長得更像穀若秋…. …


    就在猶豫思慮間,穀若秋的一通電話,驚得她手裏的餐盤掉地上了。


    *


    樂樂走了。


    是在深夜睡夢裏走的。


    距他檢查出白血病隻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那時,吳歡歡坐在病床旁打了個盹,她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睡了,實在太困了… …


    而那晚,端小年借故不舒服要迴家,故意讓朱長青到市醫院來照顧纖羽。


    而朱纖羽,原本可以出院了,但端小年為了刁難吳歡歡,故意讓女兒在醫院多住幾天,好讓吳歡歡幾頭奔波給纖羽送飯。


    當初樂樂檢查出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吳歡歡要求朱家人去做骨髓配對時,朱家人沉默了。


    “我不去!”纖羽先發話了,嘀咕著:“我剛做手術,還沒出院… …”


    端小年也冷哼:“吳歡歡,不就是個一歲多的孩子嗎?沒了就再生,哪裏值得興師動眾大費周章的折騰?再說了,我和你爸年紀大了,難不成還要我們給樂樂捐骨髓,你就不怕折他的壽?”


    朱廳長隻皺眉不說話。


    吳歡歡聽得脊背發麻,她心力交瘁,她和她父母都抽血做了配對,可根本匹配不了… …現在朱家人竟然是這樣的態度… …怎麽不讓她心寒意冷。


    “我去。”長青說。


    “不行!”端小年立刻阻止,“你是朱家唯一的男丁,你怎麽能去——”


    “他是我兒子!”長青說。雖然最近因為婆媳關係的事他與歡歡夫妻時有吵架,那天歡歡提了離婚後,兩夫妻一直冷戰著,可樂樂畢竟是他的兒子,他不能不管。


    “你也是我兒子!”端小年怒道:“沒經過我同意,你要是敢去做什麽配對,看我——”她一激動,竟然暈過去了,醒過來之後,看見吳歡歡就罵:“你這個喪門星,自從嫁進朱家來,咱們日子就沒好過——。”


    歡歡也被激怒了,隻對長青說了句:“我迴醫院等你,如果你今天不去,我們就離婚!”


    “吳歡歡,你威脅誰呢?離就離!早離早幹淨!”端小年又怒了,“長青,把這個掃把星早點掃地出門,讓她帶著她兒子早點滾!”


    “媽!”朱長青怒了。剛結婚沒多久,夫妻兩地分隔一年多,時間與空間的距離,讓感情淡了不少,而緊張的婆媳關係更是雪上加霜,磨得他心煩意亂。此刻,對母親也多了些許怨恨。


    “你——”端小年氣得真暈過去了。


    朱家人又手忙腳亂的,長青吼著歡歡,“你還杵在這兒幹嘛,快去叫醫生啊。”


    歡歡冷眼看他,轉身就走,出了病房,眼淚就一直流,為樂樂,也為自己。她叫了醫生,就離開醫院了。


    那天,朱長青沒到兒童醫院來。等他過兩天趕到兒童醫院,樂樂的屍體已經送去殯儀館了。


    火化前,歡歡沒哭,抱了抱樂樂,她吻兒子的額頭,笑著:“樂樂是個乖孩子,去了那邊,一定要乖乖的。”


    朱長青趕到時,見到的隻是一個小小的骨灰盒,他難以置信,“歡歡——”


    吳歡歡沒理他,隻是抱著骨灰盒。


    長青的手顫抖著,想要摸那骨灰盒,歡歡卻狠狠的盯他一眼,“滾開!”


    夫妻自此決裂。


    在樂樂火化當天,他們辦理了離婚手續。一沒夫妻共同財產,二沒孩子,手續自然很簡單,拿著離婚證,歡歡頭也不迴的走了。


    朱長青坐在車裏,猛勁兒的抽煙,看著歡歡的背影,哭了。直到晚上,他才迴家,迴那個他們一家三口的小家。在樓下,他看著屋裏亮著燈,以為歡歡還在,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屋。


    “站住!”端小年不知何時來了,正在客廳,見了兒子,阻止道,然後端了個小盆,用手捋盆裏的水灑在長青身上,末了,才樂嗬嗬的說,“灑了艾葉水,把黴運都去了。”


    “歡歡呢?”長青失魂落魄的問。


    端小年一聽,唬了臉,“呸呸呸!還提她,晦不晦氣?”


    長青不理她,在屋裏找,可房子裏,哪兒有歡歡的身影,他打開衣櫃,空的。他像是被剝去了筋骨般,渾身無力。


    端小年倚在門口,不屑的說:“她和那小短命鬼的東西,我全扔了。”


    “這下你滿意了吧!”長青臉色淒涼,一個月前,這個房子裏,有她的笑靨,有樂樂的笑語,可現在,都沒有了。


    端小年不悅,“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她哼了聲,“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那吳歡歡有什麽好的?她吳家要背景沒背景,要人脈沒人脈,能幫你什麽?當初我不答應你們結婚,你還硬跟我拗,看看吧,你娶了她之後,就開始走黴運,先去非洲那鳥不生蛋的地方一待就是一年多… …現在好不容易迴國了,竟然隻在機關做了一個普通的公務員。你看看當初跟你一起長大的那些人,一個個的,混得有多好?”


    她說了什麽,長青全然沒聽進去,他氣躁意亂,甩門就走。


    端小年悻悻的哼了聲,這會兒,接到朋友的一個電話,“小年啊,你家世傑在一醫院住院,你怎麽也不說一聲,我好讓我老公多照顧照顧他?”


    端小年不以為意,“徐華,你肯定認錯人了,咱們家世傑去了滬城出差,要下個月才會迴來呢。”


    “我手機裏還存著世傑跟纖羽的結婚那天的照片呢,我可是對比過了,絕對沒認錯!”徐華在電話裏說,“小年,奇怪了,生病住院挺正常的,你家世傑為什麽要改個名兒啊?”


    “你肯定是認錯了。”端小年聽出了端倪,卻一口否認。掛了電話,想了想,她越想越不對勁兒,於是悄悄去一醫院的貴賓區,可不巧了,正好遇見侯世傑**護士,她頓時黑了臉。然後去護士台問了女婿的詳細病因,當得知是關鍵部位斷裂,而入院那晚,正是侯世傑推脫要值班的那晚時,怒了。


    這一迴,端小年沒有大鬧,而是她立刻給侯夫人打了電話,語氣焦急,“親家母,聽說世傑出事了,在一醫院——”


    那會兒,侯夫人正在直轄市,嚇得不輕,立刻給在首都開會的侯書記打了電話。


    然後… …


    侯書記畢竟是堂堂直轄市的一把手,有權有勢啊,到了醫院,得知兒子的病情,失望透頂,立刻給了侯世傑幾耳光,拂袖而去。


    端小年冷眼看著,幸災樂禍。她殊不知,有鴻鵠之誌的侯書記,因此徹底放棄了栽培侯世傑,開始推他的私生子入仕途了。


    *


    餐盤落在草地上,沒聲沒響,完好如初。陳曦蹲下拿起來,手顫抖著,站起來時,卻此濕了眼。


    康景逸正跟詹姆士一道擺好燒烤架,他迴頭,發現陳曦的異樣。


    “怎麽了?”他過來,發現她魂不守舍的。


    陳曦眼紅紅的,“樂樂沒了。”她跟樂樂見麵的次數不算太多,可樂樂喜歡她,總往她身上爬… …她心微痛,為樂樂,更為吳歡歡。


    他攬她的肩,無聲的安慰著。他心卻微微抽痛,為的,隻是她腹中的孩子。萬一要是檢查出有問題… …不能要… …她能承受得了嗎?


    “開始燒烤了!”薇薇跑過來,沒發現父母的異樣,拉了陳曦就往那邊走。


    這一下午,薇薇跟三個哥哥玩得不亦樂乎。


    康景逸跟詹姆士聊天的時候目光卻沒離開過陳曦,他有點心不在焉的,每每被詹姆士取笑:“景逸,真受不了你,孩子都這麽大了,還這麽黏?”


    康景逸淡笑。


    *


    機場。


    陳曦臉色蒼白,腹痛如絞,一瞬間,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奔湧而出,走著走著她暈倒了。救護車唿嘯而來,她身體流出的血,濕了康景逸一身。


    急診室外。


    “她懷孕快三個月了。”康景逸眉緊皺的告訴醫生,她暈倒時,流了那麽多血,他嚇得顫抖不已… …她怎麽樣?孩子又會怎麽樣?


    衛東吃驚不已!


    而丁汀則是冷著一張臉,雙手抱肩,冷眼旁觀著。他們四人本來同一航班迴國,可陳曦突然出事,他們也自然跟到醫院來了。


    在所有人看來,流了那麽多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丁汀冷笑,心裏卻比任何人清楚。


    從首都飛柏林時,丁汀無意發現康景逸正在翻閱孕期護理手冊。更偷聽他打電話跟醫生約產檢時間,從康景逸對陳曦偶爾提醒的細心嗬護裏,她隱約猜到是陳曦懷孕了。


    為離間他們,她故意吃錯藥,讓自己上吐下泄,刻意造成水土不服的假象,為的是得到康景逸的憐憫,更可以借此在柏林多留幾天。


    而後,她想利用催眠讓陳曦精神崩潰… …從而分開他們。可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她竟然被陳曦玩了。更讓她無措的是,被康景逸知道了。這一迴合,她慘敗。


    可丁汀不甘心,她故意裝病滯留,為的就是尋找機會… …而衛東,就成了她的突破口。這幾晚,她都悄悄進了衛東的房間。


    衛東原本對xing看得開,對丁汀這樣的美女自然是來者不拒。可讓丁汀挫敗的是,她探了衛東的口氣,衛東對陳曦,有一種保護欲,就是,他不會說陳曦任何的不好,甚至她偶爾對陳曦有微詞,他要麽當沒聽見,要麽就會反駁兩句。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敢讓衛東幫她做什麽了。


    可機會,總是人找的,這不,在去機場之前,丁汀買了四杯熱牛奶,她給了衛東一杯,自己又拿了一杯,剩下的兩杯給衛東,“給康總他們。”


    衛東不疑有他。


    其實,丁汀在牛奶裏下了藥。這種藥,無色無味,男人喝了沒事,而女人喝了… …若是有孕,會立刻大出血,不僅孩子會沒了,更會因此傷了母體。


    所以此刻,丁汀神定氣然,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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