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蔣的,你不要不識好歹,再不走,休怪我等不客氣。”</p>
一刀打掉利刃,壯一點的錦衣衛好言相勸道。</p>
蔣文彬默不作聲,轉身去撿掉落在地的短劍。</p>
“你…”</p>
“算了!”瘦弱一些的錦衣衛攔住同伴道:“既然想死,就成全他吧。”</p>
蔣文彬握著刀,用衣袖擦拭掉了表麵的血漬,而後衝著家的方向跪了下來。</p>
知曉他們這些暗探的,在百騎司內隻有數人。</p>
今日鎮撫司不僅找到了自己,還將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這定然是上麵有人將他們供了出來。</p>
百騎司上下對李世民忠心無二,他們會供出自己,隻有一個可能,這是李世民的命令。</p>
自加入百騎司第一天起,他們整日被灌輸的就是忠君。</p>
為了一個忠字,蔣文彬是真的能九死無悔。</p>
但如今,他們卻被拋棄了。</p>
多年來的信念在這一刻垮塌。</p>
忍辱負重多年,驀然迴首才發現,原來他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p>
蔣文彬粲然一笑,舉起刀,大喝道:“娘,孩兒不孝了!”</p>
短刀直插心房,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蔣文彬,兩個錦衣衛敬佩的行了一禮。</p>
……</p>
安寧客棧內,聽著一處二處的報告,萬朝均的臉色很是難看。</p>
“宗大人的手下可真了不得,是某小瞧百騎司了。”</p>
原以為這差事很簡單,結果沒曾想,百騎司一眾暗探,乖乖拿錢走人的,隻有二十來個,而選擇加入鎮撫司的,更是隻有區區數人。</p>
剩下的都做出了跟蔣文彬一樣的選擇。</p>
有的,直接自刎,有的,選擇魚死網破…</p>
萬朝均著實想不明白,螻蟻尚且偷生,明明給了活路,為何還要偏偏尋死呢?</p>
今兒要是身份互換,怕是鎮撫司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拿錢走人。</p>
宗正慶起初也想不明白。</p>
但慢慢的,他逐漸能懂得一絲底下人的想法了。</p>
他這個統領,當的還真失敗。</p>
宗正慶突然一笑,起身對著萬朝均和解川行了一禮,而後默默去了側臥。</p>
這個笑容,令人很是不解。</p>
萬朝均和解川正納悶的時候,側臥傳來一聲悶響,兩人心中突感不妙,連忙跑了過去。</p>
短短十幾息,宗正慶已經成了一個血人。</p>
他夠狠,竟然用瓷碗硬生生的割開了喉嚨。</p>
今兒算是被百騎司上了一課,萬朝均憤怒的大吼道:“來人,快來人。”</p>
……</p>
一通雞飛狗跳,宗正慶還是沒有救迴來。</p>
萬朝均氣的破口大罵。</p>
解川歎了口氣,勸解道:“不管怎的,好歹百騎司這個麻煩現在是解決了。”</p>
“解決是解決了,但弄了一手屎,剛到長安,第一件差事就辦成這樣,這跟陛下怎麽交代,這以後…唉……”</p>
萬朝均一拳打在了圓桌上,過了幾息,又無奈道:“算了算了,先如實跟陛下上奏吧。”</p>
……</p>
太陽下去了一半,濃厚的火燒雲將天邊渲了個通紅。</p>
眼瞅著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下班了,京畿府卻在這個時候上報了一件麻煩事。</p>
從今日晌午開始,城中各處接連發生了幾十起打鬥行兇案,死傷了百人。</p>
長安百萬人口,每天打打鬧鬧的事情不在少數,平日裏當街打架行兇的也不少。</p>
但今兒不同。</p>
這幾十起案子間隔時間太短了,前後腳就跟約好了同時動手似的,並且據目擊者稱,行兇者都是兩人一組。</p>
總之,處處透露著相同處,而這些相同處,又處處透露著詭異。</p>
京畿府府尹張山,立馬聯想到了李世民去靈州前發生的一連串兇殺案。</p>
那前前後後死了上千人,直到現在,別說抓住兇手了,連一點頭緒都沒查出來。</p>
今天發生的事,和之前發生的事何其相像。</p>
若真的是同一批人所為,那背後定然有賊人籌謀。</p>
一想到長安隱藏著這麽恐怖的一股勢力,張山這心裏就直突突。</p>
今天殺得是百姓,萬一哪天這群瘋子要是衝擊皇宮的話,那事情可就大條了。</p>
</p>
到時候,京畿府首當其衝。</p>
而他這個京畿府的府尹,更是背鍋的不二人員。</p>
保不齊這腦袋說搬家可就搬家了。</p>
張山坐立難安,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道:“魏大人,下官懷疑,這批人和之前那一次是同一撥人。”</p>
“天子腳下,讓這群鬼魅一直躲在暗中,長久下去也不是個事。”</p>
“您看可否傳令巡防營,令他們配合一下我京畿府,將長安認認真真的清查一遍。”</p>
“如今陛下即將迴京,下官怕他們另有圖謀啊。”</p>
芩文本點點頭,附和道:“我覺得可以,陛下迴京起碼要半個月,剛好趁這段時間嚴打一波。”</p>
“上次死了一千多人,這次又死了百人,要是再放任下去,下一次還不一定死多少人呢。”</p>
“不把他們揪出來,朝廷臉麵何在,又如何安撫百姓。”</p>
魏征掃了眼二人,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p>
“魏大人。”</p>
張山急了,一骨碌站起,正想說什麽時,魏征壓了壓手。</p>
“張大人,此事京畿府不用過多追查,沒什麽大事,出不了亂子。”</p>
張山一愣,芩文本眉頭也微微一皺。</p>
雖然沒直說,但這話也很明顯了。</p>
魏征知道這事是什麽人幹的,或者說,他跟這些人認識!</p>
這就說得通了。</p>
上次死了上千人,這麽大的事,李世民不急,魏征也不急,到最後隻是抓了幾個惡匪來頂罪…</p>
張山現在終於明白了,這些事,怕是李承乾搞出來的。</p>
“魏大人,可是陛下…”</p>
“張大人!”魏征開口打斷道:“到了下值的時候了。”</p>
“明白明白,下官告退。”</p>
張山鬆了一口氣,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p>
他走後,芩文本想了想,還是直白的問道:“玄成,這真是陛下做的?”</p>
“景仁兄,陛下的事,不是你我臣子該知道的。”</p>
不論是鎮撫司還是百騎司,他們的事情都不好多說。</p>
見魏征不願多言,芩文本生氣道:“不管何事,朝廷自有製度在,大唐自有律法在,肆意殺戮,這豈是明君所為?如此置朝廷置律法何在?”</p>
“玄成,你我身為臣子,君上有失,自當勇於站出指正,如此為臣之道,之前,你也是一錚錚諫臣,怎得現在成了這般!”</p>
被罵了一通,魏征也不生氣,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p>
一刀打掉利刃,壯一點的錦衣衛好言相勸道。</p>
蔣文彬默不作聲,轉身去撿掉落在地的短劍。</p>
“你…”</p>
“算了!”瘦弱一些的錦衣衛攔住同伴道:“既然想死,就成全他吧。”</p>
蔣文彬握著刀,用衣袖擦拭掉了表麵的血漬,而後衝著家的方向跪了下來。</p>
知曉他們這些暗探的,在百騎司內隻有數人。</p>
今日鎮撫司不僅找到了自己,還將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這定然是上麵有人將他們供了出來。</p>
百騎司上下對李世民忠心無二,他們會供出自己,隻有一個可能,這是李世民的命令。</p>
自加入百騎司第一天起,他們整日被灌輸的就是忠君。</p>
為了一個忠字,蔣文彬是真的能九死無悔。</p>
但如今,他們卻被拋棄了。</p>
多年來的信念在這一刻垮塌。</p>
忍辱負重多年,驀然迴首才發現,原來他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p>
蔣文彬粲然一笑,舉起刀,大喝道:“娘,孩兒不孝了!”</p>
短刀直插心房,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蔣文彬,兩個錦衣衛敬佩的行了一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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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客棧內,聽著一處二處的報告,萬朝均的臉色很是難看。</p>
“宗大人的手下可真了不得,是某小瞧百騎司了。”</p>
原以為這差事很簡單,結果沒曾想,百騎司一眾暗探,乖乖拿錢走人的,隻有二十來個,而選擇加入鎮撫司的,更是隻有區區數人。</p>
剩下的都做出了跟蔣文彬一樣的選擇。</p>
有的,直接自刎,有的,選擇魚死網破…</p>
萬朝均著實想不明白,螻蟻尚且偷生,明明給了活路,為何還要偏偏尋死呢?</p>
今兒要是身份互換,怕是鎮撫司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拿錢走人。</p>
宗正慶起初也想不明白。</p>
但慢慢的,他逐漸能懂得一絲底下人的想法了。</p>
他這個統領,當的還真失敗。</p>
宗正慶突然一笑,起身對著萬朝均和解川行了一禮,而後默默去了側臥。</p>
這個笑容,令人很是不解。</p>
萬朝均和解川正納悶的時候,側臥傳來一聲悶響,兩人心中突感不妙,連忙跑了過去。</p>
短短十幾息,宗正慶已經成了一個血人。</p>
他夠狠,竟然用瓷碗硬生生的割開了喉嚨。</p>
今兒算是被百騎司上了一課,萬朝均憤怒的大吼道:“來人,快來人。”</p>
……</p>
一通雞飛狗跳,宗正慶還是沒有救迴來。</p>
萬朝均氣的破口大罵。</p>
解川歎了口氣,勸解道:“不管怎的,好歹百騎司這個麻煩現在是解決了。”</p>
“解決是解決了,但弄了一手屎,剛到長安,第一件差事就辦成這樣,這跟陛下怎麽交代,這以後…唉……”</p>
萬朝均一拳打在了圓桌上,過了幾息,又無奈道:“算了算了,先如實跟陛下上奏吧。”</p>
……</p>
太陽下去了一半,濃厚的火燒雲將天邊渲了個通紅。</p>
眼瞅著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下班了,京畿府卻在這個時候上報了一件麻煩事。</p>
從今日晌午開始,城中各處接連發生了幾十起打鬥行兇案,死傷了百人。</p>
長安百萬人口,每天打打鬧鬧的事情不在少數,平日裏當街打架行兇的也不少。</p>
但今兒不同。</p>
這幾十起案子間隔時間太短了,前後腳就跟約好了同時動手似的,並且據目擊者稱,行兇者都是兩人一組。</p>
總之,處處透露著相同處,而這些相同處,又處處透露著詭異。</p>
京畿府府尹張山,立馬聯想到了李世民去靈州前發生的一連串兇殺案。</p>
那前前後後死了上千人,直到現在,別說抓住兇手了,連一點頭緒都沒查出來。</p>
今天發生的事,和之前發生的事何其相像。</p>
若真的是同一批人所為,那背後定然有賊人籌謀。</p>
一想到長安隱藏著這麽恐怖的一股勢力,張山這心裏就直突突。</p>
今天殺得是百姓,萬一哪天這群瘋子要是衝擊皇宮的話,那事情可就大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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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京畿府首當其衝。</p>
而他這個京畿府的府尹,更是背鍋的不二人員。</p>
保不齊這腦袋說搬家可就搬家了。</p>
張山坐立難安,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道:“魏大人,下官懷疑,這批人和之前那一次是同一撥人。”</p>
“天子腳下,讓這群鬼魅一直躲在暗中,長久下去也不是個事。”</p>
“您看可否傳令巡防營,令他們配合一下我京畿府,將長安認認真真的清查一遍。”</p>
“如今陛下即將迴京,下官怕他們另有圖謀啊。”</p>
芩文本點點頭,附和道:“我覺得可以,陛下迴京起碼要半個月,剛好趁這段時間嚴打一波。”</p>
“上次死了一千多人,這次又死了百人,要是再放任下去,下一次還不一定死多少人呢。”</p>
“不把他們揪出來,朝廷臉麵何在,又如何安撫百姓。”</p>
魏征掃了眼二人,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p>
“魏大人。”</p>
張山急了,一骨碌站起,正想說什麽時,魏征壓了壓手。</p>
“張大人,此事京畿府不用過多追查,沒什麽大事,出不了亂子。”</p>
張山一愣,芩文本眉頭也微微一皺。</p>
雖然沒直說,但這話也很明顯了。</p>
魏征知道這事是什麽人幹的,或者說,他跟這些人認識!</p>
這就說得通了。</p>
上次死了上千人,這麽大的事,李世民不急,魏征也不急,到最後隻是抓了幾個惡匪來頂罪…</p>
張山現在終於明白了,這些事,怕是李承乾搞出來的。</p>
“魏大人,可是陛下…”</p>
“張大人!”魏征開口打斷道:“到了下值的時候了。”</p>
“明白明白,下官告退。”</p>
張山鬆了一口氣,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p>
他走後,芩文本想了想,還是直白的問道:“玄成,這真是陛下做的?”</p>
“景仁兄,陛下的事,不是你我臣子該知道的。”</p>
不論是鎮撫司還是百騎司,他們的事情都不好多說。</p>
見魏征不願多言,芩文本生氣道:“不管何事,朝廷自有製度在,大唐自有律法在,肆意殺戮,這豈是明君所為?如此置朝廷置律法何在?”</p>
“玄成,你我身為臣子,君上有失,自當勇於站出指正,如此為臣之道,之前,你也是一錚錚諫臣,怎得現在成了這般!”</p>
被罵了一通,魏征也不生氣,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