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數九寒天，屋內解川熱汗連連。</p>
他遲遲下不了這個決定。</p>
劫獄，就等於公然與朝廷為敵。</p>
就算成功的救出了李承乾，到時候也隻有拉杆子造反一條路。</p>
而如果失敗了，定然會激怒皇帝，到時，誰也不知道李世民會對李承乾做什麽。</p>
“大人，咱們沒多少時間了。”汪建坤抓住解川的袖子，神色急促的催促道。</p>
火爐上的水壺沸騰作響。</p>
咕嚕咕嚕之聲不絕於耳。</p>
兩人對視幾息後，解川咬著牙，麵部肌肉緊繃，神色猙獰道：“你先去召集人手，順便將天牢的情況具體打探仔細了。”</p>
建議被采納，汪建坤鬆了一口氣：“好，我這就去，咱們何時動手？”</p>
“不急。”解川搖搖頭：“此事事關重大，絕然不可輕舉妄動，你先做好準備，我去找王矽。”</p>
王矽身為內閣閣老，具體的情況他肯定了解，找他去打探打探的確妥當，但是，汪建坤還是心有猶豫。</p>
“大人，如今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此人會不會....”</p>
“應該不會，這麽多年他在朝中一直是擺明支持殿下的，當初他能進內閣，也正是因為殿下的緣故。”</p>
“他跟咱們已經牽連的太深了，這時候想脫身，他脫不了。”</p>
汪建坤點點頭。</p>
時間緊任務重，話不多說，二人當即分頭行事。</p>
汪建坤召集人手，順帶著，還給靈州的萬朝均去了一封信，而解川，則直接趕往了王府。</p>
來長安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去拜訪王矽。</p>
.....</p>
解川趕往王矽家的時候，崔康也馬不停蹄的跑到了長孫家。</p>
相比於長孫無忌這麽多年來表麵上的明哲保身，崔康則更加的直接。</p>
如今別說滿朝文武了，就是全長安的人，都知道崔家和太子不對付。</p>
現在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李泰絕然是要完了，他完了不要緊，若是李承乾沒有完，這才是最要命的。</p>
要是這次李承乾沒有被拉下來，那崔康現在最好的出路，就是連夜帶著家人棄官遠遁。</p>
“輔機兄...輔機兄....”</p>
以往講究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崔大人，現在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p>
腳剛邁進長孫家的院子，他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p>
後院的長孫無忌本就心煩至極，如今聽他這麽一喊，直接將上好的茶盞扔向了門外。</p>
崔康剛到門口，茶盞就砸在了他的腳下。</p>
看著滿地的碎片，看著被茶水打濕的褲腿，崔康心裏頓然升起了一股怨氣。</p>
之前兄弟長兄弟短的，如今一出事，就開始這般對人了。</p>
他當初真不該跟這長孫無忌廝混在一起。</p>
看著門口神色陰鬱的崔康，長孫無忌無力道：“子明見諒。”</p>
雖然心中仍舊不爽，但還是大局為重。</p>
崔康閑話不多說，進來之後也不坐，直接直奔主題道：“宮裏的情況到底如何，現在消息滿天飛，上皇駕崩難道真和蜀王有關嗎？”</p>
唉....</p>
看著長孫無忌隻歎氣不說話，崔康急眼道：“到底是不是真的！”</p>
“是。”</p>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讓崔康的腦袋猶如爆炸了一般。</p>
轟的一聲天旋地轉，崔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癱軟。</p>
完了..完了...</p>
看著失魂落魄的崔康，長孫無忌心裏也跟壓了一塊巨石一般。</p>
一個傻傻的坐在地上，一個呆呆的坐在椅子上。</p>
兩個眼神空洞，既不知道在看什麽，也不知道在想什麽。</p>
足足一炷香過後，崔康率先迴過神。</p>
“既然蜀王和上皇的事是真的，那蜀中的事，也的確是李承乾幹的？”崔康眼中精光閃爍。</p>
那等撲棱撲棱智慧的光芒，令長孫無忌下意識的點了點頭。</p>
得到確認，崔康一骨碌爬起，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撲到長孫無忌麵前，兩隻手拄著紅木椅子的扶手，精神奕奕道：“暗刺朝廷重臣和當朝國公，這是死罪，憑借這等罪行，定然能將李承乾拉下馬。”</p>
此刻，崔康和長孫無忌的距離不足一拳之隔，兩人四目相對，長孫無忌甚至能感覺到崔康滾燙的鼻息。</p>
</p>
看著突然興奮起來的崔康，長孫無忌苦澀的搖搖頭。</p>
“哪有那麽容易，太子身後有靈州，別看靈州如今兵士隻有萬人，但若是有事，可立即征召二十萬大軍。”</p>
“還有雲中！”長孫無忌受不了這麽曖昧的姿勢，接說話的功夫，推開崔康，起身往書房走去。</p>
崔康連忙跟上。</p>
長孫無忌的書房很大，跟李世民的兩儀殿也沒相差多少。</p>
在正北麵的牆上，掛著一寬幅的輿圖。</p>
拉開簾子，長孫無忌指著靈州道：“雲中是太子收服的，雲中那些突厥人，跟靈州來往密切，靈州若是有異動，二十萬突厥人定然會起兵響應。”</p>
“如此估算，靈州可戰之士最低也有三四十萬人。”</p>
“這要是亂起來，那可不是說著玩的，動太子就是動西北，牽一發而動全身，就算陛下想動，也會顧慮重重啊。”</p>
看著輿圖，長孫無忌神色迷茫。</p>
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p>
毒殺李淵，李泰可真是蠢到家了啊。</p>
聽完長孫無忌的話，崔康又突然失起了神。</p>
“難道，老天真的要亡我等嗎？”</p>
崔康也不知是在問長孫無忌，還是在問老天爺，或者，他可能是在問自己。</p>
兩人再次沉寂了起來，呆呆的站在輿圖麵前。</p>
失神了不知多久之後，突然有人道：“既然不一定能動的了太子，不如先將他困在長安。”</p>
長孫無忌和崔康猛的迴頭。</p>
看著父親，長孫衝暗自搖了搖頭。</p>
權欲熏人心啊。</p>
身為皇後的哥哥，身為太子的舅舅，他這父親要是權力心沒有那麽重，要是沒有溝壑不滿的私心，等到李承乾繼位之後，長孫家可能會沒有如今這麽顯貴，但定然可榮華一生。</p>
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好嗎？</p>
非得搞成現在這樣。</p>
看著兒子的眼神，長孫無忌神色複雜。</p>
一念深淵啊...</p>
“父親，崔伯父。”長孫衝行了一禮道：“太子行刺當朝重臣朝廷官員，有失人君之仁德，今日可殺蜀地之人，明日就能殺長安之官員，這等行事方式，讓朝臣怎能心安？”</p>
“父親此時若能串聯朝臣，先將太子困在長安，失去了太子，靈州又能支撐多久？等到靈州瓦解之時，太子一人，又有何懼？”</p>
一語驚醒夢中人，情急之下蒙了心智的二人，當即就冷靜了下來。</p>
他遲遲下不了這個決定。</p>
劫獄，就等於公然與朝廷為敵。</p>
就算成功的救出了李承乾，到時候也隻有拉杆子造反一條路。</p>
而如果失敗了，定然會激怒皇帝，到時，誰也不知道李世民會對李承乾做什麽。</p>
“大人，咱們沒多少時間了。”汪建坤抓住解川的袖子，神色急促的催促道。</p>
火爐上的水壺沸騰作響。</p>
咕嚕咕嚕之聲不絕於耳。</p>
兩人對視幾息後，解川咬著牙，麵部肌肉緊繃，神色猙獰道：“你先去召集人手，順便將天牢的情況具體打探仔細了。”</p>
建議被采納，汪建坤鬆了一口氣：“好，我這就去，咱們何時動手？”</p>
“不急。”解川搖搖頭：“此事事關重大，絕然不可輕舉妄動，你先做好準備，我去找王矽。”</p>
王矽身為內閣閣老，具體的情況他肯定了解，找他去打探打探的確妥當，但是，汪建坤還是心有猶豫。</p>
“大人，如今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此人會不會....”</p>
“應該不會，這麽多年他在朝中一直是擺明支持殿下的，當初他能進內閣，也正是因為殿下的緣故。”</p>
“他跟咱們已經牽連的太深了，這時候想脫身，他脫不了。”</p>
汪建坤點點頭。</p>
時間緊任務重，話不多說，二人當即分頭行事。</p>
汪建坤召集人手，順帶著，還給靈州的萬朝均去了一封信，而解川，則直接趕往了王府。</p>
來長安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去拜訪王矽。</p>
.....</p>
解川趕往王矽家的時候，崔康也馬不停蹄的跑到了長孫家。</p>
相比於長孫無忌這麽多年來表麵上的明哲保身，崔康則更加的直接。</p>
如今別說滿朝文武了，就是全長安的人，都知道崔家和太子不對付。</p>
現在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李泰絕然是要完了，他完了不要緊，若是李承乾沒有完，這才是最要命的。</p>
要是這次李承乾沒有被拉下來，那崔康現在最好的出路，就是連夜帶著家人棄官遠遁。</p>
“輔機兄...輔機兄....”</p>
以往講究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崔大人，現在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p>
腳剛邁進長孫家的院子，他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p>
後院的長孫無忌本就心煩至極，如今聽他這麽一喊，直接將上好的茶盞扔向了門外。</p>
崔康剛到門口，茶盞就砸在了他的腳下。</p>
看著滿地的碎片，看著被茶水打濕的褲腿，崔康心裏頓然升起了一股怨氣。</p>
之前兄弟長兄弟短的，如今一出事，就開始這般對人了。</p>
他當初真不該跟這長孫無忌廝混在一起。</p>
看著門口神色陰鬱的崔康，長孫無忌無力道：“子明見諒。”</p>
雖然心中仍舊不爽，但還是大局為重。</p>
崔康閑話不多說，進來之後也不坐，直接直奔主題道：“宮裏的情況到底如何，現在消息滿天飛，上皇駕崩難道真和蜀王有關嗎？”</p>
唉....</p>
看著長孫無忌隻歎氣不說話，崔康急眼道：“到底是不是真的！”</p>
“是。”</p>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讓崔康的腦袋猶如爆炸了一般。</p>
轟的一聲天旋地轉，崔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癱軟。</p>
完了..完了...</p>
看著失魂落魄的崔康，長孫無忌心裏也跟壓了一塊巨石一般。</p>
一個傻傻的坐在地上，一個呆呆的坐在椅子上。</p>
兩個眼神空洞，既不知道在看什麽，也不知道在想什麽。</p>
足足一炷香過後，崔康率先迴過神。</p>
“既然蜀王和上皇的事是真的，那蜀中的事，也的確是李承乾幹的？”崔康眼中精光閃爍。</p>
那等撲棱撲棱智慧的光芒，令長孫無忌下意識的點了點頭。</p>
得到確認，崔康一骨碌爬起，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撲到長孫無忌麵前，兩隻手拄著紅木椅子的扶手，精神奕奕道：“暗刺朝廷重臣和當朝國公，這是死罪，憑借這等罪行，定然能將李承乾拉下馬。”</p>
此刻，崔康和長孫無忌的距離不足一拳之隔，兩人四目相對，長孫無忌甚至能感覺到崔康滾燙的鼻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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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突然興奮起來的崔康，長孫無忌苦澀的搖搖頭。</p>
“哪有那麽容易，太子身後有靈州，別看靈州如今兵士隻有萬人，但若是有事，可立即征召二十萬大軍。”</p>
“還有雲中！”長孫無忌受不了這麽曖昧的姿勢，接說話的功夫，推開崔康，起身往書房走去。</p>
崔康連忙跟上。</p>
長孫無忌的書房很大，跟李世民的兩儀殿也沒相差多少。</p>
在正北麵的牆上，掛著一寬幅的輿圖。</p>
拉開簾子，長孫無忌指著靈州道：“雲中是太子收服的，雲中那些突厥人，跟靈州來往密切，靈州若是有異動，二十萬突厥人定然會起兵響應。”</p>
“如此估算，靈州可戰之士最低也有三四十萬人。”</p>
“這要是亂起來，那可不是說著玩的，動太子就是動西北，牽一發而動全身，就算陛下想動，也會顧慮重重啊。”</p>
看著輿圖，長孫無忌神色迷茫。</p>
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p>
毒殺李淵，李泰可真是蠢到家了啊。</p>
聽完長孫無忌的話，崔康又突然失起了神。</p>
“難道，老天真的要亡我等嗎？”</p>
崔康也不知是在問長孫無忌，還是在問老天爺，或者，他可能是在問自己。</p>
兩人再次沉寂了起來，呆呆的站在輿圖麵前。</p>
失神了不知多久之後，突然有人道：“既然不一定能動的了太子，不如先將他困在長安。”</p>
長孫無忌和崔康猛的迴頭。</p>
看著父親，長孫衝暗自搖了搖頭。</p>
權欲熏人心啊。</p>
身為皇後的哥哥，身為太子的舅舅，他這父親要是權力心沒有那麽重，要是沒有溝壑不滿的私心，等到李承乾繼位之後，長孫家可能會沒有如今這麽顯貴，但定然可榮華一生。</p>
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好嗎？</p>
非得搞成現在這樣。</p>
看著兒子的眼神，長孫無忌神色複雜。</p>
一念深淵啊...</p>
“父親，崔伯父。”長孫衝行了一禮道：“太子行刺當朝重臣朝廷官員，有失人君之仁德，今日可殺蜀地之人，明日就能殺長安之官員，這等行事方式，讓朝臣怎能心安？”</p>
“父親此時若能串聯朝臣，先將太子困在長安，失去了太子，靈州又能支撐多久？等到靈州瓦解之時，太子一人，又有何懼？”</p>
一語驚醒夢中人，情急之下蒙了心智的二人，當即就冷靜了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