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顧家。


    顧鎮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景色,眸子裏滿是滄桑的意味。


    最近身體日漸有些吃不消了,顧鎮知道自己大概幾近中老年了,許多事情已經力不從心了,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身體就越來越差了,這幾天還好,還可以隨意走動幾下。


    這麽多年了,有些往事他刻意的想要去忘掉,可是一到這個時候,那種感覺就愈發的清晰,迴憶不斷的湧入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關於顧清清,關於那個女兒,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斷的灌入到他的腦子了,手裏攥著的便是他跟顧清清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他送給她的東西。


    滄桑夾雜著歲月的痕跡,懷念和迴憶融合在一起,充斥在顧鎮的臉上,過往雲煙像是瘋了一般進入他的迴憶裏。


    對於顧清清,他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愧疚,還是真真正正的喜歡過她,可是唯一一點讓顧鎮確信的是,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她,要不然也不會每年到了她的祭日他都會不顧一切的去看望她。


    隻是上一次出了車禍,偶然遇到的顧雲彩,讓他早已沉澱的內心鬆動了一下,總是覺得似曾相識,可是顧雲彩看她的眼睛裏,帶著滿滿的疏離。


    隻是同樣罕見的血型,讓顧鎮不得不多想,同樣的顧姓……


    沉浸在迴憶裏麵,顧鎮絲毫沒有發現顧珊珊進來了。


    顧珊珊看著滿臉悵然日漸滄桑的顧鎮,心裏湧起一陣澀意,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真正的去親近過顧鎮,她的親生父親。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恨他的,恨他同時毀了兩個女人,毀了別人的一生,讓她從來都沒有感受過什麽叫親情。


    “爸……”


    顧珊珊將心底湧起的情緒壓下去,淡淡的叫了一聲。


    顧鎮從思緒中將自己拉迴來,迴過頭,溫和的笑笑,眼角的皺紋顧珊珊覺得格外的刺眼,“迴來了?”


    對於這個女兒,顧鎮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去了解過,甚至他知道她在刻意的抵觸他,在報複他的所作所為,他不怪她,隻是每次想要主動親近顧珊珊的時候,另一個女人總是會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過錯造成的。


    就算事情過去了這麽久,越是到了這個時候,這些事情越是在折磨著他,他後悔。


    “嗯呢爸,今天您有沒有覺得身體好了一些?”顧珊珊關心的問了一聲。


    顧鎮慈祥的點點頭,微笑著,“嗯呢,身體感覺好多了,走幾步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對了,你哥怎麽沒迴來?”


    “哥最近在忙著公司的事情,裏裏外外都需要他打點,肯定沒時間迴來,有時間的話哥肯定會迴來看你的。”顧珊珊平淡的開口,眼神有了些許的變化。


    大概是突然覺得麵前站著的,她的親生父親,突然覺得有些可憐。


    “有時間告訴你哥,工作別太拚了,有什麽事情你就迴去公司幫幫他,雖然公司給了你哥,但是最後還是你們兄妹倆的。”


    顧鎮穩重的開口,沒了往日的風氣。


    顧珊珊點點頭,“嗯我會幫我哥的。”


    說完,顧珊珊便走上前,想要扶顧鎮迴臥室裏麵休息,不經意的低下頭便看到了他和顧清清年輕時候的‘定情信物’。


    驀的,顧珊珊突然覺得心底一陣無名的悲寂,替她的媽媽感到不值,都這麽多年了,爸爸心裏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麽?


    那顧昀呢?


    本來前些日子剛剛平複下來的情緒,像是突然被引燃了一般,無法控製,顧珊珊抬起頭冷冷的看向顧鎮,“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麽?”


    顧鎮愣神,眼神迷惘,良久沒有說話,他說不清楚。


    看著默不作聲的顧鎮,顧珊珊心裏更是覺得悲涼,心裏突然像是著了魔一般,“爸!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麽!你毀了兩個女人的一生啊!”


    悲寂的聲音穿透在整個客廳裏,顧珊珊痛苦的望著顧鎮,她的心裏是怨恨的,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是這樣,到底哪個人才被他真正的愛過呢?


    “珊珊……”顧鎮迷茫的叫了一聲。


    像是故意在逃避這個話題一般,顧珊珊更是覺得惱怒,突然走上前,一把奪過了顧鎮手裏的東西,扔到了窗外。


    顧鎮顯然沒有想到顧珊珊會這麽做,眸子裏變得憤怒起來,忍不住怒聲吼了一句,“珊珊你幹什麽!”


    “你隻是幫你扔掉該扔的東西罷了!”顧珊珊生氣的吼了一聲,直直的對著顧鎮的眸子,絲毫不在意顧鎮越來越冷寂的臉色。


    顧鎮痛苦的看了一眼顧珊珊,起身想要去外麵將東西撿迴來,剛走出幾步,突然胸口一陣堵的慌,喘不上來氣。


    緊緊的抓住胸口,顧鎮臉色變得慘白起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起來。


    站在原地的顧珊珊,突然懵了,完全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下子心慌起來,蹲下身子,害怕的出聲,“爸,爸,你怎麽了?你別嚇唬我,爸,爸……”


    顧珊珊渾身顫抖,兩隻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低聲怯懦著。


    “對對,120,120。”顧珊珊驀的驚覺過來,掏出手機,撥打了120。


    醫院。


    夾雜著哭聲和濃重的消毒水味道,來來往往的病人和醫生穿梭在一起。


    顧鎮躺在行走床上,嘴上放著唿吸器,顧珊珊在一旁跟著跑,臉色也蒼白的嚇人,心底滿是無盡的恐懼……


    “請家屬在門外等候……”


    一旁的護士急急忙忙的說了一聲,立馬關上了手術室的大門,‘手術中’三個字說時間亮起來。


    顧珊珊靠著牆壁滑落到地上,剛剛她到底做了些什麽?


    淚水順著顧珊珊的眼角流下,顧珊珊蜷縮在自己的腿上,無聲的哭泣著,她不是故意要去惹顧鎮生氣的,她隻是一時間沒有控製住自己,剛剛看著顧鎮躺在病床上嘴唇禁閉一臉痛苦的模樣,她的心也像是被狠狠的揪著一樣。


    血濃於水,她知道自己割舍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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