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采並沒有多關心年念和陳岩的事情。


    年念是個非常有主見而且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人——所以,在她自己沒有轉變心思之前,誰說都是枉然。


    更何況,看陳岩的表現,未必就真的對年念愛到非卿不娶的地步。


    活動馬上要進入決賽了。


    評委的選擇,正是她和李子玉頭疼的問題。


    “顧總,按照您最初的設想,加之後來的調整,我們確定的三個評委名單,有一位忽然說來不了了。”李子玉揉著腦袋向顧雲采報告。


    “還有三天就開始決賽了。”顧雲采臉色有了急色:“現在臨時去找,恐怕來不及。”


    “不隻是決賽的問題。之前宣布過,在決賽前的新聞發布會上,要正式宣布評委名單的。”李子玉提醒道。


    “哦,那就是隻有兩天了。”顧雲采想了想:“這樣吧,你迴去呢,再做做評委工作,看是什麽原因,咱們能不能幫著解決。我這邊也想想辦法,做好萬一的準備。”


    “好。”李子玉對說服評委並不抱什麽希望,因為當時人家打電話時的口氣已經十分堅決了。不過,背後的原因弄清楚還是很有必要的。


    當天晚上,季勳陽迴到家時,顧雲采正抱了新新在客廳裏玩。


    新新已經會翻身了,這幾天正努力熟練這項新技能,尤其是喜歡笑著翻身,仿佛是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


    客廳裏鋪了厚厚的嬰兒毯——新新特別喜歡在寬廣的地方展現這一新的技術,在嬰兒房裏,他反而不怎麽熱衷。


    “新新真聰明!”李姐不錯眼珠地看著新新,生怕他翻著翻著翻到地板上去:“我記得三個多月的孩子才會翻身呢,新新提前了一個月,天才啊。”


    李姐的誇讚讓顧雲采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小孩子的運動、語言能力有早有晚,都是正常的。不過她也沒法糾正李姐的看法,李姐是真正把新新當成自己的孫子來看的,新新的一舉一動在她眼裏都比其他孩子要好。


    季勳陽卻沒什麽不好意思,李姐隻要一誇新新,他就樂得臉上像開了花一樣,還頻頻點頭:“就是,就是!”


    父子倆照例玩了半個小時還多,季勳陽看到新新吐著泡泡的胖臉蛋,“冷麵總裁”的樣子就不見了蹤影,模仿新新翻身,把孩子逗得咯咯笑,正式他這段時間的得意技能。


    直到保姆過來帶新新吃奶,季勳陽才從嬰兒毯上爬起來,拍拍皺了的衣服:“李姐,我剛想起來,文件包忘車上了,你去幫我拿一下吧。”


    顧雲采催著季勳陽上樓換了衣服,兩人又吃了飯,她才說:“等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季勳陽詫異地看看她。顧雲采性子不算急但絕對也不慢,這副明顯不是臨時想法的話到現在她才說,應該是有比較讓自己為難的地方了。


    “說吧。”季勳陽坐下,自己動手削蘋果。顧雲采忙奪過小刀:“還是我來吧。”


    “呃——”季勳陽徹底暈了,這是鬧的哪出?她根本就不會一條一條地削蘋果皮,隻會一刀一刀地連果肉都扔下來。


    “我有個想法,關於活動的。”顧雲采偷偷瞥了眼季勳陽,見氣氛還算愉快,接著說:“按照最初的方案,我們確定了三名評委,但是有一個通知說來不了。所以,我想,是不是——”


    季勳陽看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你想讓我當評委?”


    “嗯。”顧雲采小聲地肯定。


    “原因呢?”


    “今天李子玉告訴我評委的意外退出,我才又重新考慮了一下,關於評委組成的問題。”顧雲采老老實實地“交代”:“原來的三名評委,分別是禮儀方麵的專家,藝術方麵的專家,還有心理專家。這樣的組成,看上去其實更像是才藝比賽或者是選美比賽。跟‘豪門體驗’活動的關聯性不是特別大。”


    “既然是要進豪門,體驗豪門生活,那麽參加的人必然在進入之後是作為豪門的一員來定位的。評委裏麵,其實並沒有真正的豪門發言者。所以,我想請你這位資深豪門生活專家,做這個評委。”


    “聽上去倒是很有道理。”季勳陽摸了摸下巴,下巴上並沒有胡子:“不過,你也知道我除了不得不出現的場合,其他時候是不願意出現在鏡頭裏的,那樣讓我感覺到不自然。”


    “唉,算了。”顧雲采垂頭喪氣地把削了一半隻剩下四分之三體積的蘋果放到盤子裏:“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想著你萬一答應了呢?不過,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必須負責給我找個其他的人來代替。”


    “晶彩,是昀陽旗下的公司。”顧雲采認真地強調。


    看著顧雲沮喪的小臉,季勳陽真相像以前那樣用手刮一下她的鼻子,再揉揉她的頭發。


    “這個很有難度啊。”他皺皺眉頭:“要說豪門,a城不算少。但要挑真正的豪門,除了咱們季家,也沒別人了。c城顧家也是豪門,但畢竟不是a城的家族。”


    他越說,顧雲采臉上的“雲彩”越多。


    “所以,我也隻能勉為其難,去做這個評委了。”季勳陽不忍再逗顧雲采。


    “你這種人——”顧雲采大喜,舉起小拳頭就砸了季勳陽一下,但馬上愣了愣,訕訕地收迴了手。


    季勳陽卻根本沒有生氣,反而滿臉的喜悅。


    “你說,為什麽a城沒什麽豪門呢?”顧雲采忙尷尬地轉移話題。


    “我覺得你是看得很清楚的。”季勳陽意味深長地看了顧雲采一眼:“從你主導設計的海選和各個階段比賽的規則和題目來看,你對豪門的理解,應該是正確的。”


    顧雲采沒有否認:“我不知道對不對,但在我看來,豪門除了強大的財力之外,必須在社會上政商兩界都有不可或缺的影響力。再有就是對子女的教育上,讓他們建立多元化的知識結構,學會思考,在實踐中培養能力。”


    “嗯,這是你說的好的方麵。”季勳陽毫不意外:“其實你並不喜歡豪門,是嗎?”


    “不錯。我承認豪門在對子弟的培養上有著一般家庭和暴發戶家庭不具有的長遠眼光和格局,但,他們也更虛偽,更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和愛好。這讓他們能在商場上交際場上如魚得水,使家族獲得綿綿不斷的發展機遇,盡可能長久地傳承下去。但另一方麵,他們活得很委屈,甚至,很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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