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驕的到來讓兩人鬱悶不已。不過他說要跟顧雲采通報個好消息,倒是挺出人意料。就連沈驚羽也沒再做出一副馬上要躲的姿勢來。


    “哦?”顧雲采其實並不想跟關驕有什麽接觸,但也不免打起精神。


    關驕也不賣關子:“報社那件事,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他們已經開過會了。按你的要求走。”


    “那真是太好了!”顧雲采幾乎要忘記了麵前的人是關驕,她的驚喜簡直達到了十分。


    不了解體製內潛規則的人可能不太清楚,顧雲采實習的時候有深切體會,體製內基本確定了你一輩子不會被失業——不管幹得好與壞。而編外人員再優秀,一個沒有“新增編製名額”,就足以打消你所有的積極性。


    而這種編製,即使有了,也是優先留給本單位子弟的。


    也正是因為這種體會,顧雲采隻能采用一刀切的辦法,一個都不留,要想還在這個地方上班,隻能考進來,而且,再也沒有什麽編製之說。


    這些年,國企改革不少,這方麵的事情也比比皆是。顧雲采以為這項談判至少得小半年時間,足夠她生下孩子,休養身體。


    沒想到這麽快就解決了。而且,由關驕來告知自己,這其中有什麽隱情呢?


    “別看我,不是我的功勞。”關驕見顧雲采狐疑地盯著自己,趕緊擺手:“是喬潤岱幫的忙。”


    “喬總?”顧雲采還是疑惑,喬潤岱幫忙是比關驕幫忙讓人覺得靠譜些,不過,他為什麽要參與這件事情呢?


    “具體的,你問他吧。”關驕笑笑:“不過他早迴c城了。你家季勳陽應該知道,你問他也可以。驚羽啊,我倆的事,我覺得你可以先試著跟我交往看看,也沒什麽損失不是?論打架,我可不如你。”


    關驕的話風轉變得讓人猝不及防。顧雲采還沒反應過來對“你家的季勳陽”這種說法她該怎麽駁斥,就聽沈驚羽牙齒咬得咯咯響:“關驕!你怎麽當著別人麵說我打——”似乎意識到不妥,她連忙閉了嘴。


    “別人?”關驕看了眼顧雲采,哈哈大笑起來:“那我不是別人嘍?太好了。這說明你早就把我當自己人了啊,傻姑娘!”


    顧雲采是受了雙重打擊,剛才想還嘴沒還成,現在又被“別人”倆字傷害——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她向後一仰,靠在沙發背上,再也不想搭理那倆在她家蹭著不走的男女。咦?她家?顧雲采又覺得不對勁,自己懷孕了之後怎麽好像想法和說話越來越不會經過腦子了呢?唉!


    “你!你——關驕你個小人!”沈驚羽看看顧雲采,後者一副生無可戀的冷漠臉半躺在沙發上。好不容易又有個能說上話的人,又被關驕的毒舌給破壞了。


    她站起來,眉毛都倒豎起來:“誰讓你跟著我了?誰讓你看見我打人了?誰讓你多管小偷的閑事了?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啊,想找會打架的妞,跆拳道隊武術隊多得是,保證把你揍滿意!不行我給你推薦,有哪個部位想受傷,想受多種的傷,你指定,我保證找的人讓你滿意!”


    關驕還沒說話,顧雲采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沈驚羽的氣勢一下就仿佛打了個折扣,氣得她狠狠瞪了顧雲采一眼,“哼!”了一聲跑了出去。


    關驕也不去追,反正以他的推測,沈驚羽也跑不遠,她才不舍得剛來沒多久就走。


    顧雲采這時候有些後悔,不該一時忍不住把沈驚羽氣走,這下得和關驕麵對麵了。她覺得渾身不自在,隻得拿了水果示意:“吃點水果吧,天氣太幹燥。”


    關驕好笑地看著她,接過一盤水果,慢慢吃起來。


    兩人對坐吃水果,誰也沒有打破沉默。顧雲采忽然覺得自己吃水果吃得太壓抑了,因為客廳裏寂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見,何況是吃水果的哢哢聲。


    “呃——”顧雲采終於開口了:“關驕,你是真的喜歡沈驚羽嗎?”


    這句話讓關驕咳嗽了一聲:“咳!你,居然問這個?”


    “不然呢?”顧雲采立馬反問。


    “當然是真的了。”關驕倒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驚羽這個人啊——”


    顧雲采等著他的下文,關驕卻又埋頭吃起了水果。


    兩人心裏都清楚,顧雲采想問的是什麽,可是她卻不敢真的問出來。


    關驕吃完水果,拿了紙巾優雅地擦擦嘴,站起身來:“我走了。你的事,你盡可以照自己意思去做,我不會幹涉。如果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說完也不等顧雲采有什麽反應,徑直走了出去。


    顧雲采坐了半晌,吩咐李姐叫了司機:“我要去商場轉轉嬰童用品,你就不用跟去了。”


    李姐為難地看看她:“季先生說過——”


    “我會跟他說的。你今天也忙得很,多休息一下吧。”顧雲采今天仿佛沒什麽耐性。李姐也不敢多說。


    不過顧雲采還是照顧了一下李姐的心情,把她煲的湯帶上了。


    這時候正是城市繁華的時間,市中心商業區的道路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青年男女穿梭在霓虹燈下,廣告牌上的五彩斑斕映著城市夢幻夜空。


    顧雲采想起自己和年念一起逛街的日子,那個時候,她們兩個肩並肩,邊吃邊說邊笑邊走,也像車窗外那些無憂無慮笑得燦爛的年輕人一樣,沒有功夫也沒有心情去想明天,去想以後,隻要當下是快樂的。


    “王叔,你停好車等我電話就行。我逛完了給你打手機。”車在商場門口停下,顧雲采下了車,圍好披肩,走進商場,卻忘了拿帶來的湯。


    她這時的打扮並不像個孕婦。寬鬆的棉麻長裙垂到腳腕,一雙經典基本款的名牌平底鞋,不起眼,也絕沒廉價的感覺。肩上披了大幅的披肩,垂到腰下,正好遮住了腹部。隻是由於一直胖不起來,脖子變得更細,臉色也有些蒼白。


    顧雲采整個人,仿佛一個常見的有點小文藝範的年輕女孩,在人群裏絲毫引不起更多的注意。


    她先是上樓在嬰童區逛了一圈,仔細挑了一個小玩具,拎在手裏從四樓的一個通道進了另一座大樓。


    大樓的後麵是一所不高的小樓。小樓裏,是一個很特別很有情調的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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