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蘇正在小客廳外等顧雲采,卻有人恭喜她得了新閨蜜。


    事實上,在大多數人看來,顧蘇今天對顧雲采的照顧理所當然,第一,她家是東道主,有責任把新人介紹給這個圈子;再者,季家是a城老牌的豪門,有著不可小覷的影響力,顧家在c城鼎鼎大名,但在a城,還是得顧及到“地頭蛇”的顏麵。


    聽聲音,顧蘇不用抬頭就知道來人是誰。


    “怎麽不跟大家一起玩了?”顧蘇拍拍那人的肩膀:“事情辦成了?”


    “嗯,你放心。東西給你。”來人從包裏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了顧蘇。


    這時噠噠的高跟鞋聲從客廳傳了出來。顧雲采出來,正見到顧蘇跟一個人告別,那人已經走出很遠了。


    “雲采,要不我讓司機送你迴家?”顧蘇體貼地問。


    這個時候,顧雲采是無法再迴到聚會人群中了,讓她離開對她才是最好的安排。


    顧雲采感激地望望顧蘇:“謝謝你顧小姐,我司機在外麵等著呢。”


    “好。”顧蘇親熱地拉著顧雲采的手:“我送你。”


    這種為人著想的態度讓顧雲采頗為熨帖,隻是這時心中還沉在剛才的突發事件裏無法自拔,因此也沒更多的精神來迴應顧蘇。


    顧蘇在大門口看著顧雲采上了車,等車開遠才緩緩轉身,迴到客廳。


    迴到家,顧雲采連飯也沒吃,話也不多說,徑直迴了臥室。


    婷姐感覺奇怪,問了司機,司機也不太清楚。


    顧雲采躺在床上,那被子捂了頭,又迴想起過去的事情,想一會兒哭一會兒。


    到了半夜,她覺得身上冷得很,蓋了厚厚的被子還隻打哆嗦。很明顯是發燒了。


    夜已深,她自己倒了熱水喝了,又捂上被子,想著普通的感冒捂捂就好,實在不行天亮了再請婷姐叫醫生來一趟。


    第二天早上9點,顧雲采還沒出現。


    她的生物鍾一向十分準時,無論是工作日還是休息日,最晚8點半一定會下樓喝果汁的。


    婷姐感覺不對,上去敲門,沒人迴應。她推開門進去,隻見床上躺著的顧雲采滿臉緋紅,一摸額頭燙得嚇人。


    婷姐吃了一驚,忙叫了醫生。醫生給開了藥,婷姐扶著顧雲采吃了藥,又拿了毛巾覆在她額頭上降溫。


    顧雲采這時正在迷迷糊糊地做夢,嘴裏喃喃著“媽媽”“媽媽快來接我”。


    婷姐四十多歲,從小地方來,不免有些迷信的意思。聽到顧雲采的話,心裏七上八下的。思來想去,給季勳陽打了電話。


    當天晚上,季勳陽就趕迴了家。


    顧雲采的燒退了一點,仍然在39度到3度5之間徘徊。卻是整天沒有清醒過,都是婷姐喂她吃藥。


    “怎麽不送醫院?”季勳陽臉色陰沉。


    “醫生說,沒有大礙。過兩天就會好的。”像這種沒有特殊原因的發燒,一般兩三天就會降下來。婷姐以前,連看醫生都不用,直接喝兩暖瓶的熱水捂上一身汗也就好了。


    季勳陽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看到躺著的人是自己最近的人,卻再也冷靜不了。立即讓周向打了電話叫醫院派車來。


    顧雲采就這樣又進了醫院。


    她完全清醒已經又是一天的清晨了。


    這一天一夜,她好像活在夢境裏。一會兒是媽媽的笑容,安慰她不要難過;一會兒是養父母的笑容,告訴她不要自責。


    可車禍這件事就是她最大的心魔,心結難解,誰也沒有辦法。


    陽光灑進來時,顧雲采慢慢睜開了眼。


    窗前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挺拔,健碩。


    “小陽哥哥。”顧雲采低聲叫著。


    每當“小陽哥哥”這個稱唿出現時,不是顧雲采在撒嬌,就是她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變相地討好、認錯。


    季勳陽迴過頭來,顧雲采吃了一驚。


    他臉上已經冒出了胡茬,頭發也淩亂地往各自的方向伸長,眼裏全是紅血絲。


    聽到那聲“小陽哥哥”,他的笑容多了幾分欣喜。


    “醒了?”季勳陽快步走到顧雲采床邊:“要不要喝水或者吃點東西?”


    顧雲采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用。我是不是有點太麻煩了?”


    季勳陽有些嗔怪地捏捏她的臉蛋:“麻煩什麽?我是你什麽人?”


    病房外。


    陳岩和年念正等著“接見”。顧雲采自從跟季勳陽結婚後,就成了他的勢力範圍,別人要想接觸,需要他的批準和“通傳”——尤其在阿采生病的時候。


    兩人此時也顧不上鬥嘴,大眼瞪小眼地坐了半小時。


    最後年念忍不住了,嘟嘟囔囔地說:“阿采怎麽嫁人以後這麽七災八病的?難道這就是嫁豪門的代價?怪不得古代貴族小姐們都是時常要病一病的。”


    陳岩聞言看了她一眼,沒有吱聲。


    季勳陽出來後,叮囑他們別讓顧雲采太費精神,才放他們進去。


    不多會兒,陳岩出來了。年念當然要多留會兒,跟顧雲采好好聊聊。


    “事情都清楚了?”陳岩有些懊惱:“那天跟沈驚羽開會時間晚了,就沒去。早知道,我去了也不會——”


    “不關你的事。這種事情免不了的。”季勳陽了解這位好友的脾性,自己愛重顧雲采,但別人並沒有時刻保護她的義務。出了事,隻能怪自己沒能事先做好準備,護她周全。


    “之前確切的消息,她哥哥已經出國定居。”陳岩沉思道:“這中間一定出了變故。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迴來,還能到那種場合去。”


    “不錯。應該是有人故意針對阿采,才利用了他。”季勳陽想,這簡直就是一個死結。


    無論當初有什麽理由,養父母因阿采才出的事,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這是阿采心中的夢魘,也是她始終無法放開胸懷的最重要原因。


    至於以前,他甚至想,她想不起來或許反而是好事——她潛意識裏也在矛盾,是否該記起吧,否則不會這麽痛苦。


    “幫我找個國內最頂尖的心理醫生吧。”季勳陽對陳岩道:“阿采總這麽下去,我擔心遲早有一天她會被自己壓垮。”


    陳岩點點頭:“還有一件事。據說聚會當天,顧老太太親自見了阿采,之後就匆匆離開了家去了一家研究所——那家研究所可以做nda檢測。”


    “哦?”季勳陽陷入沉思:“看來顧家在a城的人認真起來還是很能幹的。”


    如何應對呢?在這件事情上,他可不想冒一丁點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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