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


    將近半個時辰,芊沫一直在彈,一直在唱。


    她十分投入。


    看神色,她似乎在進行一項十分神聖的工作,又似乎在追尋著什麽,迴憶著什麽!


    便是在這種心無旁騖的投入中,一開始,她的彈奏和唱腔都比較生澀,慢慢的,一切都變得柔和圓潤起來。


    對於楚辰來說,感覺上是更加陰冷了,仿佛走進了古老的亡靈國度,不過總算不再那麽刺耳。


    最關鍵的是,慢慢的他都不用出手對付周圍的幹屍了。


    或許,這並不是他想象中的趕屍,但是,這古怪的曲子配上歌聲,的的確確就有安撫亡靈的功效。


    隨著琴聲與歌聲越來越趨於圓潤,漸漸的,周圍的幹屍安靜下來,緩緩退去,頭頂濃霧中飛行的屍蟲屍鳥也漸漸飛走,銷聲匿跡。


    許久,許久……


    芊沫睜開雙眼,雙目泛紅,熱淚盈眶。


    楚辰微微好奇的看了一眼,問道:“想起你娘了?”


    芊沫微微一愣,想了想,點點頭,道:“我娘教我的,很小很小的時候,她一直教我這些,可是我不喜歡,我爹也不喜歡。”


    說罷,輕輕撥動琴弦,略帶苦澀笑道:“知道這琴怎麽迴事嗎?”


    “不知道!”楚辰搖頭,十分果斷。


    “我娘留下的!”芊沫笑,目光柔和,又道:“它叫七色弦,不過我喜歡叫它彩虹琴,因為它有七種顏色,跟彩虹一樣漂亮。


    小的時候娘告訴我,說它可以搭配七首不同的曲子,再加上歌聲,就能發揮出十分神奇的力量。


    隻是她總不告訴我到底是怎樣的力量,我也從未發現真有什麽神奇的力量,直到剛剛聽到那琴聲歌聲的一刻!”


    說完,目光轉移到遠處。


    那裏,飄渺的歌聲琴音依然源源不絕的傳來,聽上去,似乎更近了一些。


    “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到這邊了!”楚辰也往那邊瞧了瞧,很快收迴目光。


    芊沫點點頭,目光帶著濃濃的期盼,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我娘!”


    嗬嗬!


    楚辰就笑,沒說話,好一會,又問:“你不說有七首不同的曲子嗎?剛才好像就聽你彈了一首,其它的呢?還有,剛才的曲子叫什麽?”


    “安魂曲,能撫平傷痛,讓亡魂安睡!”芊沫也沒隱瞞,說完又苦笑道:“小時候貪玩,加上不喜歡,到現在,能想起這一首算不錯啦,剩下的六首早忘了!”


    就這麽簡單說著,果不其然,沒多久,有人來了。


    一個女人,身段臉蛋都不錯,就是穿著打扮有些古怪。


    按照楚辰的概念,這是印第安土著加少數民族的綜合體,原始而粗獷,那大片露出的肌膚,讓他都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裏放。


    他這邊不好意思,對麵倒是很放得開!


    一照麵,就“嘰裏呱啦”以一種十分古怪的語言開始交流。


    芊沫很奇怪,明明沒有學習過,她卻發現自己能聽懂。


    更奇怪的是,短暫的磕磕絆絆後,她居然也能熟練與之交流了。


    然後,兩個女人不斷的“嘰裏呱啦”,一會悲傷眼紅,一會激動興奮,眼瞅著就成好閨蜜了。


    楚辰就傻逼一樣在旁邊看!


    說真的,經曆過這麽多,從未有一刻他感覺自己這樣傻逼過。


    好在對話終究還是結束了!


    好在也不光隻會說“土語”,還會說純正的“中國話!”


    “你好,謝謝你救了我的姐妹,我叫阿雅,願神靈保佑你!”結束談話,女子很自然按住胸口一對渾圓,彎腰都楚辰行禮。


    “這說話方式,果然是土著嗎?”楚辰無力吐槽,目光不著痕跡從那深不見底的溝壑移開,淡淡迴禮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我叫楚辰!”


    簡單的交流過後,阿雅熱情邀請二人前往村落。


    跟阿雅身上的裝扮一樣,這是個很原始的小村子!


    雖然都能說“中國話”,可這裏的人似乎都習慣說“土語”,偶爾出來一句“中國話”,能讓他受寵若驚。


    然後,這裏似乎還保留著十分古老的習俗!


    二人到來之後不久,村子外麵燃起了篝火,篝火上架起了肉,然後還準備了米酒!


    跟著一群渾身上下沒幾塊布的男男女女手牽著手圍著火堆開始又唱又跳。


    原始!


    熱情!


    一切都透著新鮮!


    隻是,雖然俊男美女都很養眼,他卻始終無法融入進去,也無法接受大庭廣眾之下男女之間如此的坦誠。


    偏偏無語的是,這些人貌似熱情過了頭,先是芊沫羞答答去換了衣服。


    然後一群美女過來,稀裏糊塗的,他也換了!


    然後莫名其妙跟著一起喝酒,莫名其妙跟著一起唱,一起跳。


    ……


    當芊沫再次醒來,赫然是躺在一張鋪著獸皮的床上。


    大約是昨夜喝得太多,她有些頭痛。


    隱隱約約,她能記起昨夜很開心,似乎那個家夥也很開心,然後還在大家的歡笑聲中將她抱起,又親了她。


    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麽,她是怎麽迴來的,貌似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就在她暗暗整理思緒之時,阿雅推門進來了,手上還端著一個石碗。


    見她醒來,便笑道:“醒啦,頭痛吧?給你熬了醒酒湯,快喝吧!”


    依然是土語。


    芊沫也不意外,笑著答道:“謝謝阿雅姐姐!”說罷便端起碗來喝了。


    也不知是什麽熬的,醒酒湯滋味還不錯,有點淡淡的清甜味。


    最重要的是,醒酒效果真的很不錯,喝下去之後,頭昏腦漲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腦子清醒下來,她便下了床,笑道:“阿雅姐姐,我朋友他人呢?”


    “朋友?”阿雅捂著嘴,竊笑,“是心上人吧?”


    芊沫瞬間臉紅,扭捏著不說話了。


    阿雅搖頭,無奈道:“別害羞了,天還不亮,人家就走啦!”


    “啊?”芊沫一驚,下意識就抓住阿雅肩膀道:“什麽?死木頭他走了?”


    “原來他是死木頭啊?”阿雅沒心沒肺的笑,“既然你那麽討厭他,走了不是更好?”


    “阿雅姐姐!”


    芊沫有些生氣了,眼眶泛紅,聲音不知不覺也大了起來。


    見狀,阿雅也沒再逗她,拿出一封信,道:“臨走前留下的,讓交給你。”


    說著,信塞到芊沫手上,又道:“我保證我沒偷看過。”


    說完就轉身出了房間。


    芊沫傻乎乎的,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好不容易接受事實,心裏忽然一疼,眼淚就下來了。


    一直不願意相信,現在她終於明白,她就是個累贅,她隻會拖累他。


    他之所以不直接飛到玄陰城,就是想找個安靜偏僻的地方將她丟下。


    “混蛋,你混蛋!”


    “人家怎麽就累贅了嘛,給你彈琴唱曲的時候你又不說?”


    “你憑什麽丟下我,你憑什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


    “嗚,不就是不同武道嘛,有什麽了不起?”


    “就算要走,就算要走你不能先說一聲嗎?趁著我睡著了跑什麽意思,以為我非要賴著你啊?”


    “討厭你,我討厭你!”


    “……”


    趴在床上,芊沫哭得一塌糊塗。


    外麵,聽著、看著,阿雅也不禁有些難過,歎息連連,卻無可奈何。


    好久,好久,屋裏才安靜下來。


    “混蛋,我倒要看看,你能寫些什麽在信上!”揉了揉紅腫的眼眶,芊沫拿起那封揉得有些皺巴巴的信。


    打開一看,頓時又氣哭了。


    “我走了,後會無期!”


    好大一張白紙,上麵就七個字,龍飛鳳舞,根本就是翅裸裸的嘲笑。


    這都什麽人呐?


    說個後會有期不好嗎?還後會無期,簡直……


    就是一眼,屋裏,芊沫一直在哭,根本都停不下來。


    直到某一刻,她發現後麵還有字,看過,這才破涕為笑。


    “我收迴昨天晚上的話,你不是累贅,至少,那一曲安魂曲還不錯!”


    就這麽一句話,便仿佛得了至寶一般,剛剛哭過的女子笑得要打滾。


    便在此後不久,外麵阿雅走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一位年老的長者。


    伴隨著長者蒼老的聲音,一幕幕不為人知的往昔被披露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清楚自己的真正身份!


    也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那把“彩虹琴”和自身的古琴星脈到底意味著什麽!


    ……


    屍原小村,芊沫開始走向命運畫好的軌跡。


    與此同時,楚辰也來到玄陰城。


    跟想象中差不多,玄陰城並沒有什麽敵人攔截,顯然,陰屍澗現在是擺明了收縮陣線,等他上門。


    這樣的做法無可厚非!


    隻是說真的,他有些失望!


    最後一點,真的就差最後一點了!


    這一路過來,而今,他的修為早已提升到星座境九重,如此,隻要再來一次像樣的大戰,那麽,他便可以朝著皇者之境發起衝擊。


    而一旦進入皇者之境,此次目的的成功率就高多了。


    隻可惜,陰屍澗似乎並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機會。


    隻不過話說迴來,雖然陰屍澗沒有在這裏布防,但這裏的氣氛貌似也古怪得緊,空氣中沒來由透著一股子緊張。


    一開始他也不明白到底怎麽一迴事,不過很快,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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