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群人還在津津樂道,另外一邊,楚辰一行人已經遇上事了。


    “你們究竟什麽人,竟敢在‘明皇欽點’放肆?”


    “無可奉告!”


    “你……我不知道什麽人放你們進去的,也不管裏麵是什麽人。總而言之,現在,立刻,讓裏麵的人出來,‘映月荷塘’早已預定要招唿貴客!”


    “哼,不知所謂!真以為你們‘明皇欽點’了不起?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否則走夜路的時候,小心被人割掉了腦袋!


    眼下裏麵的人你們得罪不起,識相的趕緊滾,真要攪了興致,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你……”


    隔著老遠,激烈的爭執便不斷傳入耳中。


    隻是草草一聽,樊掌櫃笑容可掬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楚辰幾人相視一眼,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跟在滿腔怒火的樊掌櫃身後。


    沒料錯的話,接下來有麻煩了!


    盡管那爭執處無人圍觀,但四麵八方已經有無數目光看過去,幸災樂禍、忌憚、驚奇,複雜的情緒交織,彌漫了整個空間。


    不用問,眼下霸占“映月荷塘”的人定然身份顯貴,否則也不可能在此大放厥詞,還引得眾人無比忌憚。


    “都給我閉嘴!”快步上前,樊掌櫃麵色冰冷。


    伴隨著那迫人的氣勢散發開來,一時間,仿佛空間都被凍住,世界也徹底安靜下來。


    此刻的樊掌櫃,與此前眾人心目中的印象完全不同。


    楚辰幾人還沒什麽感覺,畢竟他們早就料到了,能在這裏主事,樊掌櫃不可能如表麵上看起來那般一團和氣。


    倒不是說一團和氣不好,隻不過許多時候,身為上位者,一團和氣是鎮不住場麵的。


    但楚辰幾人沒感覺,不代表於玲玲幾人也沒感覺。


    相比而言,於玲玲幾人心裏要震撼得多。


    看著原本笑容可掬的老好人突然就變了臉,還散發出那麽迫人的氣勢,一時間,他們不但無法迴神,而且連唿吸都似乎受到壓製。


    “說清楚,到底怎麽迴事?不是說了‘映月荷塘’今天要招唿貴客嗎?怎麽還放人進去了?”


    冰冷的目光掃過,原本麵色倨傲的兩名護衛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來,隨後又落到那被氣得麵紅耳赤的“明皇欽點”小廝身上,此刻的樊掌櫃看上去格外威嚴。


    “迴掌櫃的,本來是定好了的,‘映月荷塘’裏麵也早已收拾出來,所有的一切都遵照吩咐換成了新的。可是……”


    說著,小廝目光再一次變得憤怒起來。


    “屬下這才剛剛離開去後廚看了一下準備情況,結果一迴來,這兩個人就擋在外麵,說裏麵已經有人了。”


    “非但如此,他們還死活不讓屬下進去,並一再詆毀我‘明皇欽點’的聲譽。”


    雖然是事實,但最後一句話還是有些重了。


    有些話私底下說說沒事,放到明麵上來,可就成了天大的罪過。


    坊間傳言,當初那位“明皇陛下”尚在人世,隻不過許久不曾露麵了。倒是“明皇欽點”的禦酒,數千年來,不曾有一日不往皇宮裏送。


    如此一來,詆毀“明皇欽點”聲譽這種事可謂是罪過不輕!


    表麵上看起來,那兩個侍衛是仗著身後有人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實際的原因卻是,他們根本沒料到事情會被搬到明麵上來。


    在他們看來,隻要稍稍威脅一下,那小廝也就知難而退了,不會找不自在。


    卻沒想到事情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居然引來此處“明皇欽點”大當家樊掌櫃過問。


    小廝跟樊掌櫃可不是一個概念!


    他們可以對小廝吆五喝六,橫加威脅,但就算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樊掌櫃麵前耍橫。


    當然,依仗著身後的人,他們也絕對不會怕了樊掌櫃就是。


    畢竟這事口說無憑,隻要他們打死不承認詆毀“明皇欽點”,樊掌櫃也不可能拿他們怎麽樣。


    “樊掌櫃,您可不能偏聽偏信,一味輕信謠言。‘明皇欽點’在皇室心中的分量,人盡皆知,我等又豈敢冒死詆毀?”


    眼見樊掌櫃冰冷如刀的目光看過來,生怕他一口咬定,一名侍衛趕忙插話道。


    不早不晚,這話說得恰到好處!


    料想這話一說出來,樊掌櫃就算滿肚子火,也不至於揪著不放。


    隻是二人終究還是想錯了,今天這件事,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同樣,樊掌櫃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息事寧人。


    “你的意思是說,我‘明皇欽點’的人在說謊?”滿臉煞氣驟然收斂,樊掌櫃眯著眼,似笑非笑道。


    話語一出,瞬間人群心頭狂跳。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有道是言語如刀,言語如劍,樊掌櫃這話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是要提刀殺人啊!”


    細細體味著話語中傳達的信息,楚辰心中暗暗想著。


    的確如他所想,樊掌櫃輕描淡寫一句話,看似不帶絲毫煙火,實際上已經是刀劍在手,順便將對麵二人逼到了死角。


    隨時,那一劍會刺出去!


    “對,就是他說謊……”


    “不,不對,他沒有說謊……”


    “不不,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眼下的情況,對不是,不對也不是。


    無論怎麽迴答,事情的走向都已經進入一個死局。


    若是答對,自然就是說“明皇欽點”的人在說謊了。


    可“明皇欽點”的人會說謊嗎?


    當著樊掌櫃這大當家的麵說這話,豈不是當麵詆毀“明皇欽點”,直接就坐實了小廝剛才的話?


    如果真沒有那迴事也就罷了,可二人心裏清楚,小廝說的都是真的,他們的確是詆毀“漫明皇欽點”了。


    如此,若是追究起來,樊掌櫃絕對能從周圍的人嘴裏得到事情的真相。


    別不信,“明皇欽點”的人絕對有這個能力!


    但要是迴答不對,豈不是直接承認了小廝沒有說謊,他們的確詆毀“明皇欽點”了?


    那樣的話,豈不是死得更快?


    這樣也不是,那樣也不是,不過短短數息之間,兩名護衛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麵紅耳赤,偏生背上又冷汗津津。


    見二人這副目光,樊掌櫃雙目精光一閃,正待繼續逼問。


    偏偏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大當家何需動怒?若是因此區區小事而氣壞了身子,豈不讓人難過?”


    伴隨著略顯冷傲的話語,腳步聲迅速由遠及近。


    “原來是二當家!樊某身為此處‘明皇欽點’主事人,按照規矩處理事務,似乎沒什麽不對吧?”


    “還是說,二當家你仗著背後有人支持,已經忍不住想要踩著樊某上位了呢?”


    樊掌櫃眯著眼,言語間鋒芒畢露。


    根本不用迴頭,隻聽那笑聲,他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連帶著事情的真相也猜得差不多。


    “豈敢豈敢,樊兄是此處大當家,按規矩處理事件理所當然,沙某自然無權幹涉。”


    “隻不過,法外尚且容情,沙某一直認為做事不能太過僵化,不可一味依照規矩。畢竟這天下不是非黑即白,咱們‘明皇欽點’亦不可免俗。”


    “所以沙某認為,許多時候為人處世還是需要變通一下才好,不知樊兄以為如何?”


    言語中,沙掌櫃已經來到樊掌櫃對麵,與那兩名護衛站在一起,正好擋住入口。


    此番做派,雖然沒有明著支持,實際上已經無異於公然與樊掌櫃唱反調。


    眼看二人唇槍舌劍開始辯論,楚辰不禁有些皺眉。


    “到底怎麽迴事?”想了想,楚辰悄聲詢問道。


    今天本來是高高興興過來為碧凝接風洗塵的,沒想到越遇上這種事,這讓他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況且,“明皇欽點”內部的矛盾,從來他都沒興趣知道,也沒興趣卷入進去。


    “看來此處兩位當家之間不睦的傳聞是真的了。”聽到楚辰詢問,洛穎也沒有隱瞞。


    “怎麽說?”


    “眼下‘明皇欽點’中,樊掌櫃是主事人,沙掌櫃是他的副手。原本二人應該齊心協力,將這裏打點好才是。


    但是據說這二人之間很不合拍,經常明爭暗鬥。坊間的傳聞是,二人正在競爭‘明皇欽點’中一個空缺的長老席位。


    而此前的較量中,樊掌櫃占據一定優勢,所以才來此擔任了大掌櫃,而沙掌櫃因為稍遜一籌,是以屈居二掌櫃。


    如果這些傳聞是真的,那麽這裏的‘明皇欽點’必定就是二人之間最終的決戰場。誰要是表現好,便能一躍而起,升任長老之位。”


    洛穎說完,身邊幾人若有所思。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那豈不是說明麵上二人有主次之分,實際上卻是平起平坐?”想了想,楚辰笑道。


    “誰說不是呢?若是真像表麵上那樣,沙掌櫃隻能輔佐樊掌櫃,這長老之位也就沒懸念了,安排二人競爭根本就是多此一舉。”洛穎抿嘴一笑。


    說完似乎想起什麽,忍不住笑道:“我就說嘛,明明就沒打過交道,一聽我們要來,這樊掌櫃就匆匆忙忙趕來了,客氣不說,居然還將最好的‘映月荷塘’專門留了下來。”


    聽著二人之間的對話,身邊幾人雲裏霧裏。


    “師姐想說什麽?”楚辰倒是聽出洛穎話中有話,不禁好笑道。


    “師姐想說……”洛穎巧笑焉兮,突然在楚辰臉上親了一下,這才繼續道:“沾了小東西的光啊!


    要不然,樊掌櫃可不會那麽客氣,還眼巴巴的將‘映月荷塘’空出來,又在門口親自相應。


    話說,碧凝妹子,你怎麽就那麽好運呢,那麽早就遇上小東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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