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們卻不為所動,好像不買點什麽就不會走一樣。</p>


    “今天全部售罄了,請明天再來吧。”陳愛又喊了一嗓子。</p>


    可是她的聲音通過音響係統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後,顧客們好像依舊沒有聽到。</p>


    陳愛額頭上汗珠都快凝了下來。</p>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好。</p>


    一千平店裏的顧客至少也有三五百人,一不小心就會釀成群體性事件。</p>


    沒心沒肺地郝莽特意觀察了一會陳愛的窘態,他發現她真得無所適從後,三兩步來到舞台前,單臂撐住舞台的地麵,躍了上去,他拿過陳愛雙手緊緊握住的話筒說道,“各位親愛的顧客朋友們,華翠樓今天商品全部銷售完畢了。為了迴饋各位的支持,現在到我這邊能領十塊錢華翠樓金券,在華翠樓完成任意額度的消費都能用哦。一共三百張,先到先得,先到先得。”</p>


    郝莽手裏捏著的是一遝店鋪的宣傳小卡片,類似於現代較為流行的名片,但卻不太相同。</p>


    不鏽鋼質地的小卡片,呈鑽石狀的鏤空,賭了一層金色的卡麵,在落日的餘暉下也閃閃發光。</p>


    店內原本一動都不動的顧客們,在郝莽話音剛落的那一刹那,就朝著外麵湧了過來。</p>


    “給我一張!給我一張!”</p>


    “我也要一張!我也要一張!”</p>


    顧客們呈現一副哄搶地狀態,有便宜誰不占呢?</p>


    就在這時,商店街附近突然出現了一批身穿墨藍色製服的保安,他們什麽都不管,隻負責將郝莽保護在中央。</p>


    可是顧客們看到這些行動有素的保安們,忽然就開始守規矩了起來。</p>


    他們盯著保安們腰間的黑色橡膠棒,一個個開始排隊了起來。</p>


    郝莽視若罔聞,他彷佛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繼續發著手中的小卡片。</p>


    陳愛在郝莽發的時候數著發出去的卡片數量,當郝莽發完第三百張的時候,她的小手覆蓋在了郝莽地手上。</p>


    “到三百張了。”</p>


    郝莽注視著眼前這個女孩認真的神情,忽然笑道,“你不會真以為隻發三百張吧?”</p>


    “?”陳愛輕輕歪頭,頭上浮現出一個問號,看上去很是不解。</p>


    郝莽一邊繼續給顧客們發著小卡片,一邊給陳愛上了一課,他問道,“我們做開業宣傳,請人做節目,為得是什麽?”</p>


    “為得是更多的顧客。”陳愛答道。</p>


    “那我們舉行開店活動等亂七八糟的事情,要不要花錢呢?”郝莽循循善誘。</p>


    “要。”</p>


    “那我們把優惠券直接發給顧客手裏,原本可能隻打算看看的顧客,可能因為優惠券就會購買商品,這難道不算是促銷麽?”</p>


    “可是……我們少賺錢了呀……”</p>


    “那就當做活動花掉了咯,又不是不賺錢。說是限量多少張,隻不過是為了加強緊迫感。”郝莽努努嘴,讓陳愛看到舞台下排成貪吃蛇的人們他說道,“若是真得當真,發到了三百張就不發了,不憑白損失了這麽多潛在的顧客麽?”</p>


    陳愛腦子還是稍微有些轉不過來,她隱隱約約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p>


    郝莽卻作為了一個在現代看到過花式促銷手段,可是越促銷效果越差年代過來的人。</p>


    他知道任何一個在現代要死要活的營銷人員,來到九零年都會幸福到發瘋。</p>


    一個是營銷手段貴乏,但是人們手裏相對有錢的年代。</p>


    一個是遍地花式營銷,可目標消費人群不是背了房貸就是背了車貸,隻有沒心沒肺,不想著今天如何找米下鍋的人才能中了營銷的套路進行消費。</p>


    與之相比,九十年代簡直就是天堂。</p>


    可惜的是,他們可不會像是郝莽一樣自由穿梭在兩個時代。</p>


    郝莽足足發了兩盒小卡片,顧客們才終於散去。</p>


    這時已經臨近晚上九點。</p>


    陳愛連忙組織售貨員小妹子們關門歇業,把卷閘門拉起來,計算今天每個人的營收。</p>


    關閉了所有卷閘門的華翠樓裏,既有算盤的撥弄聲,也有計算器按動的聲音。</p>


    “劈裏啪啦……”</p>


    “歸零!歸零!歸零……”</p>


    不過好在雖然一部分人用算盤,一部分人用電子計算器。卻沒有人用像是曰本這個年代,司空見慣,算盤和電子計算器連體嬰兒一般的設計。</p>


    郝莽曾經見到過那樣一把“神器”,如此現代和前現代的結合,稱之為當代的先鋒行為藝術都不為過。</p>


    他好奇地問為什麽,收藏了這柄“神器”的人說,當年的曰本老一輩人,也是社會的中堅力量信不過電子計算器,電子計算器廠為了推廣電子計算器,無奈之下隻能夠出此下策。</p>


    郝莽聽到這個迴答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吃驚的。</p>


    在此之前,他的世界裏,還認為著珠算隻是曆史電視劇上的古董玩意,卻沒有想到竟然在不就之前,算盤還是日常實際使用中,能夠用到的設備。</p>


    </p>


    就像是他順手給華翠樓帶了一批電子計算器,卻沒有想到仍然有很多年輕的女孩子們,選擇使用算盤所謂算賬的工作。</p>


    這些女孩子們算得是留在他們手裏的收據小票。</p>


    收據小票一共分為三聯,也就是說銷售、店鋪、顧客各一張。</p>


    顧客手中的小票作為他們的購買憑證先不去說。</p>


    銷售手中的小票作為他們的銷售和提成憑證,店鋪最後留下的底作為驗證。</p>


    負責銷售的小妹子們,原本覺得自己賣掉一克黃金,隻能拿到一分錢的提成應該和拿不到任何提成沒有任何區別。</p>


    要不是華翠樓的基本工資高達十五元,她們甚至都堅持不過陳愛的培訓。</p>


    但是此刻她們越是撥弄算盤,就越覺得不對。</p>


    “我今天怎麽賣出去了五百克?”</p>


    “我今天怎麽賣出去了一千克?”</p>


    五百克的提成就是五塊,一千克的提成就是十塊。</p>


    其中的銷售冠軍,看著自己今天一天賣出去了超過一千五百克,她的人都有些傻了。</p>


    “我一天銷售的提成和我一個月的基本工資一樣多?那如果每天都有十五塊的話……那我一個月的收入豈不是……達到了四百六十五塊!”</p>


    這位銷售冠軍在算盤上推出這個數,整個人都傻掉了。</p>


    “不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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