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第二波工人遊戲機日產量超一千台。</p>


    5月31日,遊戲機總產量破兩千五百台,日產值達五十萬元。</p>


    6月1日,路途最遠的候選工人抵達新誠電子廠,第三波工人挑選完畢。</p>


    6月2日,遊戲機總產量破三千台,日產值超60萬元。</p>


    黃威見證了這一切。</p>


    他吃在工地,睡在新誠電子廠,每天監督食堂和宿舍的建設進度之餘,也對遊戲機的產能有著清楚的認知。</p>


    黑了幾個色號的黃威一邊扒飯一邊問道,“郝兄弟,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們最開始都以日產三千台已經是極限了,現在看來才是剛剛開始。”</p>


    郝莽從碗裏夾了一粒飯粒,抖落在螞蟻行進的路線上。</p>


    他看著螞蟻們唿朋引伴把這顆飯粒拆借搬運嘴上說道,“手裏沒把米,雞兒都不來。你看這一粒飯粒落在地上,螞蟻不都來了。”</p>


    “隻要錢給夠,就總有人來幹活。”</p>


    “你說的都對……可是……”黃威心中有些疑慮,“我之前也讓跟著我的人賺了不少錢,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麽就跑出去自立門戶,要麽覺得我給少了。我想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想通。”</p>


    這個難不倒郝莽。</p>


    他想起了自己剛來南方工作的時候,他和他身邊的見到的所有工友們為什麽那麽有勁頭兒。</p>


    很簡單,有盼頭。</p>


    不僅工資也越來越多,日子也越來越好。</p>


    甚至留在工作的這個繁華的大城市,買房、結婚、生娃也是觸手可及的未來。</p>


    可是沒過幾年,一切都變了。</p>


    工資不見變高,房價物價飛漲。</p>


    工友們換工作的頻率極速提高,可是哪怕到了富土康這樣薪酬天花板的生產線上上班,得到的報酬也讓人見不到希望。</p>


    拚死拚活,身體都累垮了地去工作,拿到的工資不吃不喝,一年也就最多買上兩平米。</p>


    哪怕天天饅頭鹹菜,企圖攢錢攢夠首付,等到覺得首付攢夠了的那天,首付的價格又翻倍了。</p>


    迴頭再想要不要在老家買一棟房子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存的錢,老家付首付都難了。</p>


    無論怎麽努力,無論怎麽吃苦,肉眼可見的未來依舊隻有吃苦。</p>


    好日呢?</p>


    在後頭的好日子呢?</p>


    郝莽那個時候就清楚地意識到了,人是活在預期中的生物。</p>


    郝莽迴想到這裏,他直接把一碗飯扣在了地上。</p>


    他先解釋道,“我這並非是在浪費糧食。”</p>


    他用快子指著地上的螞蟻說道,“黃兄弟,你看我這一碗飯倒在地上,螞蟻們是不是就放棄了之前他們團團圍住的那顆飯粒。”</p>


    “在我這裏的工人,他們每天的工錢也就十多塊錢,他們最大的期望,也不過是拿到二十塊錢。”</p>


    “我想和你一起幹的那些夥計,就算每天拿到的錢和我這裏的工人一樣。他們也會認為自己不應該賺這十幾二十塊,而是應該一天賺成千上萬吧。”</p>


    “你讓他們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為此付出了行動,就這樣簡單啊。”</p>


    “我悟了!”黃威醍醐灌頂,“郝兄弟你說得太對了!”</p>


    他興奮地連飯都不扒了,腦海裏各種想法飛速的滑過。</p>


    他高興道,“我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謝謝郝兄弟了。”</p>


    郝莽見他走了,嘴裏卻說道,“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我現在隻想賺錢。”</p>


    他迴到財務室。</p>


    於康永最近就像是老母雞一樣,一秒鍾都不舍得離開這裏。</p>


    因為這裏存放著兩百多萬的人民幣啊!</p>


    “廠長,您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您要不要再去幫工人提高一下產能呀……”</p>


    於康永見到郝莽來到財務室,就像是老母雞唬住雞崽子一樣,把那些現金護在身後。</p>


    郝莽說道,“我來取錢。”</p>


    “取錢!?”於康永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廠長!現在咱們廠子百廢待興啊!廠長!黃威那小子蓋房子的速度是快,可花錢的速度更快啊!”</p>


    “咱們廠子現在一共就隻有這麽一點錢,您要拿走了,萬一遇到了什麽意外,需要用錢怎麽辦?”</p>


    “需要用錢的時候再說。”郝莽向前兩步,一把抓過於康永的脖領子,就把他提起來放到了一邊,另一隻手把一把拽起來米袋子扛在了肩上就往上走。</p>


    於康永像是一隻瘟雞一樣,目送著郝莽離開,他心裏尋思著,“廠長身上也看不到多少肉啊,怎麽那麽輕鬆就把我提起來?”</p>


    “好在我留下了二十萬,不管怎麽開銷都夠撐到明天遊戲機拍賣了。”於康永找到藏在桌子下麵的小膠絲袋,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袋子。</p>


    郝莽把米袋子放在腳踏區域,戴好安全帽,騎上小電車就出了廠子。</p>


    廠子現在裏裏外外至少上百人,再在廠子裏隨意的穿梭時間不太好。</p>


    郝莽騎了一會小車,四下左右都沒有見到人,“現代。”</p>


    他出現在了路上。</p>


    騎了有一段時間,快要到九零年市區的時候,他小聲道,“1990。”</p>


    等他開到商店街,就見到這條商業街的人氣依舊很旺。</p>


    盡管富家公子大戰惡女人拯救小妹的故事已經發生有幾天了,附近該來看熱鬧的人都已經來看過了。</p>


    </p>


    但是,隨著消息傳播得越來越廣,那些遠道而來看熱鬧的人,依舊把這裏撐得人氣很旺。</p>


    鄧國贏這幾天忙得像是一個小陀螺,一邊要協調各個攤鋪收租的事情,一邊又要聯係黃金的貨源,一邊還要安撫陳愛的情緒,一邊還要翹首以盼人群中能看到郝老板出現。</p>


    他每天踮著腳站在門口都快成行為藝術了。</p>


    他等了好幾天終於見到了老板那粉紅色的頭盔,第一時間就從台階上衝到了郝莽的身前。</p>


    “您總算來了啊!”鄧國贏發自肺腑的說道,“我可是想死您了!”</p>


    “不至於,不至於。”郝莽連連揮了揮手。</p>


    他擰動電門,找了一個人稍微少一點的地方,扶著米袋子問道,“之前讓你聯係的貨源都聯係好了麽?我這邊錢夠了,就等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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