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禦天資聰穎,讀書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理解能力更是好,隻是年尚幼,正是貪玩的年齡,奈何他的母親就連玩的權利也不給他。


    竹禦的母親雖貴為公主,可女子無才便是德,小公主並不知一本書要讀完需要多少時間,每日隻是一股腦兒地拿著幾十本甚至幾百本扔到竹禦的麵前,讓他讀完,甚至背誦,等夜幕十分就會把竹禦叫過去,從一堆的書山中挑出幾本檢查他是否有乖乖做好功課。


    對於這樣嚴格的教學方式,尚不說竹禦年齡過小,就是他再得天獨厚也會吃不消,今日與孩子們玩耍,早把書遺忘在了涼亭內。


    當竹禦去拜見公主時,公主隻是以著冷漠的眼神看著竹禦,似乎從不把竹禦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隻是把他當成是鞏固自己權位的物件。


    “功課做好了嗎?”公主形式化地問道每日例行的言語。


    竹禦低頭不語。這是竹禦第一次未完成好公主要求的工作。


    竹禦雖是竹府唯一的公子,可竹雲隻把他作是竹府唯一的順位繼承人來看待,自然少不了嚴格的教育,隻是真正少了的是身為父親的愛。


    嚴格說來,竹雲和公主都未做到父母的責任。


    公主看竹禦不語,臉色深沉了起來,漂亮的鳳眸眯起,嘴角揚起一抹看似和藹的假笑,冷聲問:“怎麽不說話?”


    竹禦小小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方說:“今兒個孩兒身體不適……”所以沒看書。竹禦話說到一半打住。


    公主冷笑一聲,召喚竹禦到自己眼前。


    竹禦乖乖走過去,下一瞬間公主手高高地抬起,狠狠地落下。


    竹禦的身子隨著公主的手勢微微顛了一下,隨後穩住腳步,嘴唇微張,白色的牙齒咬住下唇,雙目含著倔強看向公主。


    “怎麽,不滿?”公主揮了揮手,隨即一縷濃重的脂粉味撲入竹禦的鼻端,讓他皺起了眉頭。


    竹禦與公主對視半晌,藏在寬大袖子裏的兩隻小手握緊成拳,垂下頭,搖了搖頭,道:“孩兒知錯。”


    公主對竹禦溫和地笑,可是笑卻不達眼底。“錯在哪裏你可知?”


    “孩兒不該辜負母親的希望,應認真讀書以抱父母的養育之恩。”竹禦恭謹地說。


    公主滿意地點點頭,麵上的笑意終於有了一絲的真情,她道:“知錯就好,念在今日初犯,隻罰你麵壁思過一夜。”


    既然是一夜,自然就是連進食也免了。


    竹禦乖巧地點點頭,在侍女的帶領下走入靜思房,這是竹府中人做錯事時進行懲罰之地,雖現今的皇朝嚴格禁止私刑,可是在皇宮貴族之間這種刑法也是免不了的會在私下進行。


    整整一夜,竹禦身體僵直地跪在地上,闔上眼,他就這樣進入了睡眠中。


    夢裏,竹禦遇到了有好多與他同齡的孩子叫著他的名字,他很開心,隨後,不知怎的小朋友一個接著一個離去了。


    竹禦想去追,想去問為什麽要離他而去,眾人隻是冷冷地看他,隨後對他冷笑一聲便頭也不迴地離去了。


    才夢到這兒,竹禦醒了,他的額頭上流出幾滴冷汗。


    他依舊跪在靜思房內,一邊有個侍女在打盹,說不上是監視,是等於照顧竹禦的,生怕竹禦會出個什麽意外。


    看看天色,昏沉沉的,才入夜沒多久,可竹禦是再也睡不下了,他的麵色蒼白如紙,隻是無人注意,也沒人願意注意。


    竹禦,就算及天寵於一身,含金湯勺出身的家世,異於常人的聰慧,俊雅的容貌,再在顯示著老天對他的寵愛,隻是,擁有了太多失去的也多。


    幼小的竹禦,一顆本應天真無邪的心被寂寞填滿。


    隔日一早,在侍女的服侍下竹禦一大早就去公主的院落請安,公主喝了一口茶,也不管竹禦昨夜一宿未睡,便吩咐侍女準備厚厚一疊書,足足有二百本,分別由五個侍女捧著。


    “昨日未做的功課今日補上。”公主雲淡風輕地說。


    竹禦乖巧地點頭,說“是”。


    竹府占地之廣,從大門進入竹府的最末端也要走上不少時間,每日竹禦在自己所居住的東閣走到其母所在的南閣就要走半刻鍾的時間,竹禦昨日去的涼亭名為“落萊亭”,是為環境優美而建造的。


    那裏是東閣與下人等居住的西閣的交界處,竹禦經常去那裏讀書,因為隻有在那裏才能瞧見偶然經過的孩童。


    竹禦喜歡看著同齡的小孩快樂的笑臉,仿佛連他的那一份也幫著他快樂了一樣的感覺。


    說起來,竹禦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滿,經常在想他們可以那麽快樂,為什麽我不可以?可換過來想,他們的粗布衣裳跟自己的天蠶所製的衣裳比起來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竹禦漫步到落萊亭,四周靜悄悄地,唯有晨風的吹動聲,暖暖的,帶著花草的芬芳味與空氣結合,混進他的鼻息中。


    竹禦深吸一口氣,要求侍女們放下厚重的書本在涼亭內的石桌上,就把她們遣退了去,自己一個人快速地翻著書頁,盲目地記下書本中的文字,包括標點符號。


    竹禦認為此時這裏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他不知道的是,從這時開始他在這裏的一舉一動一直被十幾個月大的嬰孩看在眼裏。


    天露魚肚白竹允便走到這裏守株待兔地等著竹禦的出現,結果人真就被竹允等來了。


    竹允就這樣一直一直看著竹禦,陷入沉思中。


    竹禦臉上深紅色的巴掌痕清晰可見,竹允知道這巴掌的痕跡是從何而來。


    從一早就聽到竹府的侍女七嘴八舌的鼓噪聲,無非是在說竹府的主母打了少爺一巴掌,還罰少爺麵壁思過。


    在聽及侍女們所言竹禦被打的理由時,竹允起先是不敢置信,到了現在瞧見竹禦臉上深刻的痕跡,心情就被濃濃的心疼占領了。


    時間慢慢過,到了正午十分,竹允覺得餓,便在花叢間摘了幾朵花瓣塞入嘴中,或者是吸吮著花蜜,雙目卻未曾離開了竹禦一分一秒。


    沒多久,又有一群侍女手裏端著數十盤子的山珍海味走進涼亭,撤掉桌上的書本,改放菜肴。


    先是端著臉盆的侍女為竹禦淨手,隨後退了下去。


    侍女們把托盤放置竹禦的麵前,才嚐那麽一口,就被撤了下去,隨後又是琳琅滿目的新菜肴。


    雞鴨魚肉樣樣不少,都是一些平日裏就極為奢侈的菜肴,而竹禦便隻享用那麽一口,就揮了揮手,讓人撤走。


    同為竹雲的孩子,竹禦吃著山珍海味,而竹允吃的是花瓣。生活的困苦誰人知,感情的貧乏誰能填?


    竹允看著竹禦,心中的感情五味雜陳。


    正午過後的下午,落萊亭內來了許多人,都是一群與竹禦年齡不相上下的孩子。


    他們邀請竹禦與自己一起玩,奶聲奶氣地叫著竹禦為小禦,竹禦起初猶豫了一下,帶著厭煩的眸子看的是書本,看著孩子們的目光則是渴望。


    最終敵不過渴望的心,與孩童們玩了起來,這是一個開始。


    從這之後的幾日,竹禦忘記了功課,一直與孩子們玩,到了午膳時間在孩子們瞠目結舌的目光下一同分享著送給自己的山珍海味。


    隻是這種快樂的日子隻是表麵,畢竟快樂的日子是永遠無法持續的。


    竹禦的功課永遠是個問題,他做不完功課,就過不了好日子,另一方麵他又不想放棄與孩子們一同玩耍的時間,這導致的後果便是竹禦每日挑燈夜讀。


    這種行為對成年人來說也未必吃得消,更何況是隻有七歲的孩子,沒多久,竹禦累倒了。


    竹禦大病了一場,足足有幾日未在落萊亭出現。


    等竹禦病愈,來到落萊亭時孩子們三三兩兩,隻是以往的三分之一。


    竹禦勉強一笑,問:“其他的人呢?”


    孩子們傻笑,敷衍過去。“不知道,可能去別處玩了吧?”


    然後又開始嘻嘻鬧鬧了起來。


    時間就這樣過,竹允默默地看著竹禦,心裏為竹禦痛著。


    竹禦生病的期間,公主辭退了好多的仆役,說是他們的孩子帶壞了少爺,理應懲罰。先拿了幾人開刀,孩子的父母們便要求自己的孩子絕對不準再靠近竹禦,可是還是會有一些重情重義的小朋友們誠惶誠恐地跟在竹禦身邊。


    這樣快樂的日子,竹禦還能過多久?竹允為竹禦擔憂著,一顆心裏有著苦澀。


    竹允的隱憂成了真,孩子們終於開始疏遠了竹禦,到了最後凡是瞧見竹禦便會一哄而散,沒命地自竹禦地眼前自竹禦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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