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季節變換時, 殿中省都要為後宮妃嬪們送上應季的衣裳首飾,但這都是有定額的,宮裏但凡有些地位的人, 都不會靠著這點份例過日子。


    昌隆帝不是個對後宮苛刻的帝王, 每到這個時候,也會給各宮妃嬪賞賜首飾。大晉幅員遼闊,土地肥沃,四周很多小國為了能依附大晉, 每年都會進貢不少東西,珠寶首飾也是其中之一。


    今年的這些首飾中,有幾樣是賢妃的心頭好,她天天盼著陛下能把這些首飾賞賜給她, 可左等沒有, 右等不來, 她忍了幾天, 終於沒有沉住氣,派人去找禦前太監總管趙三財打聽。


    “那些首飾啊。”趙三財朝臨翠宮的女官笑了笑, “前兩日太子殿下喜歡, 陛下就讓殿下帶走了,不知娘娘為何忽然問起這等小事了?”


    女官臉上的笑意僵住, 那些東西都放在陛下私庫,陛下要給誰那是陛下的事。她趕緊搖頭道:“原來如此,娘娘原是擔心那些好東西放在庫裏,久無人用失去顏色, 太子殿下能喜歡就太好了。”


    迴到臨翠宮,女官把事情經過跟賢妃講了一遍。


    “太子身為男人,要那些首飾做什麽?”


    “奴婢聽說,太子是要……攢娶媳婦家底。”


    “他是太子,陛下向來偏心他,他需要攢什麽家底?”賢妃氣得麵色發青,周邊有個小國最擅長製作釵環之物,賢妃平日最喜歡這個國家上貢的首飾,太子卻把所有的好東西全部拿走了,分明是故意跟她過不去。


    “娘娘,雖然您喜歡的首飾被太子挑走了,但您也不需要動怒。因為其他幾位娘娘喜歡的,也被太子一並挑走了。”女官趕緊補充了兩句。


    “那本宮是不是還要感謝他,沒有差別對待?”賢妃板著臉問女官。


    “奴、奴婢並沒有這個意思。”


    賢妃冷笑,太子連太子妃都沒有定下,陛下就想著給他攢家底兒了。她家昊兒身為皇長子,又定下了林家女為王妃,陛下怎麽不給點家底兒?


    賢妃心裏不爽利,讓太監把英王叫進宮:“你跟林家那個姑娘怎樣了?”


    “還能怎麽樣?”英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淡淡,“她想做王妃,兒臣需要娶王妃,剛剛好而已。”


    “胡說八道。”賢妃聽到兒子漫不經心的語氣,忍不住道,“林菀是林舟的女兒,林舟素來廉潔清明,他的女兒又怎會是貪圖富貴之人?”


    英王不與賢妃爭辯,點頭道:“母妃說得是。”


    見他態度敷衍,賢妃又道:“林菀容貌出眾,又有才情。最主要的是,她還是四皇子的表妹,娶了她就等於把四皇子的勢力拉到了我們這邊,這對你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英王低著頭不說話。


    賢妃想說,他心裏是不是記掛著花家那個風一吹就倒的女孩子,但又知道這話不該說出口,便憋著一肚子火氣不說話。


    “母妃,兒臣下午還要去馬場,您若是沒什麽其他的事,兒臣便先告辭了。”英王站起身,給賢妃行了一個禮就準備出去。


    “等等。”賢妃從屋子裏取出一件薄披風,“這兩日天氣開始迴暖,那些厚鬥篷穿著不舒服,我給你做了件披風,你試試看。”


    “多謝母妃。”英王眼神漸漸軟了下來,他把披風穿在身上,“這些針線上的活交給他人便是,母妃不要累著自己。”


    “母妃知道。”賢妃幫英王整理了衣衫,誇道,“我兒生來英武不凡,不愧是陛下的孩子。”


    英王聽著生母的誇獎,恍然間有種自己比其他幾個兄弟好看幾百倍的自信。


    做母親的,看自家孩子,眼神總是忍不住出現問題。


    花琉璃收了整整一匣子珠寶首飾沒兩天,又收到一箱來自東宮的禮物。


    她打開箱子蓋,看著裏麵滿滿的各種珠寶,深吸一口氣,對東宮的仆侍道:“各位公公,殿下他最近還好嗎?”


    “多謝郡主關心,殿下近來挺好的。”


    既然是正常的,為什麽要給她送這麽多好東西?當初她從阿瓦皇子營帳中搬走的金銀珠寶,也沒這麽閃亮啊。


    “無功不受祿,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領了,但這些東西……”


    “還請郡主放心收下。”仆侍道,“奴等來之前殿下說了,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都是無用之物,郡主若是不收,也隻能讓明珠蒙塵。花朝將近,郡主國色天香,又豈能沒有與你配稱的首飾?”


    “多謝殿下。”花琉璃轉念一想,阿瓦外出征戰都能帶那麽多金銀珠寶出來,太子身為大晉第二尊貴的男人,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或許真不算什麽?


    “郡主喜歡就好。”仆侍送完東西,連茶都沒有喝一口,匆匆離開了。


    花應庭與為衛明月得知此事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讓花琉璃自己收撿起來。她日後若是嫁人,就拿來當嫁妝,若是不想嫁人,就自己戴著玩。


    得了一堆珠寶首飾的花琉璃,第二天難得起了一個大早,乘坐馬車趕完京郊的文曲星廟。


    等她趕到後發現,文曲星廟外排著很長的隊伍,一些書生為了占一個好位置,甚至還帶著書籍與水囊,看起來像是熬了一整個通宵。


    花琉璃開始反省,與這些虔誠的書生相比,自己時不時顯得不夠有誠意。


    她剛下馬車,就看到有人舉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五兩銀子免排隊”幾個字,忍不住小聲對扶著自己的鳶尾道,“還有這樣的事?”


    “京城地界,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變通的。”鳶尾小聲道,“不過很多書生覺得,排隊更顯誠意,加之五兩銀子太貴,很少有人會花錢免排隊。”


    花琉璃看了眼長長的隊伍,再看了眼免排隊的牌子,毫不猶豫道:“給銀子。”


    文曲星廟的人見花琉璃從馬車出來,就知道有錢的貴人來了。待鳶尾掏了錢給他以後,更是熱情地帶著主仆等人往廟裏領。


    進了神殿,廟祝親自迎了上來,引著花琉璃上前點香許願。


    “貴人,後日便是春闈開場,本處可以在春闈當日為考生誦經祈福,祝願他受文曲星青睞,超常發揮。”


    “哦?”


    “不過求星君保佑,總要供奉祭品的,貴人若是有意,隻需要花十八兩銀子祭貢星君。本廟感動於貴人的誠心,願意在當日為貴人親友祈福。”


    花琉璃掏了十八兩銀子,又買了一些祈福燈,祈福筆之類,轉身準備走的時候,與一位穿著湖綠色裙衫的少女迎麵對上。


    她對這個少女有些許印象,平日好像喜歡跟在嘉敏郡主身後,是姚家的閨女,叫姚什麽來著?


    “郡主。”姚家姑娘走過來朝花琉璃福了福,目光掃過花琉璃手中的狀元筆,笑容變得有些奇怪:“郡主這是給花三公子求的?”


    花琉璃朝姚姑娘柔弱一笑:“姑娘也是來替家人祈福的?”


    “家兄乃京城秋闈一榜舉人,這次定能金榜題名。”姚姑娘語氣一頓,“聽說青寒州條件艱苦,學子甚少,花三公子乃青寒州鄉試解元,想來也會金榜題名,為家族爭光。”


    “隻不過學習非一日之功,臨時抱佛腳更是自欺欺人。”姚姑娘溫婉一笑,“郡主還是不要太過迷信這些才好。”


    “姚姑娘說得有理,不過我這不是在抱佛腳,而是在抱文曲星的腳。萬一星君見我花家世代忠良,願意保佑家兄呢?”花琉璃捂著嘴角輕笑,“姚姑娘不信這些,為何還要來此處?”


    “你……”姚姑娘瞪了花琉璃一眼,氣得轉身就往外走。


    “廟祝,姚姑娘心情不佳,她的祈福錢由我來付吧。”花琉璃笑眯眯道,“預祝姚公子旗開得勝,榜上有名。”


    “貴人真是良善。”


    姚姑娘被氣得差點吐血,她扭頭看去,發現花琉璃還在對她笑,笑容溫柔又善良。


    明明對方什麽難聽的話都沒說,但是在這個瞬間,姚姑娘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輸了,輸在哪兒還不清楚。


    “京城裏的這些姑娘長得真好看,生氣的樣子也好看。”坐上馬車以後,花琉璃笑眯眯道,“嘉敏郡主跟她的那些小夥伴真好玩。”


    “郡主,你且收斂點吧,奴婢怕被你被人堵著門叫罵。”鳶尾無奈苦笑。


    “她們敢罵,我就敢暈倒。”花琉璃懶洋洋地靠著車壁,“我體質很弱,氣不得的。”


    鳶尾:“……”


    郡主進了京城以後,也不知道是誰的噩夢。


    春闈當日,花家四口都起了個大早。


    花應庭為花長空披上外袍:“爹在戰場上廝殺多次,煞氣無數,什麽邪魔黴運不侵,我給你穿上外袍,能保你離黴運遠一點。”


    “對。”衛明月替花長空束好發,“娘親是大晉最厲害的女將軍,由娘親給你梳頭發,那就等於是神佛給你開光。”


    花長空:“……”


    母親自戀的毛病,是好不了了。


    “三哥,不要有壓力。”花琉璃把裝著考試用具的背囊放到花長空手裏,“反正咱們家兩個侯爺,一個郡主,就算你考不上好名次,我們也能把你養得好好的。”


    不好好考試就要迴家吃軟飯了?!


    一時間,花長空不知道自己該放鬆還是該緊張。


    四人走出大門,在花長空坐上馬車後,花琉璃在袖籠裏掏出一麵巴掌大的小旗,插在了馬車上。


    “閨女,你什麽時候做了一麵花家軍的小旗子?”花應庭疑惑地看著在晨風中搖曳的小旗子,“插這玩意兒有什麽用?”


    “寓意旗開得勝呀。”花琉璃拍了拍拉車的馬兒,“馬兒啊馬兒,一定要保佑我三哥馬到成功。”


    “有道理,我們家乖女真聰明。”


    坐在馬車裏的花長空無言以對。


    有一堆平日從不上香禱告,臨時才求神拜佛的家人,他既無奈又感動。


    這種為了家人願意放棄原則的親情,無論是誰都不忍去破壞。


    一家人把花長空送到送到貢院外麵,花長空看向家人:“父親、母親、小妹,我進去了。”


    “嗯嗯。”花琉璃點頭,“無論怎樣,三哥都是最好的三哥。”


    花長空聞言一笑,伸手拍了拍花琉璃的頭頂:“小妹也是最好的妹妹。”


    他朝家人拱手行禮,轉身往貢院大門走去。


    等花長空被守門人確認沒有夾帶作弊的東西,進了門以後,花家三口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爹爹,娘親,我有些緊張。”花琉璃小聲道,“我聽說有考生,考到一半就瘋了。”


    “你三哥自小習武,家裏又不逼著他必須拿到功名,應該不會有這些事。”花應庭說完這句話,有些不自信,扭頭看向衛明月:“夫人,你說是不是?”


    “嗯。”衛明月板著臉點頭,看起來是三人中最平靜的一個,隻是她不自覺握起來的拳頭,出賣了她。


    貢院外擠滿了送考的人,京兆府的衙差怕人多引起爭吵,派了不少人守在此處。京兆尹又擔心京兆府的衙差壓不住人,還從大理寺借了一些人過來。


    為了在大理寺借到人,京兆尹足足在大理寺卿張碩家門口蹲了三天,本來張碩一直不願意鬆口,直到前幾天他不小心弄掉帽子,被張碩看到以後,對方竟然目含憐憫地答應下來。


    春闈每隔三年一次,這些從全國各地趕來的考生,都是當地有名的學子,京兆尹不敢大意,天還沒亮就跟衙差一起守在這裏。


    為了這場科舉,京兆尹、兵部、大理寺、國子監、戶部都忙得腳不沾地,就怕發生什麽意外。


    他們來巡邏的第一天,看到花應庭守在貢院外麵。


    他們來巡邏的第二天,看到花應庭搬著小板凳坐在貢院外麵。


    他們來巡邏的第三天,花應庭又來了,還自帶了吃食。


    戶部尚書曹進伯巧遇花應庭好幾次後,忍不住想問,花應庭為什麽這麽閑,天天都守在貢院門口。


    後一想,花應庭雖然還保留大將軍的稱號,卻沒有掌管京城及四周郡縣的兵權,太子太保也隻是個榮譽稱號,除非皇上特意召他上朝,不然平日連朝會都不用去。


    這麽一想,曹進伯心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如今也隻能像京城那些閑散貴族般無所事事嗎?


    他正準備上前與花應庭攀談幾句,就看到停在花應庭旁邊的馬車簾子動了動,一隻白皙細嫩的手,把簾子掀了起來。


    從馬車裏出來一位小姑娘,是福壽郡主。曹進伯想起好友輝之近來寫給他的幾封信裏,提到過好幾次花家小姑娘。說她嘴硬心軟,心地善良,是個好姑娘。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道:“在下見過大將軍,郡主。”


    “什麽大將軍,如今老夫已經解甲歸田,曹尚書稱我為老花就行。”花應庭從凳子上站起身,把手裏的東西讓小廝拿著,對花琉璃道,“琉璃,這是戶部尚書曹進伯曹大人。”


    看著花應庭俊美的臉,年長他幾歲的曹進伯心情有些複雜。花應庭都自稱老夫了,他算什麽?


    “曹大人。”花琉璃福了福身。


    “不敢受郡主的禮。”曹進伯趕緊迴禮,花琉璃雖是小輩,但卻是皇上親封的爵位,尚書與郡主雖是平階,但意義卻不同。


    “她一個小孩兒,給你行禮有什麽不能受的。”花應庭指著貢院緊閉的大門,“曹尚書,你怎麽在此處?”


    曹進伯失笑,這三天他每日都有出現,花應庭竟然毫無察覺?他說明緣由後,忍不住多看了花琉璃幾眼。


    小姑娘不多言多語,又懂得禮貌,沒有半點郡主的驕縱。輝之怎能說人家小姑娘嘴硬心軟,分明是個討人喜歡,還有些害羞的小姑娘嘛。


    與花應庭寒暄完,曹進伯剛走出一段距離,平日裏與他交好的友人便拉他來到角落裏,小聲道:“你怎麽在貢院門口,跟花應庭交談那麽久?”


    “這有何不妥?”曹進伯反問。


    “自然不妥。”友人道,“你知不知道陛下原本要讓花家女嫁給英王,結果最後卻給英王定了林家女?”


    曹進伯皺眉。


    “陛下對花家早已經有了猜忌之心,你在貢院門口,眾目睽睽之下與花應庭交談甚歡,豈不是給人把柄?”友人憂心道,“待陛下清算花家時,自會有人拿今日之事,來誣陷你。”


    聽到這些,曹進伯心裏有些難受。花家為了守衛大晉,這些年一直盡忠職守,當年衛將軍尚在孕中,都帶兵去了邊關。如今戰事已平,無人敢犯大晉威嚴,花家地位反而尷尬了起來。


    英雄一生,不該如此。


    他扭頭看等在貢院門口的花應庭,看到他的女兒,正舉著一盤削好的水果遞到他麵前,如此溫情又平凡的一幕,竟是讓他心生酸楚。


    “但求……問心無愧。”曹進伯道,“多謝王兄提醒,我心中有數。”


    “有數便好。”友人歎氣,“花家……怕是風光不了幾年了。”


    春闈還沒結束,已經有幾個暈倒的考生被扶出來,被守在旁邊的醫官及衙差匆匆抬走治療。花琉璃看得心裏七上八下,幹脆走出來透透氣。


    外麵擺了很多吃食小攤,各種味道擠在一起,營造出熱鬧的煙火味道。幾個假道士裝模作樣地坐在街角,給那些心神不寧的陪考人算命。


    穿過熱鬧的巷子,花琉璃與那位姚家姑娘再次相遇了,對方心裏還拿著剛從道士手裏求來的符。


    嘴上說著不相信求神拜佛,私下裏求符卻很積極。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小吃的水蒸氣繚繞在空中,孕育著難言的尷尬氣氛。


    在這個瞬間,姚姑娘看不見天,看不見地,也看不見過往的人影,她隻看到花琉璃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


    對方在嘲笑她。


    她麵色漲紅,覺得自己難堪極了。


    “你沒事吧?”她身後又走出來一個人,聽到來人的聲音,姚姑娘麵色好了些許。


    “我沒事,林姑娘。”姚姑娘對林菀笑了笑,把手裏的符偷偷藏進袖籠,抬頭對花琉璃福身行禮,“福壽郡主好。”


    林菀這才注意到站在她們對麵的花琉璃,微微屈膝道:“郡主好。”


    “兩位姑娘不用多禮。”花琉璃裝作沒有看見姚姑娘的難堪,“兩位姑娘也是為家中兄長求符?”


    “是啊。”林菀不知道姚姑娘跟花琉璃之間發生了什麽,開口道,“有人說東街的道人十分靈驗,我跟姚姑娘就一起去求了符。”


    “哦……”花琉璃朝姚姑娘笑了笑,拖長聲音道,“那便預祝二位兄長能取得好名次。”


    “多謝郡主。”林菀臉上笑意疏淡,她看到花琉璃,就想起上元節那天晚上,自己站在觀景台上的尷尬境遇。


    那不能怨花琉璃,她心裏很清楚,可即使如此,也無法衝淡心裏那種丟臉的感覺。


    大約有些人,天生就不合眼緣吧。


    “花家丫頭。”一頂轎子停在三人不遠處,轎窗掀開,露出太子俊美的臉龐,“這邊人員複雜,三教九流都有,你怎麽在此處?”


    “殿下。”花琉璃看到太子,嘴角揚了起來,“家父在貢院外麵陪考,臣女見有幾個考生被抬了出來,心裏緊張得難受,幹脆出來走走。”


    太子見她隻帶了兩個丫鬟,從轎中出來:“春闈還有幾天才會結束,你天天等在這裏也沒甚意思。不如孤帶你在京城裏走走,陪你打發時間。”


    他讓隨侍牽來兩匹馬,把自己常騎的白馬韁繩遞給花琉璃:“近來天氣迴暖,郡主騎一會兒馬,應該對身體沒什麽影響?”


    花琉璃看著這匹漂亮的白馬,眼中的喜歡幾乎掩飾不住:“沒影響。”


    跟在她身後的鳶尾抬了抬眼皮,見郡主正喜笑顏開地摸著白馬的頭,又把眼皮垂了下去。


    待花琉璃翻身上馬時,鳶尾伸手扶了她一把:“郡主,您小心。”


    花琉璃捂著胸口輕咳兩聲:“你不用擔心,城中又不能縱馬,騎一會兒沒事的。”


    鳶尾退了迴去:“是。”


    姚姑娘見太子跟花琉璃騎著馬走遠,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忍不住小聲道:“嘉敏說得對,這種柔弱的女人,大多都是狐狸精變的。”


    林菀扯著嘴角笑了笑。


    太子明知她是未來的英王妃,他的大嫂,卻對她如此慢待。不就是仗著陛下偏疼,不把英王看在眼裏?


    林菀握緊拳頭,垂下眼瞼藏住了眼底的野心。


    “林姑娘,你快看,那是英王殿下……”姚姑娘剛說完,就看到英王騎著馬,朝太子與花琉璃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從她們麵前疾馳而過時,帶起滿地塵土。


    姚姑娘看了看英王一去不迴的背影,再看看身邊的林姑娘,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怎麽就改不了嘴賤這個毛病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孤是個有原則的男人,比如說報複女人時,講究的就是公平二字。


    姚姑娘:嘴賤作死,我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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