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琉璃醒過來時, 已是日上三竿。


    壽康宮的宮侍已經習慣福壽郡主晚起,並在心裏暗暗同情,本是千金小姐的命, 結果卻因為身體不好, 吃不得玩不得,藥不能離嘴。


    太後見花琉璃醒來,讓宮女伺候著她用早膳。


    “你母親去了宸陽宮麵見皇帝,過會兒再來接你。”太後笑著道, “哀家夜裏覺淺,聽說你昨夜出宮了?”


    花琉璃咽下口中的食物,漱口後道:“太後娘娘,臣女昨夜一不小心迴得晚了些, 可有吵著您?”


    “不要緊張, 這不是什麽大事。你們年輕人, 該去玩耍的時候就該多看看。”太後麵上帶著迴憶之色, “哀家年輕的時候,也曾在半夜與先帝一起偷偷溜出宮, 出宮後還怕被那些言官發現, 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


    太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或許是憶起先帝早已經逝去, 又或許是懷念那抓不住的過往時光。良久後,她輕笑一聲:“那時候,很是快活。”


    花琉璃聽說過與先帝有關的故事,據說先帝與太後是青梅竹馬, 感情很好。可惜這個美好的感情故事,並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先帝登基十幾年後,開始寵愛一位美豔的妃嬪,甚至在這位妃嬪誕下皇子以後,說出要重立太子這種話。


    不過先帝對美豔寵妃的誓言沒有實現,因為他很快就病了,到死都沒有機會再說出重立太子這件事。


    或許對於太後而言,一個已經變心甚至試圖傷害自己孩子的男人,死了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先帝究竟是病死的,還是死於其他原因,已經無人再感興趣,反正在史書上他是病死的。當今陛下聖明仁德,當今太後慈和賢良,一切都很完美。


    甚至於太後現在提起先帝,語氣平靜得仿佛先帝從未傷害過她,所有愛恨情仇都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花琉璃不明白這是愛還是不愛,恨或是不恨。可她明白一個道理,若是得不到爹爹與娘親那樣的感情,不如不要。


    “好孩子。”太後笑了笑,“哀家年紀大了,看著你這樣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懷念起了從前。”


    太後神情恢複如常:“再過半月就是花朝節,那天會有不少小姑娘去祭拜百花仙子,你可有稱心的衣裳首飾?”


    “衣服倒是不缺,就是不知道為何,穿上後總沒有太後娘娘您給臣女挑的好看。”花琉璃柳眉微皺,“臣女思來想去,這是太後娘娘您的不是,讓臣女的眼光都抬高了。”


    “這倒成了哀家的錯,這是哪來的理?”太後被花琉璃逗得眉開眼笑,“放心吧,哀家早就替你準備好了花朝節上要穿的衣服,準保整個京城的姑娘都不及你。”


    “剛才是臣女說錯了,太後娘娘您是最好的太後。”花琉璃故作乖巧逗太後娘娘開心,“有您在,臣女一定能夠傾倒萬千男女。”


    “那可不得了。”太後拉著花琉璃坐到自己旁邊,取笑道:“若是郎君姑娘都哭著喊著要嫁給你,你可怎麽辦?”


    “那我就躲到您這裏來。”花琉璃理直氣壯道,“您送給臣女的衣衫也是幫了忙的,所以惹出的禍您也要擔三分責任。”


    太後被花琉璃的話逗樂,把之前那點悵惘情緒扔得幹幹淨淨,身邊的小姑娘好看又可愛,哪還想得起一個已經作古的男人?


    衛明月從宸陽宮迴來,就看到這樣一幕,壽康宮站著整整兩排手托珠寶華服的宮侍,而太後就像是急於哄美人一樂的紈絝公子,讓這些華服美飾任由美人挑選。


    哦,她那不省心的女兒就是那個被哄著捧著的美人。


    “這個額墜上的紅寶石……”


    “你皮膚白嫩,配這個好看。”太後不等花琉璃開口,就讓宮女給花琉璃收起來。


    “平日你穿的衣服顏色大多偏素淡,哀家覺得這套紅色繡鎏金擺裙也好看。”太後挑出一條薄如蟬翼的披帛,搭在紅裙上看了看,“這樣一搭,穿在身上那便是天女下凡,完美。”


    “太後娘娘。”衛將軍對釵環首飾並不是太感興趣,隻要看到這些釵環首飾,就覺得頭疼。


    “這麽快就迴來了?”太後有些失落,她還想給花琉璃多挑揀幾套衣服首飾呢。


    她年紀大了,平時沒什麽事,也就剩這點興趣愛好了。


    也不知花家這小姑娘怎麽長的,看著雖然瘦弱,卻是天生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給這種小姑娘打扮,最容易給人帶來滿足感。


    “來,你過來,陪著哀家一起給琉璃挑挑。”太後朝衛明月招手,順便嫌棄道,“哀家知道你跟應庭兩個平日都很忙,但是你們有個這麽好看的小閨女,也該給她好好打扮。老天讓你們生下這麽好看的女兒,不是讓你們糟蹋她容貌的。”


    “太後,末將與外子哪裏舍得讓琉璃吃苦……”


    “在哀家看來,你們沒有好好打扮她,就是糟蹋。”太後指著一盒首飾,“你看看,哪種最適合琉璃?”


    衛明月麵色僵住:“太後,您還是讓末將去邊關殺敵比較容易。”


    “琉璃啊,你可別學你娘親,年輕時嫌梳妝打扮麻煩,就穿著男裝出門。”太後轉身給花琉璃挑選兒璫:“惹得京城的姑娘們,不愛兒郎愛紅顏。”


    花琉璃捂著嘴笑,難怪到現在,還有小姑娘鬧著要嫁給娘親呢。


    太後知道他們一家四口重聚,肯定思念滿懷,所以並沒有久留母女二人,把挑好的東西讓花琉璃帶走,便讓她們走了。


    花琉璃迴到家時,門外的牌匾已經由“花府”變成了“忠勇侯府”,守門的小廝也變成了穿著盔甲的士兵。


    “娘親,爹爹不是已經上奏卸甲嗎?”按照規矩,沒有兵職的人,是不能有帶刀侍衛的。


    “陛下讓你父親任兵部尚書,你父親以舊傷難愈拒絕了。”衛明月跨進侯府大門,“陛下讓你父親保留了大將軍的名號,又加封他為太子太保。”


    “原來如此。”花琉璃輕輕歎口氣,“這樣也好。”


    “小小年紀,家裏的事情有我們大人操心,你歎什麽氣?”衛將軍走到正位坐下,揮退一眾來給主人行禮的家仆,“陛下給我也加封了侯爵,我跟你父親現在就算不掌兵權,一門雙侯也要惹得不少人眼紅。”


    正說著,花應庭就帶著花長空走了進來,一家四口總算有了好好說話的機會。


    “母親。”花長空給衛將軍行了一個大禮。


    “這些日子我跟你父親不在,你把妹妹跟家照顧得很好,辛苦你了。”衛將軍在兒女麵前,從沒有女將軍的架子,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你們能平安歸來,兒子就放心了。”花長空展顏一笑,“妹妹很乖巧,並不用我來管。”


    “你不用替她說話,她是什麽性子,為娘心裏清楚。”衛將軍點了花琉璃額頭一下,轉頭對花長空道:“我見你似清瘦了些,念書不要太用功,身體重要。”


    “對,身體最重要。”花應庭趕緊跟著點頭,“在咱們家,人是第一,再談其他。”


    “父親,母親,兒子心裏明白,會量力而行的。”花長空道,“可是如今大晉四海升平,未來四五十年內,文官地位必會超過武將,我們花家現在需要一個文臣在朝中立足。”


    “那你以後要多喝點首烏當歸雞湯。”在全家都很感動的時候,花琉璃小聲道,“還有黑芝麻也要吃上。”


    “為何?”花應庭好奇的問,“乖女,這跟你三哥念書有什麽關係。”


    “因為念書太多,容易禿頭。”花琉璃道,“三哥相貌英俊,若是沒了頭發,就不好看了。”


    花應庭與衛明月齊齊看了眼兒子,想象了一下兒子禿頂的樣子,頓時搖頭道:“那必須要喝。”


    他們花家,可沒這麽醜的兒子。


    花長空頓時沉默了,在這個瞬間,他深深懷疑自己可能是撿來的。


    “那個阿瓦皇子今天還鬧不鬧?”禿頂的大理寺卿摸著腦門,翻著手裏的譜牒,看得津津有味。


    “還是裴少卿的方法好使,今天給他喂了半碗水,他乖乖喝幹淨不說,也不吵不鬧了。”負責看守阿瓦的官員道,“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放棄見福壽郡主的打算。”


    “不用理會他。”為了查案,張碩把所有涉及案子的當事人家裏譜牒都翻閱了一遍,發現了件有趣的事。


    “說到這個福壽郡主,我發現花家挺有意思的。”張碩朝坐在角落裏翻閱資料的裴濟懷招手,“來,你過來看看。”


    “大人?”裴濟懷以為張碩發現了什麽有用的證據,剛走近就見張碩給他指了指譜牒上的幾個名字,這些人全是花家的先輩。


    “大人,您這是何意?”


    “提起花家,我們都覺得他們是武將世家,卻沒有注意到,他們家也出過好幾位有能耐的文臣。”張碩指著其中一個人,“竟然還有位列文官之首,宰相之位的。”


    花家的這幾個文臣,不僅大多都位極人臣,而且最後還都安安穩穩地告老還鄉了。可能是因為花家人的軍功太過響亮,竟沒有人多少注意到這點。


    指點完裴濟懷,張碩笑眯眯地把手中的譜牒收了起來,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腦門:“不過這都是人家的家事,與我們也沒有太大的幹係,不用拿出去說嘴。”


    “大人說得是。”裴濟懷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但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也許隻是個巧合?


    “大人,太子殿下儀駕來了。”


    張碩不明白太子來意,趕緊站起身:“快迎。”


    “張大人不必多禮。”太子帶著隨侍魚貫而入,抬手免了他們的禮,“孤今日來,是想見見那位金珀二皇子。”


    “您請。”張碩沒有推辭,毫不猶豫地到前方引路。


    地牢有股難聞的味道,張碩已經習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麽。太子身邊的隨侍早就掏出一塊手帕,遞到太子手上。


    太子用手帕捂住口鼻,毫不掩飾自己對這種地方的嫌棄。太子身邊伺候的人,隻要見到牢房裏有相貌醜陋者,就趕緊拉開帷幔,把太子要經過的兩邊攔起來。


    前方地上若有不小心掉下來的稻草,太監們都會提前撿起來,仿佛這根草會髒汙了太子殿下尊貴的雙腳。


    裴濟懷瞥了眼太子幹幹淨淨的腳底,昨夜他見到太子時,太子鞋上沾了不少泥,也不見那些伺候的人如此誠惶誠恐。


    “殿下,金珀國俘虜阿瓦就關押在這裏麵。”張碩讓手下把門打開,作揖道:“殿下有什麽想問的請盡管問,下官等人在外麵候著。”


    大理寺的人退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了太子的人。


    論起識趣,大理寺卿是專業的。


    阿瓦手腳都戴著鐐銬,鐐銬上鎖著鐵鏈,鐵鏈另一端被焊死在牆上,即使牢門大開,他也逃不出去。


    兩天沒有用食,讓他看起來十分憔悴,幹裂的嘴角泛著病態的蒼白。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他睜開了疲憊的雙眼,聲音沙啞:“你……是誰?”


    來人身著華麗的錦袍,身後還跟著不少伺候的人,身份肯定不普通。


    太子看了眼牢房裏不知道多久沒有拖洗的汙垢,沒有走進去,甚至連太監端來的椅子也沒有坐。


    阿瓦作為金珀國王最寵愛的皇子,長得還算不錯,就是亂糟糟的頭發,還有許久沒有打理的胡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頹廢。


    阿瓦等了許久,對方也沒有說話,心裏有些不踏實。他來到大晉國都後,便以絕食來試探大晉的底線,沒想到大晉對他這個皇子不理不睬,似乎並不在意他的生死。


    大晉對他的態度越是淡漠,他心中越是不安,這代表著大晉已經完全不把金珀放在眼裏,才會如此狂妄。


    弄明白自己處境後,阿瓦反而老實下來。因為他必須要活著迴去,隻有活著迴去,才能成為金珀的王。


    “不知來者何人?”他扶著監牢圍欄欄杆艱難地站起身,朝來人行了一個禮。


    “孤聽聞二皇子對我大晉待客之道非常不滿意。”太子微微挑眉,“今日一看,二皇子對大晉還是很適應的。”


    他長得好看,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再配上那上挑的眉毛,仿佛就像在嘲弄他人一般。


    阿瓦倍感屈辱,他低下頭顱,不讓太子看到自己的表情:“原來是大晉尊貴的皇子殿下。”


    “來者是客,孤這個主人,該來看看你這個客人。”太子微微抬手,太監把酒肉端到阿瓦麵前,“聽聞二皇子想見我朝郡主,郡主身為女子,怎好與二皇子見麵,所以孤便親自來了。”


    見阿瓦不動那些酒菜,太子神情微冷:“怎麽,二皇子嫌棄孤給你準備的酒菜不合胃口?”


    “多謝太子殿下賞賜。”阿瓦冷著臉端起酒壺喝了一口。大晉皇帝對太子十分寵愛信任,他得罪不起此人。


    但他聽聞大晉這片國土的皇帝,曆來喜歡猜忌子女。太子行事如此狂妄,大晉皇帝早晚會對太子生出不滿之心。


    待大晉幾位皇子亂起來,他們金珀還有機會。


    想起投降書上送出去的那些國土,阿瓦便恨得紅了眼睛。若不是他中了花家人的奸計,輕信了那個女人的謊言,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吃肉。”太子抬了抬下巴。


    肉已經有些涼,阿瓦兩天沒有吃飯,吃下去第一口覺得滿足,再吃幾口忍不住想往外吐,可是他知道,若是他此時吐出來,就會得罪這位來意不明的太子。


    他捂著嘴,把油膩惡心的肉硬生生咽了下去。


    “繼續。”太子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直到阿瓦把桌上的肉全部吃完,忍得青筋暴起,太子才緩緩開口:“二皇子身為皇族,吃飯時要多講究儀態風雅。不然讓其他人見了,還以為金珀國皇室,不懂得何為禮儀之道。”


    被人強逼著吃下冷掉的食物,還被這麽侮辱,阿瓦滿腔的恨意幾乎掩蓋不住。


    “阿瓦皇子西驍勇善戰,曾帶兵屠殺我大晉葫州近萬平民百姓。”太子眼神有些冷,“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說完,他轉身離開大牢,朝守在門外的大理寺官員微微頷首,坐進了轎中。


    “殿下,您可是迴宮?”


    轎內安靜了片刻,太子開口:“去京郊道觀。”


    送走太子,裴濟懷道:“大人,太子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


    “今日乃恭惠皇後祭日。”張碩小小聲道,“太子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太子今日去哪兒了?”昌隆帝問身邊的太監。


    “迴陛下,太子身邊的太監匯報說,太子去了一趟大理寺,然後準備去京郊散散心。”趙三財看了眼陛下的臉色,“可要召太子迴宮?”


    “不必,今日隨他去吧。”昌隆帝擺了擺手,這會兒有太監進來匯報,說是英王殿下求見。


    “不見。”不用猜就知道,老大是跑來告狀的,昌隆帝懶得哄這麽大的兒子,“這麽大的人了,一點長進都沒有,就知道盯著元溯找朕來告狀。”


    趙三財低頭研磨不說話。


    英王聽說父皇有事不能見他,悻悻地轉頭去了臨翠宮。父皇不見他,他就不能跟父皇說太子虐待俘虜的事了。


    “虐待得好。”賢妃聽完英王說的事,看也不看英王,“本宮聽說那個叫阿璋的皇子幾年前帶兵偷襲與青寒州相鄰的葫州,殺了我大晉近萬百姓……”


    “母妃,他叫阿瓦。”


    “我管他叫什麽阿貓阿狗。”賢妃一拍桌子,“這種人被太子收拾一頓才好,你跑去告什麽狀?!”


    英王:“……”


    “算了。”賢妃越想越覺得生氣,“反正太子已經開了這個頭,幹脆你也去找一找那個阿貓阿狗的麻煩,算是給那些無辜百姓出氣了。”


    “母妃……”英王無語地看著賢妃,“我們這不是要找太子的把柄嗎?”


    “這算什麽把柄?”賢妃起身把英王推到門外,“你做事可長點心吧。”


    於是當天大理寺剛送走太子沒多久,又迎來了臉色不太好看的英王。他們還沒弄清英王的來意,就見英王對著金珀二皇子冷嘲熱諷一番,才揚長而去。


    裴濟懷疑惑地看著大理寺卿:“張大人,英王爺今天的心情也不好?”


    半個時辰後,打聽到消息的寧王也到了。他腦子雖然不太好,但知道大哥跟太子做什麽,他就跟著學的做人道理。


    隻是他性格生來憨厚,又有些貪生怕死,不太能掌握罵人的精髓。他隻好讓門客給他提前準備好罵人的話,然後搬張椅子坐在牢房外,拿著稿子罵了一堆話。


    念完稿子,他覺得自己發揮得不夠好,朝阿瓦所在的牢房呸了一聲,才摸著微凸的肚子,心滿意足地離開,


    大理寺眾人:“……”


    今天的幾位皇子,多半有毛病。


    中午用完膳食,衛明月對花琉璃道:“當年我離開京城的時候,曾去京郊道觀許了一個願,讓仙人保佑你平安出生。現在我迴了京,應該去還願了。”


    “娘親,這都下午了,你剛迴京,先休息幾天再去吧。”花琉璃心疼衛明月的身體,勸道,“道觀在那裏,又不會跑走。”


    “能夠還願的時候,自然是越早越好。”衛明月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當年她懷著孩子,一路從京城趕到青寒州,途中多次以為這個孩子會保不住,可是孩子特別乖巧,不僅沒有鬧她,連一次孕吐都沒有。


    就連青寒州那幾個形跡可疑的探子,也是因為這孩子突然踢了她肚子幾腳,她要旁邊茶攤上坐著休息,才發現的他們。


    因為那件事,在她肚子剛剛七個月的孩子,迫不及待來到了這個世間。


    在她心中,這個孩子是神給他們夫妻二人的禮物,珍如寶珠,所以為她取名為琉璃。


    琉璃珍貴易碎,他們想護她一輩子。


    “琉璃,你與我一起去。”衛明月見花應庭想跟上來,補充一句,“應庭跟長空好好看家。”


    花應庭悻悻地坐了迴去:“我不去可以,路邊那些什麽郎君小姐的,你要少看幾眼。”


    衛明月瞪他一眼,他趕緊閉上了嘴巴。


    “爹爹,我會照顧好娘親的,你放心吧。”花琉璃朝花應庭眨了眨眼。


    花應庭想,可拉倒吧,你們娘倆湊在一塊兒,隻會一起看郎君姑娘。他甚至擔心,娘子寵愛女兒沒有底線,萬一女兒看上哪個男人,幫著她強搶民男可怎麽是好?


    母女二人高高興興出了門,留下了父子二人看家。


    “為什麽道觀要修在山上?”花琉璃被娘親拖著往山上走,整個人就像是被霜打過的小白菜。


    “你這麽懶……”忽然,衛明月畫風一變,“你身體弱,多拜一拜,神仙會保佑你的。”


    花琉璃抬頭看衛明月,娘親,神仙麵前你也敢撒謊?


    衛明月微笑,神仙都很大度,一定不會計較她這種小小的謊言。


    母女二人神情平靜地鬆開手,齊齊朝台階最上方的人行禮:“太子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太後:奇跡暖暖資深高端玩家。


    阿瓦:士可殺不可辱,所以我選擇苟活。


    還是兩更合一,今天為評論過兩萬加更,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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