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自己離生存的金字塔塔頂,越來越近,近到可以掌控她人的生死了。


    但隨著百合的不告而別,我才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


    生存,也許並不是攀爬金字塔的過程。


    更像是一個沙漏,當你費盡心思爬到頂端時,命運隨時能跟你開一個天大的玩笑,讓你重新跌入塔底。


    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氣溫隨著季節的變化,正在逐步提升。


    其實如今我們最正確的做法是,等待冰雪全部融化後再行出發。


    在冰雪融化的過程中,不僅路麵光滑難行,而且由於孤島的水分被大量的蒸發,會造成局部瞬間降溫的現象。


    水分被蒸發後,產生大量的水蒸氣,遇到樹木茂密的山林,形成大片的霧氣,很難排解。


    路滑,溫度低,視線受阻,這對於趕路的人來說,是最不願見到的現象。


    對於孤島中隱匿的野獸來說,也是同樣的。


    一些冬眠醒來的,或者忍受著漫長饑餓的動物,它們必然會持續一段時間的靜伏,以此度過黎明前的沉寂。


    也就意味著,雖然我們前行的道路很艱辛,但至少一路都不會遇到窮兇極惡的野獸群。


    重返瀑布上草地是必然的,也是迫在眉睫的。


    隨著孤島表麵的水分被逐層蒸發,我們所能尋到的淡水資源就會很少,至少幹淨的淡水除了瀑布的河道以外,基本上沒有他處可用。


    另外草地附近的食物也很充裕,比如河道中,每天都有漂流下來的鱸魚,僅靠這些鱸魚,就能簡單的維持我們日常的生存。


    最重要的是我身邊的這些牲畜,那片肥美的草地,是它們最適宜生存的地方。


    雖然如今的數量很少,一共加起來隻有七十頭,但隻要給它們合適的環境,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到最初的兩百多頭,甚至超越之前的規模。


    兩天後,我們疲憊不堪的重新爬迴了草地。


    眼前的草地並非我們所想象那樣,經過了鬣狗群和狼群的糟蹋,變得滿目瘡傷。


    實際上,大自熱就像張了一雙巨大的手掌,任何不適,都能被它輕描淡寫的,撫過便恢複如初。


    房屋還在,結實的泥瓦片經受了冰雪的考驗,依然如故。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房屋下麵的通暖管道,被積水和殘渣堵塞,需要花費功夫去疏通。


    而房屋外圈的一圈倉庫,也沒什麽問題,除了一些拐角處被積雪壓得變形,簡單修繕一番便好。


    如今倉庫裏的儲食,早已空空如也,我臨走時帶走了大部分肉幹,還有一些掛的較高的沒來得及取下,想必是被大臉貓取走了。


    我原本很厭惡那些貪婪的大臉貓,但自從上次大戰時,它們挺身而出,為我們提供了寶貴的撤退時間起,我對它們的從厭惡轉變成了欣賞。


    我欣賞每一個知恩圖報的動物,無論它們多麽貪婪,多麽醜陋,隻要知道有取有還,便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靠近岩壁的那一排圈舍,在這場暴雪中受到的毀滅性的打擊。


    樹葉和草皮修繕的舍頂,全部被積雪壓垮了,支撐舍頂的木柱也因此受到了波及,東倒西歪的,有很大一片都徹底倒塌了。


    對此我很淡然,塌了就塌了吧,這排圈舍並不就該出現。


    正是因為我一廂情願,將牲畜們原本的棲息處破壞,而強行將無奈的它們留在這片草地,才引來了各種野獸的入侵,最終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是一個沉痛的教訓,讓我明白了,與野生動物們正確交往的方式。


    即便這些圈舍沒有倒塌,我勢必也要親手搗毀。


    還它們原本的生活方式,還它們自由。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女人們忙著清除房屋附近的積雪和融冰,我則忙著把倉庫裏的木柴和木炭搬到平台上曬幹。


    並專門在倉庫中修建一間有牆體的房間,用來堆放火液和火草。


    當初在返迴草地,經過那艘小遊艇時,我天真的將一些火液加入油箱中。


    按照我的想象,這些火液比石油蘊含的能量更加巨大,應該可以替代石油,作為發動遊艇的能源。


    實際上,當我啟動遊艇後,確實是有一股動力,讓整個遊艇猛烈的顫抖了一番。


    要不是我當機立斷,從遊艇上快速的跳下,並飛似的逃竄,女人們見我驚慌失措的跑,她們也跟在身後沒命的跑。


    我之所以當時那麽驚慌,主要是遊艇的動靜實在不正常,從前部的發動機位置,傳來斷斷續續噪音。


    噪音就像人劇烈的咳聲,又像是夏日天幕中沉悶的雷攢動的聲音。


    我們並沒有跑出多久,大概也就兩百多米時,從背後傳來了一陣響徹天地的爆炸聲。


    我下意識的就朝女人們喊著臥倒!並緊緊的將祝靈以及卓厲按在身下。


    感覺頭頂,耳邊全是唿嘯的厲風。


    驚人的爆炸聲過去很久後,我的雙耳才慢慢的恢複聽覺,祝靈懷裏的卓厲哭的稀裏嘩啦的,被嚇的不輕。


    就連女人們,也都被嚇出了哽腔。我趴在地上,讓她們先別動,然後慢慢的轉過身,謹慎的朝遊艇的方向看去。


    哪裏還有遊艇,隻剩下千瘡百孔的底艙,被炸到了沙灘上二十多米遠,而底艙以上的部件,大部分飄落到了海中,隻有零星的殘片,崩裂的到處都是,就連我們逃跑的前方,大約幾十米遠的地方,都有一塊還在冒著黑煙的鋼皮。


    我苦笑不得,招唿著女人們起來,檢查下自己的屁股有沒有被崩裂,然後獨自一人朝炸飛的遊艇底艙走去。


    用樹枝一邊捅動被炸出裂痕的底艙,我大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火液確實能起到替代石油的作用,但其在瞬間燃燒的能量過於巨大,普通的發動機根本不可能及時的將火液燃燒的能力,及時的轉換成動力。


    火液仍在持續劇烈燃燒,得不到發動機的釋放,越積越厚,自然促使了爆炸發生的原理。


    看來想要把火液合理的利用,還需要我更多的摸索和試驗。


    遊艇毀了就毀了,我也不心疼,本來這艘失去了能源的遊艇放在海岸上,拖又拖不走,就是再好的材料,經過海風和海浪,以及潮汐潮落的侵蝕,肯定也沒用了。


    我盯著底艙的裂痕,突然意識到這次爆炸不僅不是壞事,反而幫了我一個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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