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嚐試著,踩著黑白的身子朝上攀爬,即便伸直了手臂,也隻能碰到洞穴的一半,由於洞穴是向內側傾的,如果要將腳蹬到洞壁,勢必雙手就要抓牢。


    鬆軟的泥土手剛碰上就開始往下跌落,根本沒有著力點。


    試了很多次,從洞壁也摔下去了無數次後,我放棄了。


    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想要爬上這個洞穴,是不現實的。


    而唯一的外力就是冒出通道一頭的樹幹,但隻要稍微晃動,感覺整個洞穴也跟著晃動。


    我抱著黑白,坐在洞底,腦子裏不停的翻轉著逃生的辦法。


    如果這裏的土壤稍微堅固些,我還能順著樹幹的方向去挖出一條匍匐前行的通道,現在的情況,別說挖了,我連大的動靜都不敢發出。


    當環境限製著你,就比如一個非常鋒利的刀尖(不是刀鋒),讓你再沒有任何外力可以借助的情況下,把腳掌放上去,單腳穩穩站立,如何做到?


    我和黑白現在的情況差不多也就是這樣。


    失敗多次後,我決定不再折騰,保存體力是自救的基礎。


    唯一讓我欣慰的是,雨水順著樹幹穿過通道,在冒頭處滴落,流速雖然很慢,但至少是淡水。


    老天在你絕望時,總會給你一絲機會,若非我之前的一頓胡搗,將樹幹斜著插入了洞底,又怎麽可能接到雨水?


    有雨水,就意味著我和黑白至少能在這個洞穴底部活上很長一段時間。


    我常提到的生存四大優先因素,淡水永遠占在第一位。


    一個人在保存體力的情況下,不吃東西,可以挺過一個多星期,沒有火,身體雖會冷,除非在溫度極低的情況下,不然也不至於會短時間要人命,至於避處,這個洞穴雖然困住了我們,但同時也是避處。


    而一個人如果滴水不進,第一天便會失去行動力,第二天便會脫水,到了第三天就會死亡。世上再牛的人,也不可能在滴水未進的情況下,存活三天以上。


    在洞穴的第一天,我抱著黑白,盡量和它蜷縮在一起,互相用體溫取暖。


    羚羊這種動物,天生就有禦寒的能力,它們的羊毛能覆蓋全身,而且毛密,能夠很好的保存體溫,即便是被淋濕了,利用自身體質熱不易發這個特點,將羊毛用體溫迅速烘幹。


    我抱著黑白,等於抱了一床羊毛毯鋪在身上,身體也不覺得冷了。


    但饑餓感隨著夜晚的來臨,越來越重。


    黑白要比我好很多,它在跌入洞底時,吃了些濕草,而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我用手掌捧著滲水,盡量多喝水,企圖以此來減緩饑餓感。


    漸漸的這種感覺開始麻木,潮濕的環境很容易讓人陷入低迷,如今我的情緒就非常低迷,掙著眼睛望著洞頂,看著看著眼皮就很沉重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來時,從樹幹滲水的量感覺,雨好像小了很多。


    這鬼天氣簡直就是在跟我們作對,在地麵時下的非常大,讓人寸步難行。


    不小心跌入洞穴,需要雨水通過樹幹滲入時,偏偏又下小了。


    跌入洞穴後的第二天,胃開始反複的陣陣悸痛,這是身體在向我發出饑餓的信號,整個人有些迷茫,望著黑白的目光也會長時間陷入呆滯,偏偏還頭腦特別清醒。


    能明白自己身處的環境,也清楚跌入洞穴的緣故,總之我的腦子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可就是渾身無力,感覺手腳特別遲鈍。


    在這種狀態下,我艱難的度過了第二天。一直到夜晚,饑餓的感覺反而淡了一些,頭暈沉沉的,感覺像是爬完一座高山,渾身無力,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朦朧中,感覺黑白的咩咩的叫聲,一直在耳邊響起...


    第三天我是被黑白的舌頭給舔醒的,迷迷糊糊中還想睡,想把饑餓的感覺給睡過去就好了。


    黑白持續的騷擾著我,讓我無法睡過去,我隻能睜開眼睛,看著黑白焦躁不安的圍著我身邊踱來踱去。


    它也餓了吧,我抱著它的脖子撫摸著,希望借此讓它安靜下來。


    可它越來越急躁,無論我怎麽安撫它都安靜不下來。


    黑白的這種表現除了饑餓,還有環境的原因。羚羊喜歡溫暖,半幹旱的氣候環境,長時間處於潮濕的環境中,會使它們感覺不適,從而發生躁動。


    這也是為什麽羚羊群一到晚上就會離開濕潤的草地,選擇到幹燥一點的岩石邊棲息的原因。


    對此,我無能為力,希望它自己能克服這樣浮躁的心態。


    在洞穴裏,頭頂隻有不大的一塊空間可以望到天幕,很難分辨是上午還是下午時分,時間的概念由此也變得非常模糊。


    我看著黑白慢慢將腦袋轉向冒尖的樹幹,然後用牙齒撕咬著樹皮,將僵硬的樹皮卷到嘴裏嚼咬,這一幕猶如提壺澆頂,讓我瞬間明白,我這個狀態下去,就是在等死。


    為了活下去,黑白都在吃僵硬的樹皮,我憑什麽還要消沉下去?


    冒出頭的樹幹部位大概不到半尺長度,也不知這是棵什麽樹,樹皮比較厚實,摸到手裏很僵硬。


    我仔細觀察了一番黑白吃樹皮的方法,它先是用牙齒將樹皮最僵硬的,大約隻有一厘米厚的外層給磨掉,或撕開一個非常小的口子。


    然後露出的便是泛白的韌皮帶,這一層樹皮摸到手裏是柔軟的,而且富含水分,黑白吃的大部分就是這一層韌皮。


    我用刀慢慢的將這點樹幹的外層樹皮,隔成一圈,然後一隻手用刀慢慢將它們拋離,另一隻手均勻的往下撕扯,沒多久,這點樹幹上所有能吃的樹皮都被我割了下來。


    說實話,這點樹皮真不夠我一個人吃的,我望了一眼朝我湊來的黑白,隻能將它一分為二,丟給黑白一半。


    羚羊並不懂得如何節約食物,它們餓了就吃,在草地時能一吃就是一整天,感覺從來都沒有真正吃飽的時候。


    這點樹皮被黑白很快吃到了肚子裏,它臥在我身邊,雖然沒跟我搶食,眼睛卻一直盯著我手中削成塊狀的碎樹皮。


    我摸了摸它的腦袋,安慰道:“兄弟,別看了,我必須要活著,隻有我活著才能把你救出去,你委屈一點吧。”


    黑白似乎聽懂我說的話似的,轉過頭,將頭埋在雙膝間,很快閉上了眼睛。


    我一邊嚼著難以下咽的樹皮,一邊幻想著這是韌性十足,但味道有點怪的肉塊。


    如果此時我能生著火該多好啊,這些難以下咽的樹皮,無論我是烤著吃,泡水煮也都比現在這樣咬半天咬不動,隻能生咽入喉強得多。


    現在的我,非常懊惱自己為何出門不帶幹肉。


    我特別想念各種肉香夾在一起的那口大石鍋,特別想念燙嘴的肉湯,就連最難吃的山貓肉,都能成為我此時夢寐以求的東西。


    現在有誰能給我丟下一塊肉,就是讓我給他跪下唱征服,我也願意啊...


    硬生生的將樹皮吞進了肚子裏,嚼的動的和囫圇吞棗的攪合在一起,感覺就像是往胃裏丟了一大堆垃圾一般。


    絲毫沒有減輕饑餓的感覺。


    我望著冒頭的樹幹所有的樹皮都被我拋光,隻剩下硬梆梆的木杆,心裏沮喪到不行,這樣下去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還是得被活活餓死。


    想我卓越曆經千辛萬苦,在這孤島上活到今天,也算是了不起了,可偏偏要被餓死,真是天意弄人,讓人無可奈何。


    我蜷縮在黑白的身邊,無意伸手摸到了它軟綿綿,溫熱的身子,突然喉嚨動了一下,我像個彈簧一樣,迅速繃直了身子,緊緊的盯著睡過去的黑白,唿吸變的急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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