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抱了一堆樹杆,讓井上百合坐著整理出一些樹皮繩。


    然後我將祝靈拉倒了一旁,走出井上百合聽不到我們談話的距離。


    祝靈疑惑的望著我,我卻非常不安,踩著腳下的泥塊,眼睛亂轉,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搞的祝靈錯以為我要向她表白。


    所以她顯得很不耐煩,幾次要離開都被我抓住了,她有些心煩,說道:“你要是想強x我,就快點,別墨跡的像個娘們兒。”


    她總是這樣,能把一件很難以啟齒的事說的這麽理直氣壯,讓我很難跟得上她的節奏。


    萬般無奈下我將那日我和汪凝眉發現何厚義對井上百合所做的事,前前後後我所看到的,以及我所猜測揣摩到的內容,全部都告訴了她。


    在此期間,祝靈難得一見的,沉默不語。


    並沒有我想象那樣,既沒有打斷我的講述,也沒有對我冷眼仇視,更沒有我預料的那般對我破口大罵。


    她冷靜的像一頭潛伏的狼,讓我有些瑟瑟發抖,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有這麽強大的氣場。


    但我能感受到,她之所以以這樣,是憤怒到了極致。


    我不知她的這種強烈的憤怒,是緣於何厚義的獸行,還是我的懦弱。


    所以我將井上百合下體可能受傷的情況告訴她,至於她如何做,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她呢?


    那天我們沒有走成,因為一下午的時間,祝靈都在為井上百合處理傷口,以及抱著她,安撫著她。


    井上百合壓抑了許久,所以她失聲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山林裏傳的很遠,也在我心裏如針芒一般,聲聲刺穿我心。


    我躲得很遠,將頭掩在雙膝間,我也想大聲哭出聲來,可我總覺得這森林和自然之神,將我所有的悲憫,正在一點點的磨礪掉,我難以放肆,難以發泄自己的情緒...


    第二個山林的夜晚,如期而至。我縮手縮腳的迴到了木床前的樹梢上,將采集到的淡水放在一旁,自己一個人抓在樹梢上。


    望著躲在祝靈懷裏的井上百合,她們睡著了。


    我也很困,但我沒臉在擠到她們溫暖的懷抱裏,所以我躺在樹幹上,騰出手將自己的身子綁在上麵,防止睡著跌落到樹下。


    到了夜晚,地麵永遠是最危險的地方,我不能允許自己有任何失誤。


    即便是這樣怪異的睡姿,我也睡了過去,並且睡的很沉,直到第二天直接從樹上摔落到地麵,我才嚇醒。


    看著祝靈手裏握著的繩子,我明白了過來,她用了一種極其野蠻的方式將我喚醒,我張了張嘴,她隻是看了我一眼,就抱著井上百合從木床上慢慢的爬了下來。


    自始至終,不願跟我廢話。


    我們已經待在這裏一天兩夜了,這裏雖然有淡水,也有能夠維持生存的地下食物,但這遠遠不是我們的預期。


    所以我們在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決定趕路。


    我不敢看井上百合的眼睛,蹲在她麵前,她似乎猶豫了片刻,但還是趴在我的肩膀上,我背著她,穿過之前走過的小路,重新迴到越南人指引的方向上。


    祝靈將我手裏的折疊刀要了去,她用繩子把折疊刀做成了一把一尺多長的長刀,一言不發的在前麵帶路。


    井上百合在我的背上,不再像從前那麽輕鬆,我明顯察覺得到,她開始對我有了警惕,我暗自歎息,但我不後悔。


    祝靈也不再心疼我,哪怕是我的額頭滲出的汗將我的眼睛變得一片模糊,她也懶得多看我一眼,隻是偶爾會停下來,用日語關切的和我背上的井上百合交流。


    我聽不懂,但大概還是能揣測,應該是在詢問她還疼不疼,還撐不撐得住這樣的話語。


    我每走一步都會顯得很仔細,身子也盡量保持著平穩,走的很慢。祝靈也沒催,每走一段路,她都會將井上百合從我背上慢慢抱下來,然後瞪著我,我知趣的轉身走開,然後她們就開始檢查傷口。


    這片山林,真讓人感到困惑,我怎麽也不肯相信,這隻是一個孤島上的小山丘,我們步行雖然很緩慢,但至少走了一兩天了,不說能徹底走出去,但總歸可以見到陽光了才是。


    越南人留下的痕跡越來越模糊,但至少我們還是有方向可行。


    順著越南人指引的方向,我們幾乎很少遇到野獸,最壞也就是見到了兩頭野豬快速的從一百多米遠橫穿過去,然後後麵跟著一頭花豹。


    當時見到這個場景時,我們都嚇壞了,躲在一塊石板下,一動也不敢動,這樣整整維持了半個多小時,聽不到動靜後,才敢起身繼續上路。


    其實這一路爬上來,我也感覺到我們走的並不是一條直路,經常會繞著走一些盤曲的路。


    如果沒有越南人在兩側留下的記號,比如說折斷了的樹枝,或者用匕首在樹幹上刻著的方向,還有偶爾丟在路上的死蛇等等的話,我想,我們就算是不迷路,也一定會走到山林中危險的地帶。


    光想一想之前竄出來的野豬和追趕的花豹,都能讓人頭皮發麻,腿腳打顫。


    隨著不斷的前行,我們的體力也透支的厲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對熱食的極度渴望。


    每次休息時,我的屁股就會沾上了磁鐵的鐵塊,根本不想動彈,如果不是祝靈瞪著我,我實在不願意再走了。


    這可惡的又潮濕又悶熱的山林,感覺就像沒完沒了的樣子。


    我的身子直晃,幾乎很難在保持平衡了,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但每次摔倒時,我都向前撲去,井上百合壓著我,倒也無大礙。


    像這樣的情況,祝靈她們也明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多走了。


    這一次休息,我們用了很長時間,彼此沉默著。


    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的一意孤行,是否正確。我也有些漸漸能夠理解何厚義為何會做出那種讓我很難接受的決策。


    在這孤島上,眾人看起來是一個團體,其實每個人卻很清楚的將自己孤立起來,她們既想生存,又不願丟掉自己的想法。


    而有些想法,絕不可能是這孤島十多天就能改變的了。


    即便是選擇與我同行的祝靈,也絕對不是因為我,才選擇冒險。而是因為越南人選擇跟我走,她才站出來。


    也許在她眼裏,越南人不僅比我有價值,還要比跟其他人待在一起更可靠。


    再比如井上百合,這個柔弱的少女,她經曆了那樁悲慘的事後,已經可以看到自己如果和何厚義待在一起的結局。


    所以我總感覺她選擇和我走,一定也做過很大的內心鬥爭。


    選擇一個可能是好人的人,讓她勇敢的站了出來。


    然而,此時我在她心中的形象,恐怕跟好人沒什麽關係了吧。


    我們一行三人原本慢慢開始融洽的關係,一碰到傷處,就立刻暴露出原型,這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現狀。


    為了生存,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說,一定要走出這片密不見光的潮濕山林,想到這裏,我即便是再難過,也堅持背上了井上百合。


    人的體力是有極限。


    但我更相信人的精神是無窮盡的。


    在生存的路上,我們要戰勝的從來都是自己。


    這一刻,我相信,我可以繼續行走,哪怕是為了能拾到一塊幹燥的木頭,能夠點上明火,這都成為了我堅持前進的動力。


    當第一縷光照射在我頭頂時,祝靈迴過了頭,她看著我,突然就流淚了,我搖搖晃晃的站不住身子,艱難的將井上百合放了下來。


    隨後,胸口一陣抽悸,我提不起來氣,趴在了地上,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我能很清楚的聽到,祝靈在喊我,井上百合也在推我。


    我掙紮著,不屈著,想要換上氣,但胸口感覺爆炸了。


    我想放棄一切,我想這就是我的結局了吧,連知覺都在慢慢從我身體裏抽離...


    【作者題外話】:非常感謝td98698064的852塔豆打賞!感謝空域的940塔豆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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