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午,對淩汐來說,是最安靜的。沒有夜悅歌的音樂,沒有男人們的假笑,沒有女人們的妒忌。這樣的時候,淩汐才做迴自己。她一個人躲在書房裏,讀書,練字。她還拿著江爺昨天送她的槍玩了一會兒。


    輕輕的敲門聲,又傳來下人冬雪的聲音,“二姐,有人找。”


    “上午一向是我自己的時間,去找阿姐。”淩汐冷冷地說。


    “見過阿姐了,是江南來的。說叫李申。”


    淩汐一震。老管家。她快步走了出來。給冬雪嚇了一跳。還從沒看過淩汐這麽著急的樣子。


    “在哪兒?”淩汐問。


    “小客廳。”冬雪答起來怯怯的。


    萬錦華不太看得起李申,出於對他來這兒目的的好奇,沒有離開。正坐在李申對麵,冷眼看著他。


    李申看到萬錦華,雖然沒被她的冷傲氣質壓下去,但也懷疑從小看著長大的淩汐會不會也變成世故的樣子。


    萬錦華穿著露肩的旗袍,窈窕的身材盡顯風情。


    淩汐出現在門口,她根本無視萬錦華的存在,直接奔向李申。李申愣愣地站起來。淩汐穿著一件淡粉的碎格連衣裙,還是少女般的清麗。


    淩汐淚水湧流,直接走到李申麵前,跪在李申麵前,“李伯。”


    李申沒有想到,淩汐還是那樣重情。淩汐從小就當他是親伯伯,從來不擺小姐架子。如今像對長輩一樣向他行禮,更是老淚縱橫。


    “小姐,快起來。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


    萬錦華吃驚地看著淩汐,沒想到平時對許爺江爺都一臉淡然的淩汐,會這樣激動。


    淩汐坐在李申旁邊,拉著李申的手,不肯放開。失去父母,李申就是她最親的人了。這些年的辛酸,都在這一刻暴發出來。她肆無忌憚地宣泄著淚水。


    萬錦華本以為李申隻是來討生活的,看到淩汐這樣動容,也對李申刮目相看。她站起來,臉色溫和了許多,說:“你們聊吧,我去安排午飯。”她對著淩汐一笑,轉身出了門。


    李申本想說不在這兒吃飯,淩汐輕輕拉他的手。示意他別說話。


    “小姐,你怎麽會在這兒?”李申不無擔心地問。


    “一言難盡,李伯,我已經是身不由已了。”淩汐淚水未幹,卻給了李伯一個安慰的笑。


    “小姐,你要離開。”李申堅定地說。接著從懷裏拿出一個舊信封,遞到淩汐手中。


    “這是什麽?”淩汐疑惑地拿過來,打開來看,居然是一張聚豐錢莊三千萬的銀票和一封信。淩汐沒有馬上看信,隻是詢問地盯著李申看。


    “當初歹徒就是想要這筆錢,老爺臨終之前告訴了我。當時你隻有十五歲,怕你再招迫害。我隻能先幫你保管。早知道你會淪落到這裏,還不如早一點把銀票給你。”李申又在摸眼淚。


    淩汐淡然笑著,說:“沒關係,都走過來了。一切順其自然。”她將信重新放迴信封裏。對李申說:“李伯,吃了飯再走吧。這錢您不交給我,我也不會知道,不如您把錢拿迴去吧。沒有這筆錢我也能活下去。”說著,她把錢票交給李申。


    李申慌忙推讓,說:“小姐,我家裏都很好,不缺錢。這錢本就是蘇家的,理應歸還。否則,我也是死不瞑目。您千萬別這麽說。”


    淩汐在心底苦笑,就算有了這筆錢,沒有許爺的允許,我也不可能抽身而退。不過,她還是不好對李申講這些。隻得說:“也好。”她很想留李申在這兒住幾日,隻是自己的身份,實在是不太方便留他。住下不是不可以,隻要和錦華說一聲,錦華不可能拒絕。這個房子裏都是女人,許爺和江爺還會常來。見了難免不方便。


    李申看得出淩汐的為難,他更了解淩汐的性格。忙說:“我家裏還有好些事要做,這就告辭了。”他站起來。


    淩汐忙攔住,“李伯,您要是連飯都不吃就走,我再沒臉見您了。求您吃了飯再走。”


    李申看了看淩汐,猶豫了片刻,才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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