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閑推門出來,月色已經將小院染成了霜白。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個麵容頗為嚴肅的美國軍人,不同於威爾他們那種熱情的性子,他看上去似乎不苟言笑。


    “將軍,這就是給納德將軍看傷的醫生!”先前的美國士兵敬了個禮,道。


    他的語氣十分急促,知閑聽的不是很明白,隻得禮貌的請他們稍等,而後自己又迴去喊威爾出來解釋。


    她自己則是幹脆的坐在了牆角的小板凳上,揉著有些泛酸的小腿。方才威爾一進門就驚唿納德將軍,連猜的力氣都省了,原來躺在病床上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飛虎隊名將了。


    那外頭那位應當也是美軍的高級將領。


    說來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她聽著兩個美國士兵的大唿小叫,還以為納德將軍定然傷的很嚴重,哪兒知道看了兩眼,就發現能稱得上是傷的,隻有輕微骨折,因此倒是沒有費太大的工夫去處理。


    知閑迷迷糊糊的想著,威爾卻是又匆匆忙忙的喊著“天哪”進來了:“shine,外頭來了一個中國軍人,你快點出去解釋一下,老天,今晚真是太多事了!”


    “你若是不為****那麽多閑心,現在也不會覺得事情多了。”


    知閑起身,笑著打趣他了一句,這才悠悠的往外頭去。


    威爾追上她的腳步:“嘿,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你這是…..”她一邊說著,一邊去掀門簾,那輕飄飄的紗布被完全的攥在手上時,後麵還要反駁威爾的話統統隻化作了一聲驚喜的尖叫:“啊!”


    “老天,怎麽了?”


    威爾跟在她身後,被她隨手扔下的簾子擋住了,踏出門來的時候,隻見她跑著撲向了那個中國軍人的懷裏,一時不由目瞪口呆。


    而先前滿是冷峻的男人,竟是神色一柔,張開雙臂緊緊的把她抱進了懷裏。


    “天哪,這是怎麽迴事!”鮑比他們聽到知閑的尖叫都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都是呆如木雞。


    知閑緊緊的牽著瞿世崢的手,頗為驕傲的從他懷裏揚起臉,滿是明媚的笑意:“heismyhusband!”


    瞿世崢低頭看她,唇角噙著淡笑。


    聽林逸國說納德去駝峰一帶查看航線下方地勢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去了,牽掛著納德的傷勢,他這才和史迪威一同往醫院來。


    隻是他以為納德受的是重傷,所以先去了市區的戰地醫院,史迪威以為這邊隻有美軍的空軍醫院,竟是誤打誤撞先來一步了。


    得知人是在雲南驛醫院的時候,他便明白納德的傷勢不會是很嚴重的了,原本想迴前線指揮所去,也不知怎麽,一念之差又迴來了。


    更不曾想,在這兒見到了知閑。


    今晚的驛醫院格外的熱鬧,連晚飯都是搬到小院裏頭吃的。一群人圍在桌子旁邊,英語混雜著怪腔怪調的漢語,別有風情。


    “瞿,你的妻子真是了不起!”


    史迪威衝著知閑豎了個大拇指。從威爾他們的口中聽說知閑的所作所為以後,他是真的十分敬佩這個嬌小的中國女人。


    一直以來,有句話叫做戰爭讓女人走開。人們理所當然的以為女人和孩子是沒有不同的,都是屬於應該被保護的弱者,可是作為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夫人,她卻走到了前頭來。


    “今晚我先迴指揮所去,明天等納德醒過來,你帶他一同迴來。”


    史迪威說完,悄悄的撞了下瞿世崢的肩膀:“瞿,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重逢之夜。”


    瞿世崢微一頷首:“卻之不恭,這個任務,我接受。”


    史迪威沒有聽明白前麵四個字,後麵卻是聽懂了的,他笑了笑便率先帶著人上了汽車。跟瞿共事了四年,他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會出現那樣溫柔的神色,根本不像是平常那個冷靜理智的人嘛!


    瞿一定很愛他的妻子。


    史迪威識趣的早走了,威爾等人卻是不肯放過知閑二人,一連串的問題連歇口氣都沒有,徑直的拋出來。


    他們的心理落差可是太大了!


    沒想到shine竟然真的是有丈夫的,而且還是這樣一位高大的將軍,雖然也很英俊,可是總是覺得有些冷,像她這樣溫暖的東方姑娘,跟一個陽光男孩站在一起才更搭配!


    聽著他們的話,知閑有些心虛的看了身旁的瞿世崢一眼,見他還在跟鮑比喝酒,趕緊就用英語把話題岔開了。她突然非常為威爾這個口出狂言的家夥慶幸,幸虧衍之不懂英語……


    說了沒有幾句,她便感到肩上一沉,扭頭去看,卻是他歪頭閉目在自己的肩膀。沉穩綿長的唿吸聲近在耳側,這般近的距離,讓她能夠看清他下巴上微微泛青的胡茬。


    知閑不由一陣心疼,吃著飯都能睡過去,在前線一定很苦。


    “威爾,抱歉,我必須要帶他去休息了。”


    威爾等人本也不想為難她,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幾個人一同將瞿世崢扶了進去便去照顧病人了。


    知閑輕手輕腳的關上門,一轉身卻是被他拉進了懷裏。


    她能聽到自己如鼓的心跳聲:“衍之……”


    “嗯?”


    他微微鬆開手,低頭對上她的剪水雙瞳:“夫人想說什麽?”


    許是他身上帶了些淡凜的酒氣,知閑隻覺得有些暈:“我,我…..”


    她明明有很多話想對他說,話到嘴邊卻是一句都記不起來了。


    知閑一時有些惱自己,又看他臉上帶了些笑意,便不由的嗔道:“我什麽話都沒有!”


    “真的?”不等她迴答,他便攬著她的腰在自己腿上坐下,流利的用英語把方才吃飯的時候威爾說的一番話一字不差的複述了出來。


    “你!衍之,你明明會說英文,為什麽還要讓威爾找中國人給你解釋納德將軍的傷勢!”


    知閑這話氣勢聽著很足,實則她無比的心虛。指揮所有那麽多美國人,自己怎麽會以為他不懂英文呢!


    瞿世崢側身,將人鎖在了身下:“那個美國人見了我,自己就往屋裏跑,跟我沒有關係。”


    見她“哦”了一聲,他慢條斯理的道:“那麽,現在夫人是不是要給我解釋一下陽光少年是什麽意思?還有桌上的一遝書信,上麵寫的好像都是英文。”


    “瞿將軍身上好大的酸氣!”


    她一下被他氣笑了,輕輕的捶了他的胸膛一下。


    “知閑,見到你,我很開心。”


    他見她眉間隱隱的鬱結終是消散了去,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


    知閑是怎麽離開重慶的,又在這兒吃了多少苦,他雖是不清楚個中緣由,卻也能猜個大概。見到了自己,卻仍是替自己憂心。


    她說完那句自己是他的丈夫,臉上便有些懊意,瞿世崢一下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心中也就更明白知閑的心思了。


    她是在擔心她瞿夫人的身份暴露出去給自己添麻煩。


    什麽時候他瞿世崢的妻子,還要忍受這樣的委屈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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