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兒見知閑完全是無動於衷的樣子,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又道:“少夫人,請您站起來,尊卑有序才能上下相合,為了段家上上下下的和諧,您不能壞了規矩。”


    “奴婢雖是個丫頭,可卻是老夫人派來的,在這間屋裏,奴婢就代表著老夫人。老夫人都沒有坐,您,坐不得。”


    知閑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晚宴上又是空腹喝的酒,整個人都是乏累的很。這會兒又豈能去聽慶兒的話?一個下人叫她站起來她就站起來,那才是當真可笑。


    可是賓客都在樓下,她也不欲跟慶兒爭吵,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坐下吧。”


    這樣兩個人都坐著,總歸是不至於壞了她口中的規矩了吧?


    慶兒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她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頭!在段府的後院,連二姨太都得讓著自己三分,這個少夫人算個什麽東西,剛進門就想騎在自己頭上!


    “聽說衍之這個媳婦是留過洋的,學問高的很,又是從魚龍混雜的地方走出來的,少不了難管些,不管怎麽樣,這頭一晚上,你可得把人給我震住了,日後好教她服服帖帖的,知道誰才是這段家後宅的主。”


    想起段氏先前的吩咐,慶兒沉著目光看著知閑道:“既然少夫人如此不安分,那就休怪奴婢不客氣了。”


    她滿臉的肉和皺紋堆到了一起,看著格外的猙獰,知閑未及起身去躲,胳膊上便被她狠狠的擰住了。


    知閑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氣,反手去擒她的小臂,哪兒知道慶兒人看著五大三粗,完全不是虛的,很有一把傻力氣,竟是沒能製住她。


    打不過也不能吃虧啊,房門口好似還有兩個小丫頭在,知閑抬眼去看,慶兒冷笑道:“少夫人,門口都是奴婢的人。”


    她說完,短粗的手就往知閑的胳膊裏側探,看著自己黑黢黢的手擰在那細膩白皙的肉上,粗糙柔嫩黑白之差對比明顯,這教她心中沒由來的湧上來一種報複的快感,下手更是狠了些。


    見知閑還是用那軟綿綿的棉花力道在掙紮,慶兒又道:“少夫人不必費力氣了,奴婢陪嫁之前,專門去學過拳腳功夫,對付幾個女人都是綽綽有餘的,更不用說您這樣嬌滴滴的閨閣小姐了。”


    她洋洋得意的將知閑的臉摁在了桌上,一邊惡狠狠的擰著,一邊道:“少夫人,這規矩您學,還是不學?”


    她話音剛落,門口便響起了一陣輕咳,慶兒如迅雷一般立馬收了手,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袖,站到了一側:“少夫人,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您該知道的。”


    “少爺。”


    門口的請禮聲剛落,門便被推開了。


    瞿世崢甫一進門,原本坐在凳子上的知閑就站起了身,向著他走去。


    她這般迫不及待的往他身邊走,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卻是一個趔趄,瞿世崢伸手就把人撈進了懷裏,眉峰一斂。


    依著她的性子,有外人的時候,斷不是會這般親密。


    知閑伏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伸出手去緊緊的抱住了他。


    他身上雖是有些酒味,但仍是掩不住那淡淡的清凜,被這樣熟悉好聞的氣息包圍,知閑整個人一下鬆懈了下來。


    這一鬆,胳膊上的痛疼便悉數發作,齊齊的湧了上來。這般劇烈而不均勻的疼,教她的一雙胳膊不自覺的在顫。


    瞿世崢何等敏銳,伸出手去摸了她的胳膊,知閑卻是說什麽也不肯放開他,他無奈,隻道:“乖,鬆開給我看看,是怎麽了?”


    卻不曾想低頭就看到她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含了淚,卻是倔強的不肯讓那眼淚滾落下來,道:“是慶兒···”


    知閑話未說完,慶兒便含了威脅意味的高聲叫道:“少奶奶!”


    瞿世崢神色一凜,抬頭瞥了慶兒一眼,他是何等人物,那股自腥風血雨戰場廝殺中帶出來的銳氣和傲氣自然是常人比不得,軍中都沒有人不懼,更不用說慶兒這種常年在深宅的婦人了。


    何況如今見了知閑的淚,更是把持不得了,這是婚禮當天,夜都沒過,竟是讓她哭了!眼神中的寒意也就多了幾分。


    這一眼竟是叫慶兒哆嗦著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如同在哄孩子一般,語氣格外的溫柔:“知閑,不哭了,鬆開給我看看。”


    他抱起她便往床上去,剛把人放下,卻見她秀眉微皺,一張清麗的麵容上委屈更甚。


    瞿世崢抱她下來,伸手去摸,掀開被子一看,下頭花生紅棗之類密密的鋪了滿床,紅色的床單上還有一塊方方正正的白色綢布,十分惹眼。


    他抬手掀著床單便將上頭的東西悉數掃到了地上,知閑實在是撐不住,一下便坐到了床上。


    她換上的是一件西式禮服,兩條如玉的胳膊都是赤-裸著露在外頭的,原本那極白的膚色襯著正紅,端的是優雅大方,方才卻是方便了慶兒下手了。


    現在胳膊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光是看著便知道下手力道之狠了,落在他眼裏又是另一番揪心。


    瞿世崢半蹲著捏了捏她的手:“知閑,我去拿藥過來,你坐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迴來。”


    知閑卻是拉住了他的手,搖頭道:“衍之,我怕,你不要走。”


    聽著她軟軟的聲音中含了些許哭腔,瞿世崢起身看向了還跪在地上的慶兒,眼底一片冷意。


    方才他隻是雲淡風輕的一眼便把慶兒嚇成這般模樣,更不用說現在這般帶著銳利的眼神了,慶兒“咚咚”的就磕起了頭:“奴婢該死,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是實打實的在磕頭,沒一會工夫額上就見了血。


    “別在這兒髒了我的地方,到門外頭跪著去。”


    聽出他語氣中明顯的厭惡,慶兒趕緊就要站起來,卻是發現自己一雙腿軟的使不上勁,最終還是被門口兩個丫頭一同架著才跪到了門外。


    兩個丫頭見勢不好,沒用誰說,也自發的一邊一個跪在了慶兒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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