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雨霖和趙長江在酒店釋嫌的時候,阿柳和王青民正在福建龍灣市的響水村逐戶走訪。


    這個響水村不大,背山麵海景色秀麗,村裏遍植榕樹,很多二層小樓掩映在綠色之中。明顯地看出,這裏的村民比較富裕。


    阿柳和王青民拿著周南的照片走訪了幾乎居民,便得到了令人驚喜的消息。有兩家居民的小孩兒,認識照片上的周南。隻不過周南在這個村裏叫李南‘。其中一家居民的男娃說的很詳細:“他叫李南,是我們村小學一年一班的學生,我和她關係可好了。她說很好聽的普通話,會背很多詩詞,我們大家都喜歡她。”


    阿柳喜出望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對那個男娃說:“你快告訴叔叔,他在哪兒住?”


    “她家就在前邊。”男娃顯得樂意助人,“走,我帶你們去。”


    阿柳和王青民在男娃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一幢二層小樓的院門前。門是鐵欄杆製成,圍牆內側種植了很多花草,有一顆不知名的樹長在樓角,樹下是一個水池和假山,假山上正嘩嘩地躺著清澈的水。


    “裏麵有人嗎?”阿柳敲著門喊道。


    裏麵沒有迴答。過了一會兒,從小樓裏走出一個女孩兒來到院門前。阿柳一看便知,肯定是吳雨霖的女兒——她的模樣和氣質,與吳雨霖驚人的相似。


    “你是周南吧?”阿柳蹲下身來看著小女孩兒,“我是沈陽來的叔叔,你媽媽特地讓我們來找你的。”


    小女孩兒很警覺地看著阿柳和王青民,沒有說話。


    “周南,真的,叔叔從沈陽來。你看,這是你的照片,是在姥姥家的芭蕉樹和二十四橋照的。”阿柳隨手把把兩張照片從鐵欄杆縫兒遞給了女孩兒,也希望她能迴憶起以前的事情。


    阿柳對著女孩兒吟誦道:“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阿柳知道,吳雨霖說,周南對這首詞非常熟悉。


    女孩兒看完照片,把它收進了自己兜裏,然後看著阿柳說:“你說的是南宋詞人蔣捷的詞《一剪梅舟過吳江》。”隨後女孩兒便朗朗地背誦道: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瀟瀟。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你是周南。”阿柳淚光閃爍,衝著女孩兒喊道,“你是周南,你把門打開,裏麵有大人嗎?”


    “現在大家都叫我李南。大人都出去了,我打不開門。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走吧。”女孩兒說完,轉身跑迴了二層小樓。


    阿柳清楚地看到,女孩兒站在二樓的玻璃窗前,仍然在向這邊望著。


    “周南,周南。”阿柳喊著,然後對王青民說,“大本,怎麽辦?”


    “給吳雨霖打電話”,王青民說,“讓吳雨霖馬上到龍灣來,母女肯定會相認的。”


    “吳雨霖到龍灣最快也得明天”,阿柳道,“我們先到派出所,讓警察先把周南救出來,然後再讓吳雨霖過來認領。這樣比較可靠。”


    在阿柳的心裏,一心想把周南找到,然後給吳雨霖一個驚喜。


    “那好,我們馬上去派出所。”王青民顯得很堅定。


    說到派出所,隻有鎮裏有。這個響水村離鎮裏大約十幾公裏。從龍灣市來的時候,打出租車很方便;但現在要往迴走,這下可難了——沒有出租車可打。


    阿柳他們走到村頭,發現有專門的摩托車出租,俗稱“摩的”。阿柳和王青民一起坐上一輛摩的,馳往鎮派出所。


    路上,阿柳通過和司機攀談得知,周南是被一個叫李文江的人收養的。這個響水村是個漁村,大部分村民姓李,是遠近聞名的華僑村。雖然是個漁村,但現在主要是加工電子等輕工產品為主的工業村,通過華僑的廣泛聯係,把產品銷往全國和世界各地。


    一到鎮派出所,阿柳和王青民馬上介紹了自己,說明了情況,並要求警察迅速到響水村解救周南。


    所長了解了情況後非常重視,馬上帶上所裏僅有的兩名警察,開上警車,隨阿柳和王青民一起趕往響水村。雖然天色已開始變暗,但警車還是披著落日的餘暉奔馳著。


    大約十分鍾後,警車直接停在了剛才的鐵欄杆門前。


    阿柳第一個下車,衝到門前,伸手推門。這次很輕鬆,門“吱”的一聲開了。阿柳和警察一起進入樓裏。


    樓裏很靜,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灑落在大廳。所長已經感覺到什麽,快步衝上二樓,迅速打開了臥室的房門。阿柳和王青民緊跟在後麵。他們清楚地看到,房內床上躺著一個男子,穿著睡衣,僵僵地一動不動。所長把手伸向男子鼻前試了試,說道:“他已經死了。”


    死亡的人正是收養周南的李文江。


    “保護現場,通知市刑警隊”,所長對其他警察說,“找到小女孩兒沒有?”


    “都找過了,沒有。”其他警察說。


    阿柳看著王青民道:“從我們離開這樓到重新返迴,也就一小時的時間。沒想到周南又失蹤了。”


    王青民沒有說話,隻是嘴唇緊閉,靜靜地望著阿柳。


    半個多小時後,龍灣市警方趕到現場;現場勘驗完後,帶隊的警察對阿柳道:“你們兩個,跟我們迴警隊。”


    在龍灣市刑警隊,阿柳和王青民連夜做完筆錄。警察對他們說:“我們已經跟沈陽警方取得了聯係。李文江家的女孩兒,確實是前年春天在沈陽丟失的周南。你們的身份和供述也是真實的。你們可以走了,有事沈陽警方會找你們的。”


    阿柳問道:“你們怎麽知道這個小女孩兒就是周南?”


    “我們掌握的資料。”警察道,“我們會尋找孩子的。”


    “死的那個李文江是怎麽迴事兒?”王青民道。


    “李文江,四十五歲,在一家電器廠做工,孤身一人。他收養周南時沒有辦理任何手續。”


    警察解釋道,“關於他的死亡,我們正在調查。從死因上看,法醫鑒定為吸毒過量致死。對於李文江,我們已經立案。”


    阿柳和王青民當夜離開了龍灣市趕到廈門,周日下午飛迴了沈陽。


    到沈陽的第二天,阿柳跟往常一樣接吳雨霖上班。關於周南的事,阿柳沒有馬上告訴吳雨霖,他在猶豫,為什麽要綁架周南?這其中有什麽蹊蹺?


    阿柳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思考著周南的事,一棵接著一棵抽著煙。


    “阿柳今天怎麽了?這煙可是一棵接一棵呀,你有什麽事兒嗎?”宗博便看報紙邊說。


    “沒事兒,這兩天有點兒心煩。”阿柳搪塞道。


    阿柳考慮再三,決定把見到周南的情況告訴吳雨霖。阿柳起身向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阿柳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辦公室沒人,阿柳站在門口,環視了一下屋裏,安靜而整潔,書櫥旁的小門虛掩著。


    阿柳直想把見到周南的情況告訴吳雨霖,也沒想別的,徑直向小門走去,以為她在那裏。


    推開小門,裏麵是一間很寬敞的大廳:靠牆是一個操作台,台上安放著一些不鏽鋼的反應釜,50升的,100升的,200及500升的等等,各種泵、壓縮機、離心機和抽濾器等整齊地排在操作台的下麵,一些管道整齊有序排列在操作台下的牆壁上顯得很規範。阿柳一看便知這是一個精細化工的中試車間。


    靠門邊放著一張寫字台,上麵擺著操作記錄和筆。


    很特別的是,寫字台的上方懸掛著一些用彩紙疊成的紙鶴,還有一串串古銅色的風鈴。


    阿柳看完大廳,沒見到人,便走到寫字台前,坐在那裏,隨意地翻看著操作記錄。


    操作記錄完全由英文寫成,字體娟秀,一看便知是吳雨霖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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