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我?你得罪我得罪得狠了!”夏小魚氣唿唿地道。


    此時,劉齊把她剛才的話的意思理了一理,算是找出了重點:“如果夏姑娘你說的我得罪你這一條,是因為令姐的事,那我不想諱言,我的確覺得令姐與陸遷不太合適……”


    他話一出口,夏小魚立刻炸毛了,冷笑道:“劉大人,你這話是怎麽說的?你何以見得我姐姐和陸大人不合適,鞋子合不合腳隻有穿鞋的才知道,有你這個光著腳什麽事兒?要你在旁邊煽風點火說三道四?”


    劉齊被她一頓搶白,臉上有些掛不住,卻又發現,她這一番話,話糙理不糙,自己還沒法反駁,在心裏苦笑。


    知道她素來是牙尖嘴利的,可是就算自己對陸遷說了那些話,不也是人之常情嗎?今天不知道是撞邪了還是怎麽迴事,一來就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鈳,


    “一個大男人,好歹你也想點國家大事,民生大計什麽的,沒事摻合人家家裏的事,你是何居心?”


    話真是越來越難聽了,聽到這裏,劉齊的臉上漸漸冷下來,對夏小魚道:“夏姑娘,不知道夏姑娘今天為了什麽事遷怒於我,以至於話說到這樣的地步。劉某剛剛反省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覺得並沒有什麽突兀過份之處。至於令姐與陸遷,不管姑娘你說什麽,我仍然是那樣的看法,令姐與陸遷並不太合適。這看法一時大概也很難改變,真是對不住姑娘了。”


    他的話不冷不熱,軟中帶硬,說得有理有節,夏小魚不禁愣了一下,聲討的氣勢立刻弱了好幾分閩。


    “陸遷的娘親得了急病,家裏來信催著他迴家,他公務繁忙,不好脫身,我的確有勸說他迴京,‘百行孝為先’,我並不覺得我這樣說有什麽不對。如果夏姑娘是因為這些來討伐我,那實在抱歉,我的確無話可說。”


    “啊?你是說陸遷的娘病了?你是因為這個勸他迴京?”


    夏小魚很意外,劉齊剛才說的他“的確有勸陸遷迴去”,原因根本不是為了勸陸遷迴去另娶,而是勸陸遷迴去見生病的母親?


    是自己一時情急,把他的話給誤讀了……


    他並不是陸家派去項縣的說客,他隻是隨便說了句符合人情常理的話而已……


    因為自己心裏存著對他的偏見,所以主觀地把他認定成了破壞姐姐婚姻幸福的惡人……


    太主觀,果然是不對的……


    夏小魚心裏開始忐忑不安,氣勢上就更加虛弱了……


    “不然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麽?”劉齊冷冷地道,心裏卻在想,自己這是怎麽了,若是往常哪會在意別人的看法,早就無所謂地揚長而去了,今天卻說了這麽多……下意識裏不想被她誤會。


    “我……”看來自己是真的誤會他了,夏小魚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怎麽說,“我以為,你是為了要拆散我姐和陸遷……”


    夏小魚臉紅紅地,口齒也沒有剛才罵人的時候那麽利索了:“劉齊……哦不,劉公子,我錯怪你了……”


    劉齊第一次見她這種小女人樣的羞澀樣子,心神竟然蕩了一蕩,不知不覺地氣消了一大半,嘴上卻不留情麵:“你若是要那樣想,也不算全錯,我原本就覺得他們兩個不合適,趁著還來得及,解除了婚約,倒是好的。”


    所以說劉大公子就是這樣,畢竟是權臣貴相家裏出來的人,自然地帶了些居高臨下的氣勢,也不會多考慮話說出來別人的感受,隻是按自己想說的直言不諱,這種習慣一時半會兒哪能改得過來。


    夏小魚剛剛醞釀出來的抱歉不安,一下子就被劉齊這幾句話吹得煙消雲散,怒氣衝衝地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告訴你,我姐和陸遷的事你最好老實閉上嘴,若是你胡說八道,我跟你沒完!”


    說罷,夏小魚姑娘揚長而去,留下劉大公子愣在原地,完全弄不清狀況,心裏難免失落,再加一點點後悔。


    原本她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有所緩和,不知道自己後麵那一句又怎麽惹到她了,劉大公子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少說那一句了,一句話讓她立馬翻了臉……


    夏小魚氣哼哼快步走過後園的長廊,在心裏不斷地腹誹著劉齊,她走得太急,不經意地和迎麵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不好意思。”夏小魚脫口而出,對方卻順勢抓住她的手握了一下,低低地笑道,“你在發什麽脾氣?”


    夏小魚抬頭,驚訝的差點叫出來,眼前的人一身鴻來樓仆役的打扮,眉眼英挺,雖然故意抹了幾道黑灰在臉上,但是這麽近的距離她當然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晴,他不是昨晚就走了嗎?


    楚滿哥仍是一臉寵溺的笑意:“你走這麽急,一路上氣唿唿地,是怎麽了?”


    夏小魚沒有答他,把他拉到一邊的隱蔽處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昨天就要走嗎?還有,你穿成這樣做什麽?”


    既然來了,就大大方方的出現啊,幹嘛還扮成這個怪模怪樣的樣子?


    在送邢雅雲迴去的路上自己傷的那幾個人真的已經死了,屍首都還在項縣的斂房裏,這種事楚滿哥當然不可能告訴夏小魚,隻是笑著道:“我畢竟傷了人,傷人的案子已經掛在項縣了,雖然暫時沒有人追查,但是總是有些擔心的……我還要去京城辦自己的事,不能讓這些事耽誤了時間,所以行動還是避人耳目的好些。”


    “可是今天畢竟是嶽丈大人的壽辰,若是不來,太無禮了……”


    夏小魚臉一下子緋紅,扭過臉罵道:“誰是你嶽丈大人……”


    楚滿哥看她害羞的樣子,心神微漾,忍不住手上用了些力把她拉得離自己更近,兩個人彼此唿吸可聞。


    夏小魚臉上更是象火燒一樣,刻意地離他遠了一點,找了個話題問道:“那你昨晚住在哪裏?”


    “昨晚?”楚滿哥愣了一下,稍稍想了想,坦然迴答,“我去南隅了……”


    夏小魚猛地抬頭看著他,心情一時說不清是喜還是傷:“你去了南隅……你看到……容華樓……了?”


    “嗯,”楚滿哥的聲音低低沉沉地,讓人覺得壓抑,“家裏,也還沒有人住進去……”


    “哦……”夏小魚應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又問,“那你去吳嬸子家了嗎?”


    其實,她是想問他有沒有去見過滿哥奶奶。


    楚滿哥搖了搖頭:“我有別的事要辦。”


    夏小魚心裏一涼,又生起一絲不滿,皺眉直接問道:“你為什麽不去看看奶奶?不管怎麽樣,她養你那麽多年,你這麽多天不在,她很擔心你,你知道嗎?奶奶……她看上去老了好多……”夏小魚越說越心酸,對楚滿哥就越是不滿,“你連看也不去看她……你這樣,太讓人寒心了。”


    楚滿哥一聲不吭地聽著她責備,半晌才道:“其實,我去了餘家溝,可是沒有進村子……”


    夏小魚愣了,定定地看著楚滿哥,他一臉的煩惱,心裏一定也不好受,他也需要時間吧……還需要真相……


    “夏姑娘,是你嗎?”劉齊的聲音驀然傳過來,兩個人都驚了一下。


    夏小魚推了楚滿哥一把:“你快走吧。”然後理了理頭發衣裳,迎著劉齊走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劉公子,好巧呢,你怎麽還沒迴席上去啊?”夏小魚張嘴就問。


    劉齊看著遠遠的楚滿哥匆匆離開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疑色,隨後若無其事地道:“我剛要迴去,遠遠的好象看見是你,就過來看看。”


    “哦,我……有點內急,又找不到路,正好碰到一個鴻來樓的夥計,所以問問……嗬,嗬,”夏小魚說話的時候,表現了些局促和不好意思的樣子,自我感覺表演得恰到好處。


    “哦……”劉齊點了點頭。


    “嗬,我得去……那啥了……您請先迴吧,不好意思,我就不陪了。”夏小魚皺著眉,顯示自己內急已經快撐不住了,對他幹笑了一下,也不等他說話,轉身一路小跑開溜了。


    劉齊好笑地看著她飛也似逃走的背影,又迴頭看看楚滿哥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抬腳往大廳方向走。


    剛走一步,一幫人迎麵過來,帶頭的是何竹枝:“劉大人,哎呀,你在這裏,席上都在等你呢。我家雪珠要彈琴給大家助助興,你也去聽聽吧。”


    何竹枝的聲音很大,夏小魚隔得很遠也聽到了耳中,背上升起陣陣寒氣。她悲催地想,有這樣的繼母繼妹,劉齊隻會覺得夏小荷和陸遷更加不合適了吧?


    劉齊很有禮地對何竹枝笑笑:“那劉齊此來可真是有耳福了。”


    說罷他轉過頭,看著夏小魚加速逃跑的背影,輕輕抿起了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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