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雞鳴打破暗夜，喚醒長空。</p>
早起幹農活和拉漁網的暗河莊村民們發現，村子的西南麵好像出了大問題。</p>
隨著“嘩啦”一聲巨響，塵埃在晨光中飛揚，大地掀起沙霧，一座被仔細搜查過的小院被徹底夷平。</p>
伴隨小院被平，兩具屍體從廢墟中跌了出來。</p>
似乎是藏在屋頂瓦梁上的位置，一大一小，儼然母女。</p>
人群發出巨大的喧嘩。</p>
有人認出，指著屍體道：“是刀老五的妻女！”</p>
屍體已有氣味，但表皮還未腐爛。</p>
一個村民跑出來指向籬笆外：“軍爺，我想起來了！那裏有個隱蔽的地窖！”</p>
“好！”夏俊男叫道，“若是真有發現，我便重重賞你！”</p>
說完一揮手，令士兵們用濕紗布蒙臉，去掀開地窖上壓著的石板。</p>
沒多久，小刀的屍體被夏家軍士兵們從地窖裏抬出。</p>
一塊白布蓋在屍體上，但仍可見白布下的屍體何等扭曲。</p>
屍體手中所捏得紙隻剩極澹的墨痕，夏俊男讓人不要扔，說二小姐會有辦法讓它們複原。</p>
在村民們沸沸揚揚的喧嘩聲中，夏家軍撤離暗河莊。</p>
就在夏俊男帶人發現小刀的屍體時，處於北邊的紫蘇染坊，也被沉冽的手下們徹底夷為平地。</p>
有著百年曆史的紫蘇染坊，就這樣成了一片廢墟。</p>
很快，晏軍也自紫蘇染坊離開。</p>
比起夏家軍隻抬著一箱櫃子和三具屍體，他們的東西要多出十倍。</p>
一輛又一輛板車上裝滿大箱子，除卻這些箱子，還有幾樽高大的石像。</p>
石像被大布遮著，長隊從山上下來這一路，在路旁鄉民們的圍觀下，去往衡香府。</p>
而此時的衡香府，迎來了開春之後最盛極的沸騰之景。</p>
今日是赴世論學正式對外公開，位於曲河苑前的闊大石台上，兩邊書桉對齊擺放，每張桉上隻一壺茶，一盞杯，別無他物。</p>
五湖四海趕來得文人們聚在石台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p>
對於衡香府的人而言，有人既想去赴世論學，又想在長街上圍觀城外進城的兵馬，一時間，衡香主街道上滿滿當當，都是人。</p>
相比之下，卿月閣所在的這條長街要冷清許多。</p>
一隊從凎州趕來贖人的兵馬早早停在卿月閣前，為首的男人正焦急地來迴走動，雙手快搓出火星。</p>
等了良久，終於見人出來，凎州軍的謀士先生齊詠忙上前，拱手道：“敢問阿梨將軍還沒醒嗎？”</p>
戴豫上下打量他，道：“嗯，她前幾日太累了，你們為何不直接去衙門？夏家軍幾個老將也能做主吧。”</p>
“還，還是等阿梨將軍醒來吧。”齊詠說道。</p>
“可我們這辦喪事呢，你這樣來迴在大門前轉悠，也不像話吧？”</p>
“壯士，你有所不知，阿梨將軍若是再不醒來，我們幾人全部都要跟著辦喪事了！”</p>
“成啊，”戴豫說道，“什麽時候開席？請我去吃。”</p>
齊詠噎住，一時難以接話。</p>
“你要等，就去遠了等，待阿梨醒來，我自會給她說你們的事。”說完，戴豫轉身迴府。</p>
今天日頭大好，又遇行雲飛渡，不時會遮掩太陽，帶來涼爽。</p>
支離醒後便坐在輪椅上，在院中研究沉冽和夏昭衣昨晚帶迴來的幾塊棺材板。</p>
郭雲哲坐在他旁邊，仍舊帶著手銬和腳銬，銬鎖中間的鐵鏈長度剛好夠他行動。</p>
他托著腮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支離手裏的棺材板，比支離還認真。</p>
支離見他這模樣，出於無聊，便將棺材板打亂拚湊，問道：“這樣，你看得懂嗎？”</p>
郭雲哲沒反應。</p>
支離重新拚：“那這樣呢？”</p>
郭雲哲壓根連個眼神都不給他。</p>
支離將棺材板打亂，重新再拚湊，繼續跟他交流。</p>
連續第九次組合，支離將棺材板推到郭雲哲跟前：“那這樣呢？”</p>
他本無聊且無意為之，郭雲哲卻忽然把雙手拍在石桌上，手腕上的鐵鏈撞擊桌麵，發出巨響。</p>
支離嚇了一跳，抬頭看他。</p>
郭雲哲的雙手壓住幾塊棺材板，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卻不知落在何處。</p>
“……大光頭？”支離看著他。</p>
“砰！”郭雲哲抬手，又朝石桌拍下。</p>
下一瞬，他抓起棺材板，一頓撕扯。</p>
“哎！”支離趕忙阻止。</p>
但棺材板年代久遠，相當脆弱，哪怕郭雲哲沒什麽力氣，也給撕成了碎塊。</p>
撕一片不夠，他去抓下一片。</p>
支離立即將剩下的棺材板保護好，生氣地道：“大光頭，你幹什麽呢！”</p>
郭雲哲去搶，兩個人撕扯起來，郭雲哲根本沒力氣，幾下就累了。</p>
他氣喘籲籲地瞪著支離，咬牙切齒。</p>
支離迴瞪他，安靜半響，支離皺眉：“罷了！我見你可憐，不跟你計較。”</p>
</p>
他將那些棺材板收好，搖著輪椅轉身，放迴房中，出來看到郭雲哲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棺材板碎片發呆。</p>
支離輕歎，沒有過去，在輪椅上托起右邊的腮幫子。</p>
就這樣，郭雲哲看著地上的棺材板碎片，他看著郭雲哲。</p>
戴豫走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麵，他的腳步不由放下，莫名不想過去打攪。</p>
打破寧靜的，是房間門被自裏麵打開。</p>
郭雲哲聽到動靜，迴過頭去。</p>
夏昭衣已穿戴整齊，一襲深藍色束腰輕衫，足踏黑色如意暗紋長靴，一身顏彩厚重，如此襯托之下，越發顯得她膚白清豔。</p>
“小師姐！”支離叫道。</p>
“阿梨。”戴豫也走去。</p>
夏昭衣習慣性地抬頭看向日頭，大致確認時間後，她朝支離看去，微微一笑：“師弟，你怎麽來了。”</p>
“衡香熱鬧嘛，我就來衡香啦！不過師姐你放心，我的腰好多啦！”</p>
“就是昨晚又受傷了。”戴豫說道。</p>
“戴大哥！”支離不高興地叫道。</p>
“怎麽迴事？”夏昭衣皺眉問道。</p>
“那事稍後說，先說他！”支離指向郭雲哲，將郭雲哲剛才忽然發火的事情道出，強行轉移話題。</p>
“他有了反應？”夏昭衣說道。</p>
“嗯，但是他將兩片棺材板撕碎了……”支離懊惱道。</p>
“無妨，你記得他當時是如何擺列的嗎？”</p>
“嗯，記得的！”</p>
“那便成，”夏昭衣說道，“我稍後畫給你，你擺給我看。”</p>
說完，夏昭衣的目光看向戴豫，知道他來找她是有事說。</p>
“阿梨，是凎州來得兵馬，之前那些俘兵的事。”戴豫說道。</p>
早起幹農活和拉漁網的暗河莊村民們發現，村子的西南麵好像出了大問題。</p>
隨著“嘩啦”一聲巨響，塵埃在晨光中飛揚，大地掀起沙霧，一座被仔細搜查過的小院被徹底夷平。</p>
伴隨小院被平，兩具屍體從廢墟中跌了出來。</p>
似乎是藏在屋頂瓦梁上的位置，一大一小，儼然母女。</p>
人群發出巨大的喧嘩。</p>
有人認出，指著屍體道：“是刀老五的妻女！”</p>
屍體已有氣味，但表皮還未腐爛。</p>
一個村民跑出來指向籬笆外：“軍爺，我想起來了！那裏有個隱蔽的地窖！”</p>
“好！”夏俊男叫道，“若是真有發現，我便重重賞你！”</p>
說完一揮手，令士兵們用濕紗布蒙臉，去掀開地窖上壓著的石板。</p>
沒多久，小刀的屍體被夏家軍士兵們從地窖裏抬出。</p>
一塊白布蓋在屍體上，但仍可見白布下的屍體何等扭曲。</p>
屍體手中所捏得紙隻剩極澹的墨痕，夏俊男讓人不要扔，說二小姐會有辦法讓它們複原。</p>
在村民們沸沸揚揚的喧嘩聲中，夏家軍撤離暗河莊。</p>
就在夏俊男帶人發現小刀的屍體時，處於北邊的紫蘇染坊，也被沉冽的手下們徹底夷為平地。</p>
有著百年曆史的紫蘇染坊，就這樣成了一片廢墟。</p>
很快，晏軍也自紫蘇染坊離開。</p>
比起夏家軍隻抬著一箱櫃子和三具屍體，他們的東西要多出十倍。</p>
一輛又一輛板車上裝滿大箱子，除卻這些箱子，還有幾樽高大的石像。</p>
石像被大布遮著，長隊從山上下來這一路，在路旁鄉民們的圍觀下，去往衡香府。</p>
而此時的衡香府，迎來了開春之後最盛極的沸騰之景。</p>
今日是赴世論學正式對外公開，位於曲河苑前的闊大石台上，兩邊書桉對齊擺放，每張桉上隻一壺茶，一盞杯，別無他物。</p>
五湖四海趕來得文人們聚在石台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p>
對於衡香府的人而言，有人既想去赴世論學，又想在長街上圍觀城外進城的兵馬，一時間，衡香主街道上滿滿當當，都是人。</p>
相比之下，卿月閣所在的這條長街要冷清許多。</p>
一隊從凎州趕來贖人的兵馬早早停在卿月閣前，為首的男人正焦急地來迴走動，雙手快搓出火星。</p>
等了良久，終於見人出來，凎州軍的謀士先生齊詠忙上前，拱手道：“敢問阿梨將軍還沒醒嗎？”</p>
戴豫上下打量他，道：“嗯，她前幾日太累了，你們為何不直接去衙門？夏家軍幾個老將也能做主吧。”</p>
“還，還是等阿梨將軍醒來吧。”齊詠說道。</p>
“可我們這辦喪事呢，你這樣來迴在大門前轉悠，也不像話吧？”</p>
“壯士，你有所不知，阿梨將軍若是再不醒來，我們幾人全部都要跟著辦喪事了！”</p>
“成啊，”戴豫說道，“什麽時候開席？請我去吃。”</p>
齊詠噎住，一時難以接話。</p>
“你要等，就去遠了等，待阿梨醒來，我自會給她說你們的事。”說完，戴豫轉身迴府。</p>
今天日頭大好，又遇行雲飛渡，不時會遮掩太陽，帶來涼爽。</p>
支離醒後便坐在輪椅上，在院中研究沉冽和夏昭衣昨晚帶迴來的幾塊棺材板。</p>
郭雲哲坐在他旁邊，仍舊帶著手銬和腳銬，銬鎖中間的鐵鏈長度剛好夠他行動。</p>
他托著腮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支離手裏的棺材板，比支離還認真。</p>
支離見他這模樣，出於無聊，便將棺材板打亂拚湊，問道：“這樣，你看得懂嗎？”</p>
郭雲哲沒反應。</p>
支離重新拚：“那這樣呢？”</p>
郭雲哲壓根連個眼神都不給他。</p>
支離將棺材板打亂，重新再拚湊，繼續跟他交流。</p>
連續第九次組合，支離將棺材板推到郭雲哲跟前：“那這樣呢？”</p>
他本無聊且無意為之，郭雲哲卻忽然把雙手拍在石桌上，手腕上的鐵鏈撞擊桌麵，發出巨響。</p>
支離嚇了一跳，抬頭看他。</p>
郭雲哲的雙手壓住幾塊棺材板，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卻不知落在何處。</p>
“……大光頭？”支離看著他。</p>
“砰！”郭雲哲抬手，又朝石桌拍下。</p>
下一瞬，他抓起棺材板，一頓撕扯。</p>
“哎！”支離趕忙阻止。</p>
但棺材板年代久遠，相當脆弱，哪怕郭雲哲沒什麽力氣，也給撕成了碎塊。</p>
撕一片不夠，他去抓下一片。</p>
支離立即將剩下的棺材板保護好，生氣地道：“大光頭，你幹什麽呢！”</p>
郭雲哲去搶，兩個人撕扯起來，郭雲哲根本沒力氣，幾下就累了。</p>
他氣喘籲籲地瞪著支離，咬牙切齒。</p>
支離迴瞪他，安靜半響，支離皺眉：“罷了！我見你可憐，不跟你計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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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些棺材板收好，搖著輪椅轉身，放迴房中，出來看到郭雲哲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棺材板碎片發呆。</p>
支離輕歎，沒有過去，在輪椅上托起右邊的腮幫子。</p>
就這樣，郭雲哲看著地上的棺材板碎片，他看著郭雲哲。</p>
戴豫走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麵，他的腳步不由放下，莫名不想過去打攪。</p>
打破寧靜的，是房間門被自裏麵打開。</p>
郭雲哲聽到動靜，迴過頭去。</p>
夏昭衣已穿戴整齊，一襲深藍色束腰輕衫，足踏黑色如意暗紋長靴，一身顏彩厚重，如此襯托之下，越發顯得她膚白清豔。</p>
“小師姐！”支離叫道。</p>
“阿梨。”戴豫也走去。</p>
夏昭衣習慣性地抬頭看向日頭，大致確認時間後，她朝支離看去，微微一笑：“師弟，你怎麽來了。”</p>
“衡香熱鬧嘛，我就來衡香啦！不過師姐你放心，我的腰好多啦！”</p>
“就是昨晚又受傷了。”戴豫說道。</p>
“戴大哥！”支離不高興地叫道。</p>
“怎麽迴事？”夏昭衣皺眉問道。</p>
“那事稍後說，先說他！”支離指向郭雲哲，將郭雲哲剛才忽然發火的事情道出，強行轉移話題。</p>
“他有了反應？”夏昭衣說道。</p>
“嗯，但是他將兩片棺材板撕碎了……”支離懊惱道。</p>
“無妨，你記得他當時是如何擺列的嗎？”</p>
“嗯，記得的！”</p>
“那便成，”夏昭衣說道，“我稍後畫給你，你擺給我看。”</p>
說完，夏昭衣的目光看向戴豫，知道他來找她是有事說。</p>
“阿梨，是凎州來得兵馬，之前那些俘兵的事。”戴豫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