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五呢？”夏昭衣道，“既是私事，你無需說，便說一下是重要，還是不重要。”</p>
沈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談不上重要與否，隻是一件我輕易答應便會讓他覺得蹊蹺之事，因為與我性格不符。”</p>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隻有第三，要你繪製宮城中尋機殿裏的天幕星象圖，是你最有可能答應的。”</p>
“嗯。”</p>
“那你去了麽？”</p>
沈冽微頓，驟然輕笑：“沒有。”</p>
“那你答應了麽。”</p>
“緩兵之計，隻有答應這個，才不會引起柔姑懷疑。”</p>
夏昭衣皺眉，浮起困惑：“可是，沈諳的目的不就是要將你引去龍淵麽，為何還要柔姑來攔道？”</p>
“他並非真想攔我，隻想延緩我速度，我們單人單騎，遠比尾大不掉的李據大軍要快，他怕我中途便將老佟和支長樂帶迴。”</p>
</p>
“你們兄弟二人……”</p>
可真是互相攻心呐。</p>
沈冽笑了笑，道：“本是要說天幕星象圖，卻扯遠了。”</p>
“嗯，”夏昭衣點頭，“天幕星象圖。”</p>
“沈諳不會無緣無故提及，他話中向來字字算計，所以提出這一點，或是想誘我去調查天幕星象圖有關的一二。”</p>
“那你查了嗎？”</p>
沈冽朝她看去：“據說，天下能定局的隻有二人，一乃太史局監正孔澤風，二乃……”</p>
沈冽沒有說下去。</p>
“夏昭衣。”夏昭衣輕聲道。</p>
“嗯，是你姐姐。”</p>
夏昭衣抿唇一笑。</p>
“阿梨，”沈冽語聲輕沉，“那你呢，你會嗎。”</p>
“我……不會啊，”夏昭衣笑起來，明眸狡黠，“我師父會，我姐姐會，他們都是最厲害的人，對吧。”</p>
“……”</p>
“我姐姐呢，她冰雪聰明，蕙質蘭心，秀美不可方物，性格也颯爽。世人眼中，她玩世不恭，特異獨行，是個非常有個性有主見有想法的姑娘。”</p>
“……”</p>
“對吧？”夏昭衣抬頭，明亮亮的眼睛看著沈冽。</p>
沈冽用盡所有力氣克製笑意：“嗯，夏大娘子當得起舉世無雙四字。”</p>
“我姐姐若在世，一定會很欣賞你的。”夏昭衣一板一眼道。</p>
“嗯，我很優秀。”沈冽也不要臉了。</p>
“還俊美。”夏昭衣補充。</p>
沈冽快要繃不住，隱笑朝其他地方看去。</p>
不知不覺走到街道盡頭，二人方才想起，這次出來是吃湯圓的。</p>
乍眼望去，滿目人海正在各迴各家，繁華漸散。</p>
沈冽看到不遠處一家攤鋪，道：“那邊或有湯圓。”</p>
夏昭衣打量道：“似乎要收攤了，我們隨意找家小客棧吧。”</p>
“好。”</p>
臨著河道，夏昭衣和沈冽在一家客棧的窗旁坐下。</p>
小坐一陣，夥計便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圓上來。</p>
離開前，夥計目光忍不住又往他們打量。</p>
看衣著便知非富即貴，二人的容貌氣質和舉手投足更是卓然出群。</p>
月上柳梢，人約燈火星夜，真是風情。</p>
夥計心裏一番感歎，目光又多望去幾眼。</p>
落在沈冽餘光中，卻是另樣猜測：“會不會有毒？”</p>
夏昭衣笑起，低頭嗅了下：“沒有。”</p>
“這，能嗅出來？”</p>
夏昭衣以湯勺一舀，喂入口中。</p>
吃滾燙的湯圓，便跟大口吞咽糖葫蘆有所區別了。</p>
她隻敢張唇先咬上一小口，濃香的芝麻醬從裏麵流出，她舔了下，再敢慢慢吞下去。</p>
沈冽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的唇，待少女抬眸望來，他才反應過來，淡淡一笑：“味道如何。”</p>
“很好吃的。”</p>
沈冽於是便也低頭，慢慢品嚐。</p>
一旁的小花燈明光漸黯，夏昭衣低頭看著它將殘光漸漸燃盡，窗外恰起一陣晚風，自澄淨湖麵上低迴而過，入窗拂動她的發，夏昭衣無端覺得，似有禪意湧上心間。</p>
“火光熄了。”沈冽忽然出聲。</p>
“無妨，”夏昭衣一笑，看向沈冽，“還可以再點。”</p>
“稍後吃完，迴去休息麽？”</p>
“既然聊到了禮部尚書，我想去見一見張筠筠。”</p>
“我陪你去。”沈冽溫然道。</p>
夏昭衣想了想，道：“不然，這樣……”</p>
她起身，俯首湊去他耳邊。</p>
很快的一個動作，在沈冽眼中似是被放慢，轉瞬，少女已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堆。</p>
“你覺得如何？”夏昭衣問。</p>
近在咫尺的吐息當真嗬氣如蘭，溫熱氣息除卻湯圓之香，還有糖葫蘆的香甜，反倒是烤肉的氣味，像是不見了。</p>
“沈冽？”</p>
“你，再說一遍。”沈冽平靜道。</p>
心跳似脫韁之馬，俊容仍麵淡無波，不動如山。</p>
“好。”夏昭衣於是又說一遍。</p>
這下，沈冽都聽明白了。</p>
“嗯，那我去吧。”沈冽說道。</p>
夏昭衣望見他通紅的耳朵，頓了下，朝沈冽的俊容望去。</p>
沈冽目不斜視，坐姿端正，為了表現鎮定，他手中勺子在碗裏輕輕舀了下。</p>
其實這個距離，他第一時間便知，隻要他一側首對上她的眼睛，再稍加一些刻意，二人極可能就會有觸碰。</p>
但既然已經知道這個距離會有什麽後果，所以他才要忍。明知而故犯，便是冒犯。</p>
夏昭衣抿唇，坐了迴去，低頭吃湯圓。</p>
跟支離，支長樂，老佟他們，這樣說話習慣了。</p>
不過也很少麵對麵，都是在身側。</p>
但是……</p>
夏昭衣不由抬頭，又看向沈冽的耳朵，目光再從他的耳朵，看向他的眼睛，他恰在看她。</p>
湛黑深邃的眼眸，似有浩瀚星河在其中，專注鄭重得像是要將她吸引進去。</p>
夏昭衣張了張口，想說話，忽又覺惱，不說了。</p>
她也不知要說什麽，想了想，夏昭衣很快梳理自己此刻的心緒。</p>
1050 差點親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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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談不上重要與否，隻是一件我輕易答應便會讓他覺得蹊蹺之事，因為與我性格不符。”</p>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隻有第三，要你繪製宮城中尋機殿裏的天幕星象圖，是你最有可能答應的。”</p>
“嗯。”</p>
“那你去了麽？”</p>
沈冽微頓，驟然輕笑：“沒有。”</p>
“那你答應了麽。”</p>
“緩兵之計，隻有答應這個，才不會引起柔姑懷疑。”</p>
夏昭衣皺眉，浮起困惑：“可是，沈諳的目的不就是要將你引去龍淵麽，為何還要柔姑來攔道？”</p>
“他並非真想攔我，隻想延緩我速度，我們單人單騎，遠比尾大不掉的李據大軍要快，他怕我中途便將老佟和支長樂帶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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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兄弟二人……”</p>
可真是互相攻心呐。</p>
沈冽笑了笑，道：“本是要說天幕星象圖，卻扯遠了。”</p>
“嗯，”夏昭衣點頭，“天幕星象圖。”</p>
“沈諳不會無緣無故提及，他話中向來字字算計，所以提出這一點，或是想誘我去調查天幕星象圖有關的一二。”</p>
“那你查了嗎？”</p>
沈冽朝她看去：“據說，天下能定局的隻有二人，一乃太史局監正孔澤風，二乃……”</p>
沈冽沒有說下去。</p>
“夏昭衣。”夏昭衣輕聲道。</p>
“嗯，是你姐姐。”</p>
夏昭衣抿唇一笑。</p>
“阿梨，”沈冽語聲輕沉，“那你呢，你會嗎。”</p>
“我……不會啊，”夏昭衣笑起來，明眸狡黠，“我師父會，我姐姐會，他們都是最厲害的人，對吧。”</p>
“……”</p>
“我姐姐呢，她冰雪聰明，蕙質蘭心，秀美不可方物，性格也颯爽。世人眼中，她玩世不恭，特異獨行，是個非常有個性有主見有想法的姑娘。”</p>
“……”</p>
“對吧？”夏昭衣抬頭，明亮亮的眼睛看著沈冽。</p>
沈冽用盡所有力氣克製笑意：“嗯，夏大娘子當得起舉世無雙四字。”</p>
“我姐姐若在世，一定會很欣賞你的。”夏昭衣一板一眼道。</p>
“嗯，我很優秀。”沈冽也不要臉了。</p>
“還俊美。”夏昭衣補充。</p>
沈冽快要繃不住，隱笑朝其他地方看去。</p>
不知不覺走到街道盡頭，二人方才想起，這次出來是吃湯圓的。</p>
乍眼望去，滿目人海正在各迴各家，繁華漸散。</p>
沈冽看到不遠處一家攤鋪，道：“那邊或有湯圓。”</p>
夏昭衣打量道：“似乎要收攤了，我們隨意找家小客棧吧。”</p>
“好。”</p>
臨著河道，夏昭衣和沈冽在一家客棧的窗旁坐下。</p>
小坐一陣，夥計便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圓上來。</p>
離開前，夥計目光忍不住又往他們打量。</p>
看衣著便知非富即貴，二人的容貌氣質和舉手投足更是卓然出群。</p>
月上柳梢，人約燈火星夜，真是風情。</p>
夥計心裏一番感歎，目光又多望去幾眼。</p>
落在沈冽餘光中，卻是另樣猜測：“會不會有毒？”</p>
夏昭衣笑起，低頭嗅了下：“沒有。”</p>
“這，能嗅出來？”</p>
夏昭衣以湯勺一舀，喂入口中。</p>
吃滾燙的湯圓，便跟大口吞咽糖葫蘆有所區別了。</p>
她隻敢張唇先咬上一小口，濃香的芝麻醬從裏麵流出，她舔了下，再敢慢慢吞下去。</p>
沈冽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的唇，待少女抬眸望來，他才反應過來，淡淡一笑：“味道如何。”</p>
“很好吃的。”</p>
沈冽於是便也低頭，慢慢品嚐。</p>
一旁的小花燈明光漸黯，夏昭衣低頭看著它將殘光漸漸燃盡，窗外恰起一陣晚風，自澄淨湖麵上低迴而過，入窗拂動她的發，夏昭衣無端覺得，似有禪意湧上心間。</p>
“火光熄了。”沈冽忽然出聲。</p>
“無妨，”夏昭衣一笑，看向沈冽，“還可以再點。”</p>
“稍後吃完，迴去休息麽？”</p>
“既然聊到了禮部尚書，我想去見一見張筠筠。”</p>
“我陪你去。”沈冽溫然道。</p>
夏昭衣想了想，道：“不然，這樣……”</p>
她起身，俯首湊去他耳邊。</p>
很快的一個動作，在沈冽眼中似是被放慢，轉瞬，少女已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堆。</p>
“你覺得如何？”夏昭衣問。</p>
近在咫尺的吐息當真嗬氣如蘭，溫熱氣息除卻湯圓之香，還有糖葫蘆的香甜，反倒是烤肉的氣味，像是不見了。</p>
“沈冽？”</p>
“你，再說一遍。”沈冽平靜道。</p>
心跳似脫韁之馬，俊容仍麵淡無波，不動如山。</p>
“好。”夏昭衣於是又說一遍。</p>
這下，沈冽都聽明白了。</p>
“嗯，那我去吧。”沈冽說道。</p>
夏昭衣望見他通紅的耳朵，頓了下，朝沈冽的俊容望去。</p>
沈冽目不斜視，坐姿端正，為了表現鎮定，他手中勺子在碗裏輕輕舀了下。</p>
其實這個距離，他第一時間便知，隻要他一側首對上她的眼睛，再稍加一些刻意，二人極可能就會有觸碰。</p>
但既然已經知道這個距離會有什麽後果，所以他才要忍。明知而故犯，便是冒犯。</p>
夏昭衣抿唇，坐了迴去，低頭吃湯圓。</p>
跟支離，支長樂，老佟他們，這樣說話習慣了。</p>
不過也很少麵對麵，都是在身側。</p>
但是……</p>
夏昭衣不由抬頭，又看向沈冽的耳朵，目光再從他的耳朵，看向他的眼睛，他恰在看她。</p>
湛黑深邃的眼眸，似有浩瀚星河在其中，專注鄭重得像是要將她吸引進去。</p>
夏昭衣張了張口，想說話，忽又覺惱，不說了。</p>
她也不知要說什麽，想了想，夏昭衣很快梳理自己此刻的心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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