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後,夏昭衣去看龐義,支長樂就拉著老佟去到一旁討論。</p>


    老佟也覺得心裏不太舒服,雖然去了京城後還是會分道揚鑣,但是這一路去京城,她一個小女童再機靈,也是需要有人在一旁幫襯的。</p>


    兩個人商量了陣,很快就敲定下來注意,跟著她一起去京城,一路上保護她平安了再說。</p>


    晚上,船基本已經完成了,沒有上漆,用的都是現成的木頭拚湊和強行鞏固的,船體不小,兩間屋子那麽大,容納二十來個人在上邊都沒有問題。</p>


    男人們開始拆房子,把整棟房子都給拆了,大船在夜色裏露天,火光中體型龐大,堅穩牢固。</p>


    “這麽看,好大啊。”少女在旁邊低聲驚歎。</p>


    男人們看著這艘船,心裏麵都覺得興奮和澎湃。</p>


    好些人從來沒當過木匠,可就是這麽的不可思議,居然讓他們給造了一條船出來。</p>


    夏昭衣抬手摸著船身,木頭上麵的毛糙並沒有被完全撫平,有些尖刺,這樣的觸感,真切踏實,可身旁的火把又像是夢一場。</p>


    隻是一個船身初成,還未下水啟程,便致滿心慌亂。</p>


    她從來不該是慌亂的人才是。</p>


    “阿梨。”老佟走上來叫她。</p>


    夏昭衣迴神,抬頭看著老佟,笑了笑:“嗯?”</p>


    “去睡吧,明日還有很多事呢。”</p>


    “好。”夏昭衣點頭,又看了船身一眼,說道,“明日,的確會有很多事呢。”</p>


    ………………</p>


    佩封當初建城便因地勢拔高,大水能將佩封淹掉,那麽洞江三百二十餘裏的河道都必然已經決堤。</p>


    陽光照耀著久攻不下的城池,推上去的戰線又被強行擋了迴來,地上踩著的泥濘全部變成血土,肉沫摻雜其中,還有斷掉的長槍和鐵刃。</p>


    多方副將迴來勸說,林耀滿心不甘,可知道耗下去除了自己傷亡慘重,別無他法,看對方的士氣和精力,顯而易見,援助到了。</p>


    對方是整個大乾,而他們隻是一隻孤軍,短時間內不能一鼓作氣攻下,被拖入到消耗戰裏麵,那就隻能等死了。</p>


    林耀咬牙,終於下令撤軍。</p>


    後邊的部隊先撤,在前線作戰的士兵聽聞要撤退,好多人心裏麵忽然爆發出滿腔憤懣,舉起手裏的大刀或榔頭,怒吼著朝著對麵的守軍們衝去。</p>


    迎接他們這腔熱血和衝動的,是守軍們手裏麵的長槍,瞬息刺穿他們的胸膛,伴隨身體血肉破開的聲音,他們嘴巴裏麵吐出大口鮮血,而後在此長眠,和萬千士兵一起伏屍。</p>


    有些人在逃跑,有些人衝動的上去做最後的拚死一搏,袁天慶拔出大刀,高喝道:“給我追!”</p>


    “追!!”騎兵們舉起長槍,怒吼著衝殺了過去。</p>


    遠處是泥壩,對戰馬造成極大的阻攔,泥壩之外,大水滔滔,更是難行。</p>


    袁天慶帶著一眾騎兵追上去,後邊的士兵們沒能跟上,他們三百來個騎兵在後麵追砍,沒有遭到一點反抗,生生又斬下了對方近千條人命。</p>


    等追出去數裏,不敢再追了,袁天慶才帶人停了下來。</p>


    迴頭發現身後自己人沒有跟上,才發現已經殺的上了頭,如若對方忽然掉頭殺來,那豈不完蛋。</p>


    袁天慶帶人迴去,進城後把戰功到何川江和趙秥跟前一說,隨即哈哈大笑:“他們怕我們什麽啊!哈哈哈,這幫慫包!”</p>


    “他們在跑,你們在追,人一旦迴身逃跑,膽就怯了。”何川江說道。</p>


    袁天慶用幹布擦著刀刃上的血,“鋥”的一聲迴刀入鞘:“爽快!還是追砍人好玩!兩條腿的哪裏跑的過我騎馬的?跑,就沒事了嗎?”</p>


    “話真多,”趙秥累極,說道,“你滾去睡覺吧!”</p>


    “哪裏還睡得著!我去吃一頓去!”袁天慶招唿自己的兩個郎將,“走!我們吃肉去!”</p>


    趙秥還需要在這邊統籌坐鎮,以及清點傷亡人數。</p>


    一個東城守將騎馬奔來,要找陶因鶴,一下馬便忙說道:“陶副將,城外有人來,自稱受人之托,給了這個。”</p>


    守將將一個小包裹遞來。</p>


    陶因鶴好奇:“找我?”</p>


    略一細想,隱約能猜到什麽了,陶因鶴又道:“是那女童?”</p>


    趙秥好奇的迴頭,那邊的何川江也遠遠迴過頭來。</p>


    聽到女童二字,在那邊煎藥搗藥的杜軒頓時也豎起了耳朵。</p>


    陶因鶴接過守將手裏的包裹,說是包裹,其實是折疊的破布衣,裏麵包著一朵用樹枝編織纏繞出來的假梅花,同時,布衣裏麵寫著字。</p>


    何川江不經意的掃了眼,不禁脫口便道:“好俊俏的字!”</p>


    墨綠色的汁液在破布衣上揮灑,大開大合,脂澤風神俱全,形容飄逸,氣勢超邁,似有觀天下定四海之魄力。</p>


    何川江甚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趙秥聞之也朝這字看去,忽的一愣,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垂下頭,細細觀察這些字,快要貼上去了。</p>


    “將軍……”何川江忙過來扶他,這樣太失態了。</p>


    “這個字……”趙秥皺眉,“我在哪見過?”</p>


    “見過?”</p>


    “字不像,氣勢像。”趙秥思索著,但著實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p>


    陶因鶴弱弱將破布衣往外邊稍微挪了下,說道:“……我先看看。”</p>


    “哦,你看你看。”趙秥說道,站的端正了,但是目光還是忍不住留在這些字上。</p>


    </p>


    真的太熟悉了,肯定在哪裏見過,而且離他極近,不是時間上的近,是那種比較親近一點的相交好友親人之類的。</p>


    何川江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破布衣,雖然差不多算得上是信函了,這樣盯著不太好,但是這個字,著實令人移不開目光。</p>


    上邊的內容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語氣平平淡淡:“陶副將,一事相求,幫我安頓好這些來人,他日有緣再見,必會答謝。若你有任何需我幫助的,我在京城惠陽長街的清闕閣設號初九,你令人帶此梅朵來尋即可。”</p>


    陶因鶴撿起這朵梅花,捏著下麵的木枝,好奇端詳,編的太精致了。</p>


    “這,是那女童寫的?”何川江說道。</p>


    “送信來的人呢?”陶因鶴問守將。</p>


    “都還在城牆外邊。”守將迴答。</p>


    “接進來吧,”陶因鶴道,“罷了,我親自去!”(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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