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張新宇伸出手,他遞給我一把水果刀,我擺擺手:“殺這位先生用水果刀太野蠻,就還用昨天夜裏的那把槍多好……嗯……不行……”我搖搖頭,看著他的神色有些鬆動,就繼續笑著說:“一槍把這位先生打死也不好,既然要死就慢慢的死,張新宇把他送去戒毒所,那裏有專門研究藥物的專家……不行,專家太務實了不會怎麽樣對他,直接送去地下交易市場,送去生物研究的專家,讓他成為試驗品好了!”


    終於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害怕的神色,張新宇似乎是為了配合我演戲,朝身後的人擺擺手,那些人就湧了上來要抓他起來,情急之中他大聲的吼道:“我不是白老大身邊的人,我是張市長派來的!”


    “張振清?”


    這個答案出乎我的意料,我竟然沒有想到來到內蒙,第一個按耐不住的人竟然是張禿頭。


    “張振清為什麽讓你來殺我?”


    “我……我不知道。”


    “張新宇把人送去地下市場!”


    我假意的轉身,他嚇得哀吼,緊緊的抱住我的腿:“張振清在市裏的投資工程中掙到了很大的利潤,他不想讓您查他的帳,所以就找人殺你,我隻是殺手,別的什麽都不知道……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看向張新宇,他在沉思,很顯然在考慮他說這些話的真實性。


    在我的印象中,張振清就是一個膽小怕事,毫無用處的一個人,即使是吳洪福那裏也隻是把他看做了一顆棋子,如今看來,還是我們輕敵,既然能出現殺心,那麽這個人之前所有的老實,全部都是偽裝。


    “您看這人……?”


    “先關起來,等事情調查清楚再說……”我看著這個人的視線,狡猾又陰險,話語中的真實性,值得考慮。


    “你現在馬上把張振清所有的檔案都給我調出來,我要看清楚他的過往……”


    深夜已經顯得有些蕭冷,隻是少了些人間的味道,酒店的房間裏,到處堆滿了文件,直到淩晨三點鍾,我與張新宇把張振清從小到大的檔案全部翻看完畢,即使是他初中高中時的文件都沒有放過。


    “您看……”


    喬思聰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動作,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清楚的看到創業的欄目裏寫著,曾經下海經商合作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洪三兒。


    張振清竟然與洪三兒有接觸!我疑惑的看向喬思聰,這個平白跳出來的消息,讓我們一時之間都有些摸不清楚狀況。


    張振清的家裏是官家出身,雖然不是什麽大的官銜,但是也不是普通百姓所存在的,而洪三兒一直就是街頭的混混,這麽倆個人怎麽說也不可能有什麽交集,我繼續往下看。


    在張振清的檔案中,他因下海經商失敗之後,一次陰差陽錯地機會中,參加國考,最後考上公務員,官途一帆風順,從基層公務員步步高升,直到現在成為一個市的領導。


    期間沒有下調更沒有外調,是許多官員中很難見到的好運,但是我清楚的明白,走這條路有的時候需要的不僅僅隻是運氣,可能還有高手在背後推著他,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一直把白老大當做對手,從而忽略的張振清,竟然也會成為這條路上的絆腳石。


    第二天,我以喬思聰的名義請張振清喝酒,地點選在了一家比較繁華的夜總會。


    喬思聰因為受傷並沒有出席,準確些說應該是李碧華現在對他加強管束,這些酒場已經徹底與他毫無關係。


    當我到達夜總會的時候,張新宇站在夜總會門口:“剛剛李靜打來電話,張振清已經再來的路上了。”


    “好,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都按照您說的做。”


    今天的夜總會沒有一如既往的熱鬧,有的是昏暗的燈光,稍顯冷淡的氣氛,這與一向豐富的夜生活不成正比,當我在舞場中間的沙發上坐下來,隨意的擺擺手:“繼續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們這樣反倒表現的太明顯。”


    本是冷清的氣氛瞬間變得火爆起來,本是散落在各個角落裏的人也開始在舞場中央盡情的扭動起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男男女女身體的摩擦,火花的流竄,就好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施展開來。


    我靠在沙發上,身後的張新宇彎下身子為我點燃香煙,尼古丁的味道充斥著大腦,讓我有些昏昏沉沉,在混合著這樣暗淡的景色,竟然有些迷糊的想要睡過去。


    暗淡的燈光稍顯暗淡,卻依然遮蓋不了酒吧低迷的氣氛,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一抹紅色的身影,我聽到身後的張新宇提醒般的說道:“人來了!”


    看過去,為首紅色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李靜,我安然未動的看著門口,直到看到張振清的時候,朝身後的張新宇擺擺手,他剛要過去,立馬就停了下來,張振清的身後竟然還跟了一個女子,沒有古代女子的沉魚落雁,更沒有古畫中的貌美如花,但是她周身的氣質卻深深的映入人的心中,就好像是她原本就藏在人的心中,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慢慢的開始發芽,自此深入心中。


    在四處一看,幾乎酒吧裏的所有人都把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這樣吸引人的氣質,說實話真的十分少見。尤其是她甜美靜雅的氣質,在這昏暗的燈光中變成了焦點,使其一雙雙色眯眯的眼睛全都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張振清頂著那禿的發光的禿頭朝我走來,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喜慶,如果是昨晚上之前看到這樣的神情,我還會認為他是個老實人做出些老實的表情,隻是昨晚上的刺殺之後,這樣的神情隻會讓我心生厭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而跟在他身後的那名女子,很顯然與他的涉交並不是太深,在走進酒吧之後,直接走去吧台那裏,不知與酒保說了些什麽,就坐了下來,張振清坐過去,低頭與她耳語幾句,看向我這裏,這才朝我走來。


    而我的視線自始至終就放在了那個女人身上,酒吧後麵的酒保也是我們的人,耳朵上的耳機清楚的聽到那名女子略顯生氣的說道:“給我一瓶最烈的酒,謝謝!”


    再看向她的神情,有些憔悴,又有些難過,視線在吧台五顏六色的酒水中來迴的看著,直到酒吧把酒遞給她,看都不看的直接一飲而盡。李靜已經走過來,我朝她擺擺手,她站在我的麵前:“那名女子是誰?”


    她搖搖頭:“是張市長的朋友,我也不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張振清已經走過來,笑的格外殷勤:“孟先生,你太客氣了,這理應當是我請您的,沒想到你剛剛來到這裏就請我出來喝酒。”


    我打量著張振清的神態,可能在他接到張新宇的電話之時,就已經知道刺殺我的行動依然失敗,既然失敗了,那暴漏他的可能性就占據了百分之五十,他清楚地明白這百分之五十很有可能就會讓他今夜的出現命喪在這裏,但是他還是來了。


    這個人絕對不是我看到的那樣簡單。


    “張市長客氣了!我來到你的地盤上,理應當好好的討好你。”


    這句話讓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晴朗,但是裏麵的誠意隻有他心裏清楚,他笑著在我的身邊坐下來就靠近了我指著吧台:“孟先生,您看看……我帶來的這妞怎麽樣?”


    我假裝感興趣的看去吧台中,眼角卻看著張振清,他像是欣賞一幅美麗的畫麵一般看著吧台,如同看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那位畫家筆下的裸畫,而坐在吧台前的女人,很顯然傷心過度,一杯酒一杯酒的喝著。


    耳機裏清楚的反射著她的聲音,低沉又哀傷的說著:“為什麽這樣對我!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這樣!”


    她的哀傷,她的皺眉,都帶動著整個酒吧裏人的神情,那無助落寞的模樣讓所有人接近瘋狂,再迴頭,張振清笑眯眯的看著我:“孟先生,您是不是也覺得她就像一幅畫?特別有味道的畫?”


    我故作無賴的笑了笑:“畫風再美又能怎麽樣,不用擁有,一樣是別人的。”


    “哎!”張振清豪爽的拍著我的肩膀:“孟先生不要這樣說,隻要你喜歡,這女人今天晚上那就是你的。”


    我假裝驚訝的看著他:“這女人是你的什麽人,你就這樣把她賣給我了!”


    張振清的神色變得有些謹慎,四下看看,抓住我的胳膊靠近我輕聲的說:“我好朋友的妹妹,你放心,這小妞特別有味道,不是好貨,我還不會給你的,本來今晚上是我要享受,但是來見孟先生您,那一定的先孝敬你啊!”


    我笑了起來,張振清冷不丁的來了這麽一手,讓我懷疑他的目的是在哪裏,他想要做什麽事情,如果沒有預謀,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安插一個女人在我這裏,隻是,既然送過來了,那我就一定會順水推舟的走下去,看看他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這女人當真給我?”


    張振清笑的十分陰險:“瞧您說的,這不都把她帶來了,趁她喝的醉醺醺的,您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得意的笑著站起來:“既然張市長都這樣說了這樣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就朝吧台走去,張新宇剛要跟我過來,我朝使了個眼色,他又反轉迴去,與張振清輕聲的說著話。


    當我走去吧台之時,就聽到她似呢喃又像是低吼一般的吼出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會讓你結婚的!”


    “小姐,你似乎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不如咱們一起喝?”


    她斜眼看了我一眼,我這才近距離的看到她眼角下黑色的淚痣,古人說有淚痣的人,經曆的坎坷會格外的多,而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中,她憂傷的神情讓我不由得一愣,直到她站起來離開之時,我才反應過來,抓住她的手腕:“怎麽?不願意?”


    “你放手!”她拚命的掙紮。


    我加緊了手上的力氣,故意說:“我為什麽要放手,已經有人把你賣給了我,我為什麽要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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