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到達地方的時候是在臨近的機場停下的,事先準備好的車子已經在機場守候,從機場走出來,我的鼻子就開始發酸,盡管淚水流個不停,但是我還是難過的不停地捏鼻尖,韓冰明白我這個動作代表著什麽,緊緊的拽著我,想用自己的身子來支撐起我的重量。


    當我們匆忙的趕去醫院的時候,老媽就坐在走廊裏,神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空地,直到看到我才猛然的站起來:”揚揚,當年我們都誤會你爸爸了,他沒有做對不起媽媽的事情,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是別人的孩子,是你爸爸受托付才答應留下來的,我們誤會他了,誤會他了……”


    腦海裏的弦一下子繃斷了,誰都知道,當年的高聚財因為一個小他二十歲的女人而和自己的結發妻子離婚的事情,那女人懷著孩子在家門口下跪,以至於最後高聚財把自己的妻子趕了出去,小三入正室。


    “媽,你在胡說什麽呢?她孩子都有了, 你忘記了爸爸當時是怎麽對你說的嗎?你現在這是怎麽了?”


    老媽拚命的搖著頭,靠在我的懷裏輕輕的哭著說:“你爸爸是一名將士,他為了保護戰友的妻子和兒子,就隻能那樣做,就隻能那樣做……”


    我呆傻的看著病房的門,那門把手就在我眼前,隨手碰到就可以打開這扇門,隻是此時的我卻膽怯的不敢開門……隻是那稍有一絲氣息的人,如果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見到的話,這輩子我還怎麽可能安心的活下去。


    推開門,撲麵而來的就是醫院獨特的消毒水味道,床上的人安安靜靜的躺著,如果不是儀器的聲音會恍惚的以為這屋子裏是沒有一個人的。


    “爸……”


    躺在床上的人哪裏還有半年前的風采,如今的他瘦的像是皮包骨頭一樣,讓人看著心酸,我輕輕的摸著他纖長的手,因為拿刀而磨了許多繭子。


    “爸……我是飛揚……”


    緊閉的雙眼慢慢的轉醒,視線在天花板上逗留了很久,才慢慢的看向我:“你來了?”


    “爸……爸……”淚水噴湧而出,他摸著我的頭發輕輕的說:“不要哭,我小時候怎麽教育你的,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還怎麽給這個家撐起來。”


    很小的時候,我的性格更像一個女孩子,因為母親比較嬌弱,平時教育我的時候就一味的給我灌輸軟弱思想,所以那個時候幾乎每天下午迴家都是哭著迴去的。


    後來老爸從外麵的武校迴來以後,發現我這個樣子就天天得讓我紮馬步讓我學習武術,他那個時候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男子漢大丈夫要做的起也要撐得起,絕對不能哭來哭去,讓別人笑話。


    可是如今,這個曾經撐起家裏整片天的男子就躺在我的麵前,早已經變了樣子,讓我摸不清楚方向,小時候習慣了他的憤怒,隻是如今再看他的模樣時,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命不由天,我走了,你就好好照顧你媽媽,這輩子我對不起的人就是你跟你媽,對於你媽我沒有給她一個好的交代,對於你,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該做的責任……”


    說到這裏,他深唿吸一口,床邊的儀器驟然開始響起,我慌忙站起來就要出去叫醫生,他卻緊緊的拽住我的手:“我還有話要說……”


    “爸,等醫生來了,醫生來了您就沒事了。”


    他笑的十分淒涼的看著我:“飛揚啊,我高聚財活在身上,對得起我的人格也對得起我們的國家,唯一對不起的人也是你們娘兒倆,現在我走了,我把我身上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的神色了,答應吳洪福,幫助國家,這是我臨走前最大的願望……”


    “爸……”


    “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答應……”


    他的力氣逐漸的使大,見我仍舊不答應,就作勢要坐起來,我慌忙上前摁住他,哽咽的輕輕的說出:“爸,我答應你……我一定答應你……我會同意吳洪福的要求,我會完成你沒有完成的夢想,我會的,我會的……”


    手背上的手逐漸的放鬆最後完全輕盈的掉在了床邊,那一刻,我看著緊閉著眼睛的笑臉,痛苦的趴在他的身上:“爸,爸,爸,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跟你說,我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跟您說……爸……”


    病房門打開,外麵的人一擁而進,接著傳來驚恐的聲音,老媽在衝進來的那一刻就暈了過去,而我看著那睡著的容顏,第一次覺得一切都是這麽的不真實。


    命運在今天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解釋清楚了,卻在今天段去了我過往的幸福,躺在床上的人近一生都活在別人的唾罵和鄙視中,他是該有多大的心懷?


    三天以後,高聚財的葬禮在城郊的殯儀館舉行,葬禮的當天,所有的一切按照最高的軍事禮儀舉行,沒有人知道這不過就是一個會太極的老頭子,卻引來了這麽多的名人,部隊官員幾乎全部到場。


    在所有的正麵人物離席之後,我帶著眾多兄弟出現在葬禮現場,無論是官員達人還是社會名流看到我無意不表露出驚訝膽怯的神色。我看著照片裏的人笑著輕輕的說:“讓我變大變強,不是您老人家的意思嗎?我在努力的做到,還請您好好地照顧自己。”


    老媽因為傷心過度,並沒有出席葬禮現場,整個葬禮單單是前來送行的人就已經超過了上千人,大多數人都是高聚財的手下敗將,跪倒在他的相片前痛不欲生,葬禮一直維持了近一天,前來送行的人才漸漸的少了下來。


    看著窗外的花瓣一片片的落在了地上,身後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先生,葬禮結束了。”


    我摸著落在窗台上的花瓣,許久,輕輕的說:“繞城三周,吉時下葬。”


    聽到身後的抽氣聲,不多時張新宇恭敬的低頭應下,轉身就去安排。


    高老先生,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國家,那麽你死後,也理應還給你所有的名聲。


    吳洪福再得知殯儀車繞城三周的時候,在電話裏氣急敗壞的罵道:“你怎麽這麽高調?那些部隊的官員前去,就已經是組織最大的底線了,就這樣我還得彌補多少窟窿,你現在又給我整出這個,你是真的想把你的父親推上風口浪尖啊!”


    我默不作聲的聽著他說著,直到他自己說的沒有力氣了誤以為是我掛了電話,就叫了幾聲:“飛揚?飛揚?”


    “吳局長,我爸他一開始與你就是戰友,但是他跟你不一樣,你是活在光環和名聲中,但是他什麽都不是,就是一個打太極的老頭子,在你得到國家的殊榮為此高興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那幕後其實還是有我爸的功勞的,這些年,他把自己所有培養出來的子弟都送去了你那裏,就是整個世界各國的特務,你敢說我爸送去的人有沒有占據三分之一?”


    吳洪福靜靜的聽著我說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連他自己都知道,高老爺子的功勞絕對不是這麽一點點。


    “拋開這些人不說,我不知道他是為了救哪個人的妻子和兒子,不惜讓自己老婆孩子誤會,這誤會不是一個月一年兩年,這是整整三十年,一個人能有幾個三十年?吳局長,你們讓一個好好地家庭最後變得支離破散,您認為我隻是讓送他最後一程的殯儀車繞城三圈,這就是過分了嗎?那我問問您,讓我爸爸失去親人,讓他失去自己心愛的徒弟,讓他一直過不上正常的生活,讓他與我媽媽分隔兩地的人豈不是不過分嗎?”


    “飛揚……”


    “胡局長您先別說,您聽我說。高聚財是為您和國家辦事,他從來沒有什麽怨言,就連死之前還在不住的求我讓我答應你,這樣一個死心塌地為國家辦事的人,就是讓他走的時候再看看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這就是過分了嗎?”


    “吳洪福!”我義正言辭的說道:“就不說他是高聚財為你們辦事,單單就說他是我孟飛揚的父親,這最後一程,我也絕對要做到。我沒有讓你們下降半旗就已經是夠看得起你來,你不要再在我這裏興師問罪,我孟飛揚不吃你那一套!”


    吳洪福一聽我脾氣急了,就急聲嘚嘚說:“什麽下降半旗,飛揚,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做都做了,我也沒有說什麽,你爸爸的確是付出的太多,當年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接下來你想做什麽,我都全力支持好不好?你盡管放心大膽的去做。”


    我冷笑了一聲掛掉了電話,在吳洪福這裏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他,這個倔脾氣我是絕對扳不倒的。


    韓冰抱住我的腰身輕輕的勸著我:“不要動氣,這幾天你的嗓子都啞了。”


    我揉揉不舒服的嗓子,隻覺得一說話就會冒火一般,但是這些難過仍舊抵不過心裏的痛楚。


    “每當我想到那老頭子自己一個人在家裏呆著,沒有人給他做飯洗衣,自己一個人折騰著,我心裏就難受,我一個當兒子的什麽都沒有做到,也就在他死後為他爭取這麽點榮譽了,韓冰,你說我是不是太不孝順了。”


    韓冰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沒有,你是我見過的最孝順的人,有些時候,什麽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他老人家明白你的孝心,你現在這麽自責自己,隻會讓他更難受……”


    “媽她現在怎麽樣?”


    “一個人躲在房裏不出來,我在想要不要把爸爸也接過來?”


    韓冰的話更是把我的揪心推到了極限,媽媽從m國迴到四川以後,老孟就一直不開心,尤其是再得知事情的真相以後,更是誰都不說的直接迴去了老家,自己住在以前的破茅草屋裏,種了兩塊田地,不管是韓冰還是我前去勸他都勸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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