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禁衛軍護送鑾駕走了不知多久,馬車突然間停下,巫起的聲音在外響起:“啟稟王上,鳳國使臣求見。”


    到了他們前兩日約定見麵的地方了麽?一直閉目養神的姒離睜開了眼,掀起簾帷向外望去。


    左邊不遠處挨著蜿蜒看不到盡頭的連綿山脈,右側是一片較為平坦的田地,田地旁相連並不深的河道,放眼望去,裏麵雜草卵石相映成趣,河道一旁又是與左側一樣的山嶺,前麵彎道上鳳國車隊停著。遙遠可見一塊界碑,上有鑿刻而出的偌大“南山澗”三字。


    姒離平靜放下了車側簾帷,隔著車前的簾帷道:“讓使臣近前迴話。”


    片刻後,隻聞一陣窸窸窣窣地腳步聲,隨後停下,一陣溫文爾雅的嗓音響起:“臣見過陛下,此處風景秀麗,有山陰遮擋,清風涼爽,恰是午膳時辰了,吾王和如夫人已經備好了野趣炊飲,欲邀陛下與王後在此一坐,邊用膳邊賞此景。此處一別如夫人與陛下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如夫人刻意讓小的帶話,萬望陛下莫要推辭。”


    姒離轉眸看向商穎:“夫人可願一同去?”


    商穎暗斥鳳棄靈一聲,這還沒出了商國地界呢,就又想出什麽幺蛾子,你以為這荒山野嶺,王兄便不會知道了,騙了公主不說,還想打王嫂的主意,等著王兄日後舊賬新賬一起算,好好收拾你。


    將睡著的姒好囑咐子衿照看,點了點頭:“鳳王和公主相邀,為了公主和王上顏麵,吾也不能推辭。”


    姒離看她絲毫不掩飾對鳳棄靈的厭煩,曉得她是因商玄和歡兒的事情之故,也未說什麽,笑帶著她隨即出了馬車。商穎亦露出了端莊溫婉笑容,緩步隨出。


    片刻後,鳳棄靈,姒歡,姒離和商穎四人跪坐在了一處樹蔭下,地上鋪著內侍提前放好的軟墊,中央放著一張案,上麵放著能隨身攜帶的膳食,以及一壺酒,旁邊不遠處青煙嫋嫋,鳳國內侍正在熬煮著抓住的野山雞湯。


    四人邊閑話邊用著午膳,隨後野山雞湯端上來,半個時辰後用完膳,姒歡麵色帶笑邀商穎到旁邊的山澗觀景,商穎曉得是鳳棄靈有事要秘密與姒離談,不讓她聽見,不動聲色笑點了點頭,起身與她手挽手向遠處的山澗走去,身後兩國禁衛軍隨後不遠不近跟著。


    隻留下他們時,鳳棄靈拎起酒壺給二人各斟滿了酒,一杯推向對麵坐著的姒離笑道:“不知寡人提議合作,姒王考慮得如何?”


    姒離聞言未答,先端起酒杯不徐不疾飲下,才凝視他笑點了點頭:“商玄並吞天下之心已經昭然若揭,與其毗鄰的子國、姒國首當其衝。現如今子國已滅,姒國橫亙在商國和堯國、景國、陳國之間,阻礙了他繼續兼並各國之路,他對姒國動手是遲早之事,寡人不得不防範於未然,鳳王那日讓小妹所傳之言言辭中肯,姒國確實隻有與鳳國合作方有出路。”


    鳳棄靈眸底笑意變濃,繼續為她斟滿了酒,舉杯道:“姒王能有如此遠見,是鳳國和姒國共幸,寡人敬姒王一杯!請!”


    姒離笑舉杯:“請!”


    對飲過後,姒離又笑道:“但寡人還有些顧慮。”


    “哦?”鳳棄靈詫異,放下酒杯道:“姒王但說無妨,隻要棄靈能做到,定為姒國和鳳國鏟除所有合作的障礙。”


    姒離笑道:“鳳國與姒國中間隔著堯國、景國和陳國,你我要如何合作?”


    鳳棄靈聞言輕笑一聲,斟滿了酒,以指蘸著酒水在桌麵上畫出了各國地圖,指住其中一國,笑凝她道:“寡人有意在三年後得到它們,屆時橫亙在姒鳳兩國間的阻礙便沒有了。如今鳳國和姒國皆尚須韜光養晦,它們的存在,尚還不對我們合作造成影響,現在寡人要給姒國的錢糧支持有它們居中也依然可以進行。”


    姒離未曾料到他會先對此國下手,眸底精芒暗閃後,若有所思凝視著他手指所在:“鳳王出其不意,令寡人不得不讚歎了,如此一來,商玄根本無處插手。”


    鳳棄靈淡笑為她又斟了酒:“鳳國想要與姒王合作,總要能拿出相當的實力來與商國抗衡,否則便是置姒王和姒國於商國虎口之下,本意是為姒國和鳳國好,否則反倒是害了姒國和王上,屆時寡人罪過便大了,在寡人有實力與商國相抗前,姒王依然是商王的盟國,隻當沒有與寡人合作這迴事。”


    他這是在打消她的顧慮,姒離大笑,感念笑歎:“鳳王能為姒國考慮得如此周到,寡人代替姒國百姓再敬鳳王一杯!”


    鳳棄靈重新取了一個酒杯,斟滿酒,舉杯笑著對飲:“請!”


    放下酒杯後,姒離笑凝他平靜道:“合作可答應,但其中聯姻之事,暫時寡人不能答應,事態並無歡兒和你所想那般嚴重,若來日當真需要,寡人會再與鳳王相商,若不需要,也省下了麻煩。”


    鳳棄靈笑笑:“姒王既有防備,寡人和如夫人便放心了,聯姻之策也隻是權宜之計,若有需要,姒王盡管開口。寡人也希望永遠用不上這條,來日改革大成,姒國百姓朝臣思維有所變化,也說不定。”


    姒離笑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歡兒將她的女子身份告知了鳳棄靈,歡兒,你真是太傻了,王後之位,一旦寡人坐實,你當真以為鳳棄靈會暗中和離麽,你此舉不止將寡人的把柄給了他,讓他隨時皆能威脅寡人,還將自己置於不利地位,寡人如何放心你一人身處鳳國王宮中?……


    遠處觀景的商穎餘光瞥見他們談得其樂融融,心頭又暗暗發沉,難道一路上她觀察有誤?王嫂對王兄根本就沒有改觀?她難不成當真要與那鳳棄靈謀事?她連密兒也不顧了麽?


    姒歡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心頭冷笑,你居然和景流不將王姐放在眼裏,仗著有你那兄長撐腰公然生子,你那兄長還想威脅王姐,如今有了棄靈相助,看你和商玄還能猖狂到何時!強壓著憤恨不平,麵上卻不露聲色,總有一天王姐和棄靈要將往日所受商國的欺辱還迴去,讓你和商玄也嚐嚐。


    就在此時,有內侍前來,“奴才見過如夫人,王上說要啟程了,讓小的來請夫人迴去與姒王道別。”


    姒歡聞言收迴視線,笑看商穎道:“王嫂,我們迴去吧。”


    商穎笑點點頭。


    樹蔭下,二人走到後,姒離凝向姒歡囑咐道:“王兄遠在千裏之外,今日一別再見不知何時,你在鳳國要好生照料自己,亦伺候好鳳王,不可嬌蠻任性,盡快為鳳王開枝散葉。”


    姒歡被她最後半句說得羞窘,微紅臉點點頭:“王兄放心,我知道。”


    說完,抬眸看了眼她和商穎道:“王兄和王嫂在姒國也保重,日後時機合適,我會迴姒國探望你


    們的。”


    姒離和商穎笑笑頷首:“嗯,不必牽掛我們。”


    鳳棄靈看看天色,不得不打斷了她們,笑道:“時候不早了,再晚怕趕不上下一處驛站的住處,我們走吧,來日還能見的。”


    姒離輕“嗯”一聲,這才帶著商穎向姒國的鑾駕走去,鳳棄靈和姒歡則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隨後兩國車馬過了此地界,便分道揚鑣,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駛去。


    鳳國鑾車內,“王姐答應了麽?”姒歡問道。


    鳳棄靈眸斂精芒,笑看她頷首:“答應了,不過聯姻暫時不考慮,日後再談。”


    姒歡鬆了口氣,攙緊了他的胳膊笑倚在他肩頭:“如此便好,王兄不與你敵對,我也不必夾在中間為難,一頭是你,一頭是王兄,都是至親之人。”


    鳳棄靈垂眸看她一眼,抬手輕按在她手背上:“寡人絕不會讓你麵臨如此選擇,在事情尚有轉圜之地時,便該導向好的方向,讓鳳國和姒國密不可分,而非被動看著事態發展。”


    姒歡見他眸底柔光,還這般為她顧慮,心頭柔暖:“多謝你。”


    鳳棄靈皺了眉,好笑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你我夫妻之間何須言謝,寡人是為你,但也是為了自己和鳳國。日後寡人和你兄長若要真正的親密無間,沒有隔閡,還須你從中周旋,如今你兄長雖答應了合作,但仍然有顧慮,並未全心全意信任寡人。”


    姒歡不假思索點頭:“我責無旁貸。”說著抬眸凝視他笑歎道:“兄長會有顧慮也是正常,畢竟空口白話,總有協議在那兒,任由誰也不能輕易相信,終究要見了實際行動,方能作數。”


    想起了什麽,她說到這裏眸底露出狡黠,戲笑看他:“而且你還有前科,將我拐出了姒國,兄長那時不是引狼入室麽,這次怎麽著也得小心謹慎些。”


    鳳棄靈大笑,突然摟著她便壓倒在車中央,二人深陷車上鋪著的軟墊內,鳳棄靈吻住她雙唇:“要不是為了你,寡人怎會做了那登徒子!如今還讓姒王懷疑,你得好生補償寡人!”


    姒歡臉頰通紅,輕顫著闔住了眼簾:“要我怎麽補償?”


    鳳棄靈手指已經挑開了她的腰帶,罩住了她胸口,邊吻她的唇邊道:“如此……”


    通往姒國的馳道上,國君鑾車內,姒離閉目休息,商穎抱著醒來的姒好,看她模樣,暗窒著心口。


    到了下個驛站,她得趕緊讓人通知王兄王嫂和鳳棄靈私下商談的事情,好讓他有所應對。


    第二日夜裏,商玄收到了商穎送迴的密信,看完後冷冷笑了笑,看看床榻上熟睡還打著唿嚕的商密的小臉蛋兒,將密信燒在了燈燭上。鳳棄靈,孤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


    十五日後,姒離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驪都,丞相率領文武百官迎接。


    姒離一迴宮便召了丞相周問和其他五司詢問朝事,幾人相繼述職,確認一切井井有條進行,並未出什麽大事,她才放了心。


    隨後四司離開,大司商鳳蘇和丞相周問卻未走。


    周問早已知道了姒密被留在商國的事情,凝沉看著她道:“王上打算如何辦?王子不能就那麽一直留在商國,若當真十年後再接迴來,王子對王上和姒國隻怕感情都淡了。而且十年間,不知商玄會對王子做什麽,他尚不知孩子的真實身份,一旦曉得,這孩子便永遠都不可能迴來姒國了。”


    姒離輕搖搖頭:“寡人亦還未想好,讓寡人想想,日後再談此事,你下去和眾臣商議如何接收子國的那十五個郡,此事是當務之急。”


    周問本意也隻是提醒她,見她疲累,未再說什麽,便領命:“是。”


    殿內隻剩下了她和鳳蘇,鳳蘇笑得意味深長道:“商王可真是無意中捏住了弦弦你的七寸啊。”


    姒離輕歎一聲:“寡人在去商國前就該考慮到這種情形,竟是大意了。”


    隻怕不是你大意,而是你根本就太過信任商玄,不覺得他會傷害你和孩子,才對他的戒備心越來越小。若是這事在你剛重生和他接觸時,根本不會犯這種錯誤,鳳蘇了然根源,卻是沒有說出來,隻笑著道:“不過有那十五座郡城,你也不算虧,孩子至少日後還有機會搶迴來,這地兒可不是說搶就能搶,姒國現如今的實力隻能自保,攻伐他國卻是不行。商王這次做了筆賠本的生意,養兒子可是得花錢呐,十五座郡城卻是能賺錢的,他不知怎麽想的。”


    姒離看他為商玄扼腕歎息,麵上對孩子的思念之色稍減,笑了笑提及另外一件事:“寡人已經答應與鳳棄靈合作。”


    鳳蘇怔了一怔後,眸光泛亮,啪得一聲打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扇子:“陛下終於要棄暗投明了麽?弦弦你不怕商王一怒之下,發兵滅了姒國?”


    姒離平靜笑看他:“寡人自然有不被他發現的辦法。在姒國有實力與他抗衡時,自然不會硬碰硬。”


    頓了頓,她意有所指道:“鳳蘇你沒有什麽要向寡人承認的麽?”


    鳳蘇聞言笑意盎然扇著扇子:“弦弦想讓本公子承認什麽?本公子可是任何事情都沒有隱瞞過你。”


    姒離從懷中拿出一個木刻的符牌,淩空拋給他:“這是鳳棄靈讓寡人帶迴轉交給你的,日後你的商隊進出鳳國暢通無阻,不再受任何限製。你既然做了鳳王麾下的人,還是寡人的大司商,有些事情便好做了。”


    鳳蘇抬手一接,麵上頓時露出了風情萬種的笑容,眸斂精芒道:“原來弦弦有證據在手啊,難怪方才口氣那麽大,幸好本公子是被嚇大的,一般的驚嚇還承受得起。”


    姒離笑道:“寡人和鳳王合作的這頭三年,暗中錢糧等物交換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鳳蘇不假思索笑道:“隻要有錢賺,弦弦要我嫁給你都行!”


    姒離哼笑一聲:“隻怕你有孕的音驪夫人,會立即砍了你的腦袋,她是鳳棄靈派人精心訓練出來的刺客,尋常之人不是她的對手,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安身些,寡人和鳳王還不想這麽早給你送終。”


    鳳蘇嗬嗬一笑,興致盎然道:“音驪向來寬容大度,不會吃醋的,弦弦你可以放心。你要娶了本公子,那是買一送二的好買賣,除了我鳳蘇外,還有一個武藝高強的刺客,外加未來的女婿或者兒媳婦。”


    姒離蹙眉笑瞪他一眼:“奸商!想要做寡人的親家,等你生下了兒子和女兒再說!下去吧,寡人歇歇。”


    鳳蘇隨即收斂風流笑意,恭敬起身合著折扇:“臣告退,陛下歇著。”


    姒離目送他離開後,眸底笑意漸漸凝固。她如此做當才是對的,這場豪賭,她或許該賭一賭,為了姒國,為了……


    第二日黃昏,商國未辰宮,趙庸拿著收到的極為特殊的一封密信進入交給商玄。


    商玄展開看過後,麵色平靜用火折子把特意染成紅色的細絹燒成了灰燼。


    趙庸詫異問道:“陛下何時改了書寫密信的細絹顏色?這朱紅的也真顯眼,要不是那鴿子是我們喂養的,奴才方才差點兒就把它給燉了湯。”


    商玄淡淡掃他一眼:“日後你自然會知道。以後見了朱紅的信,不論寡人再做什麽,立即拿來,不可延誤,下去吧。”


    趙庸瞬間覺得心裏塞得慌,陛下又不告訴他秘密,好憂傷,卻還是得恭敬道:“是,奴才遵命。”


    說完一步三迴頭的戀戀不舍離開書房,眼睛每一次都哀怨得落在商玄身上。陛下你真的不考慮跟奴才分享一下這秘密麽?奴才嘴可牢固了誰都不會告訴的……


    ######


    三年後,六月立夏。


    商國王都,未辰宮,吱呀一聲殿門開啟。


    正在趙庸伺候下用早膳的商密噌得抬起了小腦袋,滿嘴的飯望去,見來人是他,小眼睛霎時晶亮,驚喜喊了聲:“父王!”小手捏著木勺便想要站起來,向他走去。


    一旁的趙庸未曾想他今日早朝下得早,恭敬行禮:“見過王上。”


    兩旁的宮婢要給他解王袍,商玄一擺手,幾步到了王台漆案前,俯身一把將已經走出來的商密抱了起來,笑從袖口抽出來隨身攜帶的帕子。自從商密留在商國,他便養成了這習慣,隨時帶一個帕子,那會兒是為了擦他的口水,如今是擦他吃得滿臉的湯飯,擦拭完後給了趙庸,他抱著商密一同坐到了漆案後,道:“今日起得早,是自己醒來的,還是趙庸叫醒你的?”


    已經盡四歲的商密從他懷裏下來,脆生生道:“我自己醒的,父王帶我騎馬。”


    商玄答應過他,若他能早上自己醒來隨師父學功課,便帶他騎馬,不想他記得如此牢笑點了點頭:“今日跟師父完成了功課跟師父告假,明日寡人帶你去。”


    商密墨藍色得小眼睛一亮,歡喜點了點頭:“是,父王。”


    趙庸看他們說得都忘記了用膳,咳嗽了一聲,見商玄和商密一同望去,才指了指漆案上的膳食:“殿下還未用完早膳。”


    商玄這才停住話音,就讓商密坐在他身旁繼續用膳。


    完了,父子二人又說了會兒話,趙庸派手下內侍送商密去了杏林宮,跟著商玄精心挑選的賢能之士學習。


    商玄正要開始批閱奏章,一旁佇立伺候筆墨的趙庸猶豫了下啟唇道:“陛下,今日早晨奴才服侍殿下更衣時,殿下突然問奴才,為何別的人都有父母,他卻隻有父王,沒有母後,奴才嚇了一跳,不知是何人在殿下麵前亂嚼舌根,奴才也不好迴答,隻能趕緊用其他事轉移他的注意力。日後殿下越發的大了,隻怕對此事越發敏感關心,奴才日後該怎麽應答?”


    三年間,王後沒來過商國一次,也未寫過一封書信詢問殿下的情況,這姒國在她勤勉改革下,如今倒是國力強盛了,與那堯國、景國和陳國亦不相上下,可是卻對小殿下卻不聞不問,這情形,要不是知道小殿下是姒王和陛下的親生子,他還以為這是河裏撿的呢!


    難不成姒王是要對棄絕母子之情,就當沒生過這個孩子,跟王上一刀兩斷?日後好投奔鳳王?讓王上有點兒自知之明,妄想用這孩子控製她?


    可也不對,會盟那段時日,她和王上也算是久別勝新婚,這怎麽一離開商國,就另變了一個模樣?


    公主傳來的信裏,姒王從來不曾提及這孩子,甚至連她請求省親亦遭到了拒絕,姒王這是想要做什麽?


    商玄聞言展開竹簡的手一頓,雙眸平靜無波看向他:“日後他若再問,告訴他認真學習六藝,七年之後便可以見到他母後。”


    趙庸怔住:“七年?”這正是當初王上和姒王約定的殿下為質十年的期限,微微變了麵色,急問:“陛下到時候當真要把殿下送迴姒國?奴才舍不得啊!到時候陛下你怎麽舍得!殿下可是奴才一把屎一把尿得伺候著長大的……”


    商玄皺了皺眉打斷他的話:“寡人有說過要把他送迴去麽?”


    “呃……”趙庸愣了一愣,方才突然間拔涼拔涼的心口有了點兒溫度:“那陛下的意思是?”


    商玄提筆開始閱覽奏折:“你以為孤這三年殫精竭慮,夙興夜寐是為了什麽?”


    趙庸麵色登時大喜,陛下這是說要一統了天下,把姒王虜迴來做王後啊!那到時候小殿下還就真是能見到王後了。


    就在此時,荀林父突然急匆匆入宮求見,行了禮後便道:“方才收到景國暗人迴報,鳳王昨天深夜突然攻打景國!兩個時辰後,姒國也從西側偷襲景國。”


    趙庸麵上的喜色倏然僵硬在了臉上,趕緊轉眸偷偷去看商玄的麵色,這鳳王和姒王前後相差兩個時辰,如今算是夾攻景國,究竟是巧合,還是他們商量好了一起動手的?


    商玄聽罷默不作聲,繼續批著他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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