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蘇放聲朗笑,一個手勢讓旁邊的婢女斟酒:“殿下從未灌醉過我,我也從未灌醉過殿下,如此說來,還真是個遺憾,今夜我舍命陪殿下,非得探出來殿下的酒量不可!”


    商白笑意驟濃,剛要點頭,那名一直跟他說時辰進展的內侍又從來了身邊,商白端酒的手一頓,轉眸看向他:“是何時辰了?”


    內侍恭敬低語:“醜時四刻,子衿姑姑說陛下已經準備好了,請殿下上去。”


    商白未料到時間過得如此快,也是有鳳蘇相陪,才毫無感覺,眸底霎時流光溢彩,端起酒杯轉向鳳蘇笑道:“你今夜的心願孤隻能來日再滿足了,姒王睡醒,孤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她商量,這是最後一杯!請!”


    內侍聲音壓得極低,鳳蘇未聽得太清楚,卻也聽出了準備好,陛下幾個字,姒離準備好?暗沉了心思,她究竟用了何法子讓商白獨自一人在此飲酒近一個半時辰,不上去打擾,還滿臉喜悅期待之色?現在她不在,必然是子衿和辛無在裏麵,她們要如何應付?


    遺憾笑了笑,鳳蘇舉杯:“一言為定,殿下與姒王的事情要緊!請!”


    片刻後,二樓房門前,到來的商白詫異看著房內漆黑一片,挑眉訝異笑勾了嘴角,離兒這是又要給他什麽驚喜?隨即走近抬手輕推開了門。


    卻見子衿麵含笑意站著,屈膝行禮用隻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奴婢恭喜殿下和王上。”


    房內一燈如豆,隱隱約約能看見坐在屏風後的嫁衣背影,卻看不真切,朦朧似幻,反倒越發勾起了人心頭的渴望,商白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個驚喜,笑對她擺了擺手:“下去吧。”


    子衿恭敬領命:“是”。


    商白剛進入,子衿走出準備關閉房門。


    “殿下!奴才有事稟報!”


    就是方才通知他時辰的內侍驚慌失措奔上,震得木樓梯嗒嗒嗒的響動,在跨上最後一級台階時未踩穩,一個趔趄彭得摔倒在了地上。


    商白迴眸便見他如此模樣,本含笑的眸底陰沉一閃。內侍久在他身邊服侍,如此出了醜,還是當著房內的姒王麵前,嚇得腿一軟,可也得硬著頭皮去,勉強支撐站起來,三不變做兩步趕緊到了他跟前,踮起腳尖貼在他耳邊說了片刻。


    商白聽完眼前突然發黑,急抬手按住了內侍的肩膀,沉垂眸沉壓著片刻,麵上隨後浮現了笑意,才重新抬眸看向房內屏風後的人遺憾笑道:“方才內侍傳信,王都出了些急事,需要孤立即去處理,姒王早些安置,改日孤再來向姒王賠罪。”


    說完當即拂袖轉身,腳步難掩匆忙,衣袍簌簌急響著下了樓梯,眨眼間消失在了視線中,佇立的侍衛亦在內侍傳的命令下,迅速從行館各處消失。


    還戒備森嚴的行館頓時有恢複了往日的悠然。


    一旁強掩緊張站立的子衿雙腿一軟,彭得一聲癱坐在地上,脊背上濕了一大片。


    屏風後穿著嫁衣的人一把掀開了蓋頭,卻是化了新娘妝的辛無,看子衿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急忙奔出去把她扶進屋子裏,關閉了房門。


    臥房內片刻後點燃了所有燈柱,驅散了黑暗。


    與屏風相連的簾幔內又走出一名冷素女子,看向心有餘悸的子衿和辛無:“太子已經離開便不會再迴來了,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來騷擾姒王。姒王現在與殿下在一起,天亮前會迴來,你們安心,我還要迴去複命,告辭。”


    子衿和辛無不知她隱瞞了真相,鬆口氣頷首:“多謝殿下派姑娘來相助。”


    女子頷首致意,轉身便從床榻上的密道離開。


    子衿和辛無目送她消失後,又重新將床榻恢複了原來模樣。她們正為


    一樓酒宴上,看著太子帶人匆匆離去,送他出門的鳳蘇倚靠在門口,不由抬眸遙望商玄府邸上方的夜空,嘴角一顫,桃花眼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定定望著,隻覺那時在商玄府邸失去的力氣又全部都迴了身上。


    弦弦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為了你本公子今夜差點兒把胃喝穿了,日後你養好了傷得好好補償一下!


    旁邊與他一同送太子的大臣詫異笑看他神色:“鳳公子有何喜事,竟至於喜極而泣?”


    鳳蘇怔了下,喜極而泣?抬手急抹了一把眼睛,竟然濕濕的,他驟闔了闔眼睛,片刻後才重新睜開笑睨這大臣,一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強迫他勾肩搭背得返迴了大堂:“本公子今夜談成了一筆大買賣,賺了許多,想起來就高興……”


    大臣礙於他是丞相公子,再者喝得有些醉了,也不計較,便一同跌跌撞撞得迴了大堂內。


    #############


    三王子府中,離開行館迴來的女子直接去了後堂臥房,見商玄坐在床榻前看著昏睡的姒離一動不動,壓低了聲音道:“屬下迴來了。”


    商玄這才收迴視線,起身一個手勢讓她出了臥房:“姒王用什麽法子不讓商白發現,離開行館的?”


    女子如實道:“子衿和辛無說,姒王要梳妝打扮成商國出嫁的女子給太子看,需要一個半時辰,太子毫不懷疑答應了,隻是留下了帶來的侍衛守在房前。”


    就在此時,偽裝成太子的人去傳遞消息的暗人迴來:“太子已匆匆迴到了太子府。”


    如今所有危險都已經解除,事情告因斷落,隻等明日風暴出現了,商玄放了心,凝向二人:“都下去吧。”


    二人離開後,他又迴到臥房坐在床頭倚靠著床壁,垂眸凝視著她的睡容,良久後抵不住困乏,才漸漸闔住了眼睛,一旁侍候的婢女小心拿了塊兒毯子給他蓋上。


    靜謐無聲中,窗外夜色漸漸變淡。


    天際快要放亮時,來到後堂門外的荀林父聽不見臥房內有動靜,看看天色,晦暗灰黯,該送姒離迴行館了,若天色再亮,極容易被人發現,殿下怎麽還不吩咐人動作?皺了皺眉,他當即推開房門進去,走到臥房門前敲了敲門,提醒道:“殿下,是時候送迴姒王了。”


    商玄並未睡沉,聞聲頓睜開了眼,垂眸一看睡得還沉的姒離,景仲那藥用後,還得有三個時辰她才能醒過來,起身下令道:“去備馬車,裏麵記得鋪上貂皮。”


    荀林父曉得他是怕姒離受了寒氣,領命:“是。”


    一刻後,離開的荀林父返迴:“迴稟殿下,馬車備好了,就在苑門外。”


    商玄這才俯身掀起錦被,扶起穿著中衣的姒離靠在肩頭,將早就準備好的狐裘給她穿上,親自給她穿上了鞋,才橫抱起她離開了臥房,登上馬車。


    行館姒離的臥房中,子衿不時抬頭看看窗戶外的天色,那女子不時說天似亮未亮時王上便會迴來麽?怎麽還不見人?


    辛無則凝眸佇立在床榻前,時刻聽著錦褥下床板的響動。


    就在此時二人等得心焦時,床榻的密道口終於傳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辛無眸色一喜,急忙俯身掀起了錦褥,幫忙將遮蓋的厚木板打開。


    子尤率先走了出來,隨後商玄才懷抱著姒離走出,子衿和辛無怔住,子衿猛然迴神,急聲問:“王上怎麽了?”那女子不是說王上與公子玄商談事情麽?怎會昏睡還被公子玄抱著送迴來?


    商玄未迴答她,走出後便姒離抱到了另一間臥房的床榻上,身後子衿和辛無疾步跟進。


    見商玄要脫姒離身上的狐裘,子衿急忙走近恭敬道:“殿下,這種小事,讓奴婢來吧。”


    商玄剛解開狐裘領的手未停,淡掃她一眼,繼續脫下,親自扶她躺下,把錦被蓋上後,才起身看向她和辛無道:“姒王去秘宅通知危險後,與我們撤離時被煙氣蒙了,已經用過藥,再過兩個時辰後便會醒來,身上有些小傷口,你們伺候時小心,其他並無大礙,身邊不能缺人,你們二人輪流照看,等她醒了孤再來探望。”


    說完便和子尤向密道口走去。


    送他們離開,重新將密道封好後,子衿和辛無迴到了臥房眉頭緊鎖對視一眼,究竟王上離開後發生了什麽,也隻能等她醒來才能知道了。


    三個時辰後,天色已經大亮,過了早膳時辰,姒離蹙了蹙眉,緩緩睜開了眼簾。


    一直守著不敢離開的子衿和辛無看見,擔憂的心驟然一鬆,急忙喚道:“王上!”


    姒離思緒還有些恍惚,轉眸向他聲音處望去,卻見是她們二人,怔了一怔,昨夜昏迷前的事情漸漸迴憶起來,大火中她見到了商玄來尋後便昏迷了,隨後又發生了些什麽?


    子衿看她意識迷離,斟酌將商玄告知她的話說了一遍,讓辛無端了一杯溫水過來關切問道:“王上身子可還有什麽不適?”


    姒離聽完,不料竟已經是第二日了,瞬間清醒,麵色微變挺身坐起凝向她們問道:“你們如何應對太子的?”說話才覺自己嗓音嘶啞,當即接過子衿手中水喝了下去。


    子衿如實將太子匆匆離開前後的事情告訴了她。


    姒離眉頭微微蹙了蹙,想了想她僅僅知道的一些事情,漸漸想明白了昨夜事情究竟怎麽一迴事,太子聽了內侍的話便立刻離開,必然是昨夜要殺商玄的計劃出了問題,而空蕩蕩的宅院,根本就是商玄已經提前洞悉了太子計劃,而她蒙在鼓中,以為他不知道,才會去通知。


    事情最後究竟如何,還須見了商玄才能知道。


    就在此時房門外響起了巫起的聲音:“王上可起身了?臣有要事稟報。”


    姒離驟然迴思,看看天色竟然已是日上三竿,眉頭一皺,當即讓子衿服侍更衣,洗漱。


    辛無走到大廳道:“王上正在更衣,大司行稍等。”


    “是。”巫起應了一聲。


    一刻後,姒離穿著嶄新的王袍從臥房中走出,跪坐在王座後,讓辛無打開了門。


    巫起麵色平靜,可眸光卻泄露了一絲焦急,走入後行了禮凝沉道:“打擾王上休息,還望王上恕罪。隻是商國出了大事,臣不得不來趕緊讓王上知道。”


    姒離直覺與昨夜的事情有關,肅沉問:“何事?”


    巫起凝向她道:“昨夜商國東南坊發生了大火,最繁華的那座酒樓連帶附近的宅院全部燒成了灰燼,禦史大夫府邸亦被大火吞噬,禦史大夫和其夫人命喪大火,一個時辰前大火才被撲滅,此事震驚朝野,商莊王大怒,嚴令追查大火起因。這本是商國的事,與姒國沒什麽關係,臣隻是擔心怕因此影響王上迎娶公主,又要繼續滯留商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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