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府書房內,燈火通明,數十道身影立著,荀林父一一掃過眾人,清點了人數,確定全部都安然在此,才轉眸看向商玄道:“秘宅內的人已經全部從另一處密道離開在此。太子想要除掉殿下,必然是要失望了。”


    商玄冷冷笑了一聲:“孤要的豈止是讓他失望。”


    話音剛落,一名黑衣人身負一個黑匣子進入,穿過眾人,便直走到他前麵,單膝跪下將木匣呈放到漆案上:“太子結黨營私,蓄意放火謀害異己的證據已搜集好。”


    荀林父和房內其他人的眸中頓時浮現了喜色,其中一人忍不住再次確認問黑衣人:“抓住的那些太子手下全部都招了?”


    黑衣人頷首:“除了三人熬不過心力衰竭而死,其他人都招了,景仲醫士的法子很管用,口供都在裏麵。”


    商玄接過木匣,卻未打開看,擺了擺手讓黑衣人退下,看向荀林父:“拿去偽造被謀害的大臣名單,夾在口供裏。”


    荀林父笑恭敬接過木匣領命:“是。”


    人群中一人高興過後,卻難掩沉重,輕歎凝向商玄:“可惜他們二人就這樣死在秘宅中了,殿下又少了兩名得力之人。”


    荀林父散去眸底笑意,看向說話的人:“他們的家人都安置好了麽?”


    此人頷首:“我親自安排的,先生放心。”


    荀林父道:“此次事成,太子觸怒王上,聲名受損,必大傷元氣,能為殿下來日登基鋪路,他們死得其所,殿下不會忘了這些死去的有功之臣。”


    林成拍了拍此人的肩膀歎道:“子臣,子季為殿下心甘情願擔此大任,不必悲傷,後路還艱難,你我該思後續該做的事情,莫讓他們的犧牲白費。”


    此人暗歎,隨即笑了笑,看了眼房內其他人肅然蓄勢的麵容,點點頭:“是。”


    亦受邀到此的鳳蘇聽到此處,疑惑更甚,商玄讓他看的這場好戲來龍去脈難以理清,麵上雖平靜,眉心卻不由得輕皺著。


    商玄看出他不解,笑道:“想不通的地方不妨直言?”


    鳳蘇驟然迴神,見他、荀林父和了解內情的其他人都看向他,微微笑了笑,也不客套,視線隨後落在商玄麵上,直言問道:“那黑衣人的衣物被太子所得,殿下當日告訴鳳某,太子按圖索驥什麽也查不出來。如今結果出來了,究竟如何,吊了鳳某這麽長時間胃口,殿下也是時時候告知了。”


    商玄笑笑,未有絲毫隱瞞全盤托出:“那黑衣是孤安插在商白身邊的暗人,偷了旁人的秘密給了孤,故言他按圖索驥查不到孤頭上。不過,他又確實查出了孤安□□去的兩名暗人。”


    鳳蘇怔了一怔,被他繞得發暈,笑皺了皺眉:“既查不到,後來這兩名暗人又是怎麽迴事?”


    商玄笑道:“他們接到孤的命令,露出蛛絲馬跡,引誘太子的人查到,這二人就是子臣,子季。與其說是太子查到,不如說是孤刻意泄露。”


    鳳蘇不解問:“如此與殿下的全盤計劃有和關係?”


    一旁的荀林父接過話頭代替商玄道:“太子早已對殿下生了疑心,多半年前獵場,便生了殺意,可惜箭射偏了些許,未曾取走殿下性命,其後難以再尋到更好的時機下手,殿下便投其所好,讓他抓住了把柄,為他創造一次暗殺的機會。


    如今王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忌憚殿下的實力,乘著王上在時,殿下還有所忌諱,韜光養晦,一旦王上病逝,二人勢均力敵,他若再想鏟除殿下便沒有那般容易了,所以這次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而子臣、子季有殿下授意,寧死不屈,嚴刑拷打下不泄露任何機密,直到太子派手下謀士去勸說,二人才故作漸漸醒悟,覺得太子是值得他們二人輔佐的人,才願意臣服投靠他。


    殿下深知太子秉性,摸透了他的行事手段,再加二人本就非凡夫俗子,一身本事值得太子拉攏,偽裝得巧妙,便未曾讓他發現端倪。


    隨後他們說出了所有殿下的秘密,更全心全意為他做事,越發降低了他的戒心。這次放火任務,便由他們二人和另外數人執行。方才暗人所言招供的眾人,便是殿下提前抓獲的太子手下,這次執行放火任務的暗人。現在做此事的則是殿下的手下。”


    鳳蘇聽到這裏發現了更多問題,看著商玄的麵色突然間變幻莫測,強壓荀林父這番話給他造成的劇烈震蕩,問:“為何還要派其他人放火?”


    荀林父笑道:“太子這次要鏟除隻是殿下和我們,並沒有其他大臣。所以故蓄意放火謀害異己的罪名需要玄殿下代勞。


    秘宅,殿下曾帶鳳公子去過,與其相連的數座樓宇後便是禦史大夫的宅子,這場火會同時從幾處燒起,最後將整條街燒成一片灰燼,包括禦史大夫的府邸。”


    鳳蘇麵上的笑意再難維持,不可置信緊鎖眉頭看向商玄:“你要放火燒死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老頭子,藺國尉,和著禦史大夫是商國三大重臣,統領其下九卿和百官,他為何要這麽做?


    商玄淡淡笑了笑,平靜道:“搬倒太子必須一擊即中。禦史大夫位高權重,素來與太子不合,因強搶民女圈地圍獵的諸多事情,多次彈劾過他,還曾在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上奏父王要廢除他。禦史大夫一死,有方才半真半假的證據,太子蓄意謀害大臣鏟除異己的罪名便落實了,父王最結黨營私,勢必大怒,他的太子之位是否還能保得住便成了問題。”


    眼前的商玄殺伐果決,冷厲無情,鳳蘇曉得王位之爭血雨腥風,可怎麽也想不到堂堂禦史大夫竟要如此死在陰謀之下,心口發窒,走近漆案,搶掩下波動的心緒,沉了眸子繼續看著他,問出方才荀林父泄露的另外震驚的事情:“殿下的勢力已經遍布朝野,根本非我所知的單薄情形?”


    商玄聞言微微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了那枚姒離作為信物的玉佩,笑看他道:“你說得不錯。既然做假,便該以假亂真,你,包括姒王所知都隻是冰山一角。”


    姒離怎會知道也不是全部?鳳蘇直覺姒離應該很清楚他的實力,當初才會直接去尋商玄交易,眉頭陡然皺住,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難以置信:“也包括姒王?”弦弦行事若非有必然把握,怎可能會冒險!商玄究竟是怎麽迴事?


    商玄明白他在想什麽,垂下眼簾凝在掌心玉佩離字上,一手指腹順著紋理緩慢滑過,邊觸邊道:“姒王對孤勢力的掌握並沒有錯,但也有錯。


    還有一件事應該讓你知道,當初她在姒國去找你交易時,孤已知道你們說的話和行蹤,早已在商國有所準備應對。姒國和她的幫助孤本不需要,答應交易,也不過是為了今夜之局。”


    站在窗戶旁邊百無聊賴的景仲聞言,驟然長出了一口氣。


    以後再也不用陪他演記憶有問題的戲了,重生這事雖然匪夷所思,可跟著師傅什麽亂離怪神的事情沒見過,這也算不得什麽。


    隻是他到現在也不明白,殿下為何要偽裝記憶有問題欺騙姒王?就為了騙她,他和子尤兩個知道重生事情的都得配合他演戲。可憐了碧淵,還當真以為殿下不記得那名女子是誰,仍然在姒國留心找著。殿下事忙,忘記此事,此次事情後,他提醒一下。


    商玄話音落後,鳳蘇麵色驟然僵硬,他不止勢力遍布朝野,分明已經伸到了他國,今夜知道的驚天秘密太多,死死盯著他,鳳蘇不知該用何種神色看他,片刻後,仍不死心問道:“殿下早已在姒國設下了據點監視姒王,”說著一頓,準確不該說是姒王,變了話音繼續道,“當時還是太子的弦弦?”他究竟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做了這些事情!


    商玄聞言掌心突然闔住,姒離的玉佩被緊緊握住,眸底閃過一道不為人知的沉光後,他才重新將玉佩收入懷中,抬眸笑看他道:“是。


    姒國王宮中那名叫楚高的太監,就是孤的人,她被姒懿公杖責,姒懿公給她下毒,和其他事情孤都知道。”


    據點之一居然都進了王宮,鳳蘇張開的嘴僵直著,片刻後才緩緩闔住。


    沉默思索半晌後,才反應過來他方才隻顧著解決疑惑,可知道的都是不該他了解的事情,腳底一股涼氣瞬間鑽到了心口,鳳蘇不知商玄是想通過自己的口,讓姒離曉得,還是太過相信他一定會為他保守秘密,僵硬的臉一陣抽搐,笑臉扭曲至極:“如果知道今夜會知道這麽多掉腦袋的秘密,殿下給再多的好處,本公子也不來,殿下分明把本公子和所有人都玩弄於指掌之間,不知弦弦知道了會不會被氣暈過去。”


    商玄眸底浮現笑意:“是否告訴她隨你,孤既然說出來,便不懼她曉得,甚至她若想知道,孤在姒國的據點位置、暗人情況,隻要開口問,都可以告訴她。”


    他怎麽能如此狂妄目中無人!他這告訴弦弦算什麽,鳳蘇一張俊美的臉瞬間皺成了一團,抬手揉揉有些抽痛的腦袋,頭一迴覺得自己蠢笨腦筋不夠用,將所有秘密都堂而皇之的告訴敵國國君,不是他瘋了,就是他耳朵出問題了,商玄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抬眸看了眼聽過商玄這話後,房內的其他人,鳳蘇見他們都一臉唯商玄之命是從的誓死效忠模樣,桃花眼驟然痛苦一笑,重新轉眸看向商玄歎了口氣:“殿下不就是想讓本公子加入你的陣營麽,好奇害死貓,知道了這麽多,本公子若還想日後安枕無憂,隻能為殿下你賣命了,否則來日死無葬身之地就悔之晚矣。”


    說完愧疚喃喃了一句:“弦弦,本公子的心還是向著你的,隻有先保住了腦袋,我們才能有未來。”


    一撩下擺,單膝便對著商玄跪在了地上,抬眸直直看向他滿臉得不甘願道:“這下殿下可滿意了?”商玄,他怎麽才知道他這逼人就範的本事,竟如此爐火純青!弦弦太低估了商玄,姒國要想來日與商國抗衡,簡直難如登天!


    商玄笑點了點頭,承諾道:“孤日後的天下打到哪裏,便讓你的生意做到哪裏,暢通無阻,你可以不受任何限製。”


    轉向荀林父:“代孤扶鳳公子起來。”


    荀林父將懷中木匣交給旁邊的人,笑俯身扶起鳳蘇:“日後我們便是同幕了。”


    鳳蘇無奈搖了搖頭,起身拍拍膝蓋上的灰塵:“老頭子若是知道了我輔佐殿下,隻怕要立馬將本公子逐出家門,這輩子也甭想再認他。”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打開,隻見一名女子急匆匆奔入房中,寒冷的冬夜下,竟然額頭全是熱汗,麵色緊繃。


    他派去查看計劃進展情況的屬下,商玄見她麵色有異,散去眸底笑意:“為何如此快迴來?秘宅那裏進展如何?”


    女子壓了壓緊張的心神,也許她猜測是錯的,彎下腰力持冷靜道:“子臣,子季已經放了火,宅子燒了有一半。隻是,屬下在宅邸不遠處發現了一匹馬,韁繩未拴,馬鞭在地下扔著,是姒王往日來秘宅時所騎。”


    話音剛落,房內眾人驟然覺房內氣息一瞬凍結,麵上笑意全部僵硬在了臉上,姒王不是在行館中,殿下還派了人助她,怎會出現在大火焚燒的秘宅中!馬還在,分明是被困在了裏麵,算算時間,隻怕是兇多吉少……景仲嚇得心頭一縮,急驚恐轉眸望向了漆案後的商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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