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玄轉眸平靜看他一眼:“自然由碧淵來做,此事暫不宜再進行,日後再待適當時機。”


    荀林父點點頭。


    商玄隨後讓他和林成下去睡覺,重新傳喚了小倌進來。


    小倌不料他傳,以為要秋後算賬,進來時雖強撐冷靜,麵色卻仍微微發白,泄露了一絲緊張不安,恭敬雙膝跪下行禮道:“屬下見過殿下!”


    背對他站著的商玄轉身:“起來迴話。”


    聲音平和,並無預料中懲罰前的戾氣,小倌狂跳心微恢複了正常:“是。”


    他站起後,卻不料商玄一言不發,隻上上下下審視打量著他,似在丈量他身形,墨藍色得眸子不時停住,垂下眼簾思索,小倌詫異狐疑一閃眸,殿下要做什麽?


    如此四五次後,商玄又抬起了眸,突然提步走近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就像不久前他在軟榻上摟著姒王時,小倌怔了下,不由得想到了這,腰間商玄的手又加了力道,強悍有力的男子鑽體而入,小倌身子一麻,□竟有了反應,麵色霎時通紅,緊張垂下了臉。


    手中觸感全然與摟著姒離時不同,商玄看到他如此輕易被挑起了欲\\\\念,眼前驀然浮現出當時他摟著姒離那般近時,他抗拒厭惡的反應,又無意中驗證了他絕不是龍陽斷袖,淡淡收迴手:“下去吧。”


    “是。”小倌領命後,滿臉燒紅低著頭退了出去,腳步極其淩亂。


    房門關閉後,商玄垂眸凝視著自己的手,一個男子的腰身怎可能那般柔軟纖細?方才那小倌也難及一二。皺了皺眉迴憶當時包紮時的情形,商玄不由拿起漆案上的匕首凝眸注視著,卻覺這匕首莫名得熟悉,好似在何處見過,若有所思走到了軟榻上坐下,視線片刻後又轉凝在沾著血跡的軟榻邊緣。


    他的手臂亦瘦削白皙細膩得不似尋常男子,剛想到這兒,他一直刻意想卻想不起來的一幕陡然被牽連進入了腦海,


    ……他看著麵色蒼白的姒離,慌忙鬆開她的腰身,翻身站起。


    姒離卻是瞬間將敞開的錦袍一拉,似在急切緊張刻意要掩飾什麽。這並非一個正常男子會有的反應。


    商玄想著緩慢轉向軟榻他當時和他躺著的地方,雙眸陡然一眯,手指握緊了匕首。


    行館臥房,房門吱呀一聲輕輕開啟,姒離和辛無滿身寒氣不驚動任何人迴來。


    在房中等待了許久的子衿、巫起見他們二人麵色凍得發白,鼻尖通紅,急忙倒了兩杯提前熬煮好的薑茶,親手端給她和辛無:“暖暖。”


    姒離接過走到房中央的火盆前,輕啜一口,溫熱的茶水入喉,一股暖意流向四肢百骸,雙眸微微闔住,發涼的身子頓時有了熱度,亦驅走了在商玄秘宅積聚的緊張疲憊。


    巫起凝眸站在旁邊注視,見她麵上剛入門時的肅峻緩和,寒意籠罩的身上有了暖意,才開口關心詢問:“王上,結果如何?”


    姒離又飲了一口驅寒,端著茶杯轉身,將他們密談的事情如數告知,最後道:“給太子傳話的人選至關重要,隻要他放棄占有歡兒,其他問題便非難事,盟約也能順利簽署。”


    巫起見她眸色若有所思:“王上可是已經有了人選?”


    姒離輕點了點頭:“太子接下來的數日定會閉門謝客,不見任何人,給孤個下馬威。我們按兵不動五日,五日後務必與他的左夫人姒秦聯係上,孤已讓她得到了想要的,她是時候迴報姒國和孤了。”


    當初王上下令要甄選美人贈予商太子,姒秦主動請纓,巫起略一迴憶當初與她的幾次接觸,微皺眉凝視她道:“此女心性非善,定會背叛王上。”


    姒離忽然笑了笑:“孤要的就是她的背叛。”


    房內的辛無和子衿詫異。


    巫起聽罷細細想了想,片刻後明白過來她是何意思,微皺的眉心鬆開,麵上霎時露出了笑意,胸有成竹道:“臣明日便去辦,五日後她便會願意見王上。”


    姒離頷首:“光明正大去。”


    巫起眸底精光凝聚:“臣曉得。”


    說完後又凝眸問道:“此事王上可與三王子商議過?”


    姒離平靜搖了搖頭:“未曾,此事不必讓他知曉,可以做兩手準備,孤這裏行事,他那裏亦想法子,雙管齊下,萬無一失”說完垂下了眸端起茶杯緩慢飲著,遮掩茶杯和眼簾下的眸底,斂藏著不願讓任何人知曉的艱沉。


    當時已有此想法,要告知他參詳,卻不料發生了後來之事,她已一刻都不能再在那個房間待著,不能再看著他,否則必會泄露蛛絲馬跡,露出破綻。


    她雖穿上王袍外麵看來與男子無異,但體格肌膚終究是女子,有男女天生的不同,肢體肌膚相近,商玄今夜看到的太多,一旦生出疑竇,便勢必要探究到底,與她極為不利。


    巫起未疑有他,頷首,隨即出聲告辭:“王上早些休息,臣告退。”


    辛無隨後亦告辭,去往隔壁,與姒歡同住。


    房內隻剩下了子衿和她,姒離端著茶杯的右臂微微顫抖,子衿看到眸色一變,急忙伸手接過茶杯放下:“你的手臂怎麽了?”


    姒離平靜走到座椅坐下,小心挽起了右臂上的袖子,露出裏麵的傷口,竟是一路上騎馬奔馳,傷口又裂開了,商玄包紮得厚實穩妥,血這時才滲出了外麵。


    見子衿眉頭緊皺著急,姒離笑了笑:“無妨,不過被匕首劃破了,去拿止血藥吧。”


    子衿心口一顫,顧不得問發生了什麽事,轉身急去臥房拿隨身放著的些傷藥。陸雲雖跟著,如今卻是深夜,早已睡熟,王上心性,也斷然是不會再叫醒他的,她一直忍到巫起辛無離開,才查看,也是不願讓他們知道。


    姒離說完猛然想起什麽,急忙俯身在小腿處一摸,空無一物,匕首,這才想起商玄奪走匕首後扔在了地上,臨走時她思緒紛亂,竟忘記了,盯著傷口的雙眸一時沉怔,她按照那一世他贈她的那把匕首模樣煆造,隻為時時提醒她勿再犯錯誤,這把匕首……


    就在此時聽到了子衿出來的聲音,姒離急垂眸恢複了平靜,待她走近後平靜睜眸,伸出手臂讓她解開重新倒上藥粉止血包紮。


    剛弄好,子衿看還麵色心疼,耳邊便響起姒離低沉的嗓音:“此事不要讓其他人知曉。”


    果如她所料,子衿小心放下她的袖子,抬眸凝沉道:“這傷勢怎麽來的?”傷口整齊,深淺長短適當,似是有意為之,並非打鬥下造成。


    姒離略有沉默,片刻後才將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亦說出了擔憂的地方。


    子衿聽罷麵上有憤怒,更多得卻是擔憂,眸底斂藏心疼凝視她隱忍淡然的麵,黯然沉歎:“若當初王後未曾將你當做男子養,也不會有今日之辱,或許你早已覓得如意郎君,嫁人生子,安然度日。”


    姒離聞言突然笑了笑,平靜凝視她道:“母後做了最正確的決定,孤可以做女子身份無法做的許多事,姑姑不必惋惜。”


    子衿聽著沉默,良久後抬手輕按住她的左手背:“你太苦了,若是……若是來日姒國安穩強盛,局勢全部在你掌握之中,便秘密找個知曉你身份,還能體貼你的人。姒威公當初是錯信那人,更無貼心親信,你與她終究有些不同,周問、辛槐、辛無,奴婢、陸雲都是知道的。”


    姒離平靜笑凝她:“這是後話,若不有損姒國,孤自會打算,姒國王位亦須後繼有人,姑姑不必擔心。”話音落後,心底卻是控製不住浮現了那人身影,強壓下,手指一緊握住茶杯。她必須要忘了他,這一世邁出的每一步都隻為姒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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