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王府門口,姒豔罹打開簾帷正要下時,卻見燈籠光芒下之人,一怔,輕歎凝眸向他走去:“天寒地凍,日後莫再如此等我。”


    商玄接過她手中拿著的佩劍:“我托病在府不上朝,左右亦無什麽事,在府裏賦閑,等你也可打發時間。”


    姒豔罹笑歎,和他並肩向用膳的前堂走去,侍奴將重新熱過的飯菜端上來。


    用膳間,姒豔罹凝視商玄:“今日早朝你父王突然犯心悸之症,疾醫查過,暗示鳳尹他身體最多再撐一年,明年此時……”話音一停,搖了搖頭,便不行了。


    商玄眸光一深:“這一年間便自做我的閑散公子,醉心馬術,親自準備你我婚事。”


    姒豔罹若有所思道:“如此下去亦非長久之計。屆時太子登基為王,對你有殺意,我是你之妻,他必然不會聽從你父王之令重用,登基後才是你處境艱難時。”商王那日答應她的所謂的傳位詔書,隻會讓這殺意更濃。


    商玄眸底冷光暗閃,勾了勾嘴角笑看她:“鳳尹和藺塚在位,他還不敢動我。”


    姒豔罹平靜道:“鳳尹年歲已高,不足為患。藺塚才是你來日登基之阻礙。日後太子想要殺你,藺塚阻止,時間長了他們之間必然生怨。一旦藺塚亡故,卻無一可以及時接替他之人選,你我該挑選一人插入太子陣營中,作為內應。”


    商玄眸底笑意突然一濃,才說了一件她還不知之事:“屠起明是太子之人,實則已投我麾下,國尉一旦出事,他便可上任。”


    姒豔罹詫異:“何時之事?”


    商玄眸底不為人知的沉光閃過,笑凝視她:“太子攻打夏國時,我暗使計策,在即將攻下夏國都城時,讓屠起以為太子在軍中安插了人想殺他,以便將其戰功占為己有,是我在太子軍中的人暗中救了他,屠起眼見為實,隻能相信。”這計策是重生前,她為他謀劃所提,現在,他既要改變她和他之關係,便提前一用。


    姒豔罹微怔後,輕笑了一聲:“你所使之計,正是我接下來想提。”


    商玄眸底笑意頓濃:“這便是心有靈犀了。”


    姒豔罹笑笑,未再說話,繼續用著膳。


    片刻後,商玄想起了什麽,凝視她道:“八個月後便是你我大婚,來日我一旦登基,你是王後,再兼丞相之職,隻怕精力難濟,不如提早安排能接替你之人,你之策略靠此人來執行……”


    姒豔罹不料他突然提起此事,且他語氣如此篤定,他們定然會成事,微怔後,放下酒尊:“日後之事怎可預知,若當真如你所言,我知輕重,會與你商量做好安排。現在還須小心謹慎,若大意生了枝節,滿盤皆輸。”


    商玄暗一閃精光,笑點了點頭:“嗯。”


    半個時辰後用過了膳,商玄如每日般親自將姒豔罹送迴了右相府。他返迴後,姒豔罹才走進府中。兩進院落後的後堂臥房,片刻後亮起了昏黃的光芒,姒豔罹將點了蠟燭的火石放在了托盤中,轉身看向坐在桌旁之人。


    “那日我殺孤由前後,你都看到了。”


    巫臣喝了口早已經涼了的茶水:“孤由為了成就你而死,令我痛,我怕死,而知曉真相的人總是死得很快,與其被你殺了,不如選擇輔佐你。”


    說完突然長出了口氣,抬眸支著腦袋斜眼看她,:“你這個女人太過陰毒了些,想要讓我做你的跑腿兒,直接把劍架我脖子上就行,何必饒了那麽一大圈兒,把我耍得團團轉兒,還嚇得失禁!”


    姒豔罹挑了挑燭芯,微弱的火光亮了些:“不繞圈子,如何讓你心服口服。”


    巫臣撇了撇嘴,嗤笑看向窗戶邊陰影中的她:“也隻有我這個傻子等了一個半月,又想明白了其他事情,才又繼續多等了你十幾日。”


    說完頓起身作揖:“自從來了這王都,難得主君有空閑與屬下剖心一談,今夜心願了卻,這就離開,不打擾主君休息了。”


    姒豔罹凝向他道:“你我皆為商玄謀劃,必須盡心,你與姬狐聯絡上後,讓他派人注意虞棄靈之一舉一動,其他事情若有何處需變動,你做主,讓我知道結果便可。”


    巫臣會意一笑,頷首:“多謝主君信任。”


    他離開後,姒豔罹轉眸凝注著火光閃耀的燈燭,腦中不由得想起在池城上當時射向虞棄靈的數支箭的異常情形,那四支箭並非要取他的性命,可為何?她漏下了什麽未考慮到?


    虞棄靈返迴和姒姬繼續用過了晚膳,又過了兩個時辰後便熄燈寬衣入睡。深夜時,青雀閣姒姬的房門外微弱的燈光走過,是竹篁官苑查夜的更人,門內縫隙落下一個紙條後,房門外燈光便無聲漸漸暗淡。


    房內虞棄靈如往常這個時辰睜開眸,穿著中衣落地,撿起了紙條,重新躺迴了床上。用早膳時,才和姒姬一同看過。


    姒姬詫異凝向他:“上卿為何讓你暫時不要動作?你可還記得鳳國現在發生了什麽事?”


    虞棄靈安撫凝視她:“事到如今,能確定曆史確實發生了大的變化,不須刻意而為,也已經與我重生前不一樣。日後我們無法再按照記憶去衡量,隻能見機行事了。”


    姒姬皺了皺眉,道:“我無事,你說吧,你記憶中是怎麽迴事,不用隱瞞。”


    虞棄靈讓她有了心理準備,才道:“鳳國此時並無事,太平安穩。”


    姒姬怔住:“上卿為何不明言?”


    虞棄靈若有所思凝眸:“我隨後在商國能知曉之事,自然不需再浪費筆墨,隻怕鳳國此次要與商國發生牽扯了。”


    五日後,一件鳳國震驚朝野之事,一個時辰間便在商國王侯公卿間傳遍。


    三王子府後堂書房內,一陣平靜述說此事的聲音響起。


    “鳳國國君聽信寵妃驪姬之言,殺了太子,繼續要算計公子重糾和公子箕子,二人恐慌,逃亡他國,隻剩下驪姬之子,排行第四的公子昔尚在,今日早朝王接見了逃亡至此的公子重糾。”


    姒豔罹說完,凝向商玄:“你這些時日托言不上早朝的病該好了,三日後邀請公子重糾過府一敘。”


    商玄放下手中書冊,暗壓震驚,平靜道:“我該不理任何事方是賦閑,若請了公子重糾,頗有結交嫌疑,他仍然有成為來日鳳國國君之可能,與虞棄靈不同。”曆史上他們逃亡不該是現在,怎會提前了五年?


    姒豔罹笑道:“既已決定賦閑間歇為太子謀劃做事,稍稍緩解他對你之敵意,這次便是機會。你可以去求見太子,一提此建議,他與公子重糾交好,王見了必然高興,此時善待公子重糾,來日他一旦有機會歸國,成了鳳國國君,與商國有益無害。”


    商玄眸底不為人知的威嚴冷意一閃後,笑凝視她頷首:“午膳後我便去。”


    太子府花園內,正在賞梅的太子聽了他之言,眉眼中露出絲笑意,抬手一拍他肩膀:“三弟自從得了父王旨意能娶右相,便是賦閑不再過問諸事,隻一門心思地親自準備婚事,卻還要為兄長費心,倒讓我過意不去了。”


    商玄麵色紅了紅,猶豫片刻後看向他道:“其實這是豔罹之言,我不過勇武些,上戰場殺敵還好,卻是沒有她這般細致,父王還有令讓她去做其他事,一時難以j□j,我便受了她之請托。”


    太子笑了笑,凝視他:“隻怕右相是想讓三弟得了這個功勞,好讓我們兄弟親近些,可惜你竟是連這個功勞也不想得。”他這萬事不縈心,隻日日跟在姒豔罹之後,監視的人迴報不假,他當真是淡了朝堂的心思?


    一日後清晨,竹篁官苑,管家親自帶著太子府的請帖驅車而至,送到了正在姒姬房中的虞棄靈手中。


    “臘月二十四,邀各位公子在太子府小聚,有公子重糾,還有三日便是。”


    姒姬看完後將最主要的信息說出,看向虞棄靈道:“原來上卿未曾言說的事情竟是太子被殺。公子重糾,說起來是你從未謀麵的同父異母兄弟,不知你們二人相貌上是否相似,屆時會不會被人看出端倪,你可要去?”


    虞棄靈凝視她笑了笑:“若說相似,眾人該懷疑我與鳳國國君關係,不過見過鳳王之人屈指可數,到現在未曾聽得閑言,這公子重糾就更無須憂慮。何況我是夏國原太子,沒有人會與鳳國聯係起來,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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