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的鐵甲弩車極為堅固,外麵全都包著厚厚的鐵皮,什麽火槍弓箭根本打不壞的,你甚至可以當它是現代輕型坦克,而依仗它來攻擊的戰術就是步坦協同……


    古代人隻是科技不發達,腦子可也不比現代人差好麽?


    現在的情況是三千步兵全都躲在堅實的鐵甲弩車之後,生生的擋住了騎兵的衝擊,失去速度優勢的騎兵戰力就也大大的下降,盡管後續騎兵將方陣團團包圍,但卻就是衝不破!


    他們在馬上雖然居高臨下,但由於中間隔著鐵甲弩車,對於陣中的步兵就也毫無辦法,長槍也攮不著,大刀也砍不到。


    剛才是短兵相接,所以誰也沒有攜帶弓箭,就算帶著弓箭也沒用啊,這幫孫子頭上都罩著烏龜殼呢!


    他們沒辦法破陣,步兵們卻開始主動出擊,從鐵甲弩車下麵鑽出來,用斬馬刀一頓亂砍,鉤鐮槍一頓亂刺亂劃拉,夠不著馬上騎兵,就專攻他們的下三路!


    就算已經是膠著狀態,城頭上的弓箭也沒有停止,屬於是無差別攻擊,而方陣中火槍更是一輪接著一輪,打的硝煙彌漫,殺的血流成河……


    段鳳年見勢不妙,趕忙下令撤退,但就這麽不到一刻鍾的工夫,追擊的騎兵已經死傷了數千人!


    而他們這邊才一撤退,城頭的戰鼓又玩命的擂了起來,稍作休整的白龍衛騎兵們又從兩邊呐喊著掩殺上來,原來他們根本沒有退迴城去,而是又殺了個迴馬槍!


    兵敗如山倒,一旦撤退,戰士們就再也沒有了戰意,而且戰馬飛奔起來也很難停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玩命往迴跑。


    這個勢頭也是擋不住,自己人都擋不住,前麵的玩命跑,後麵的卻被李秋他們砍瓜切菜,一頓屠戮,又殺死了一大片。


    等到段鳳年好不容易穩住了陣腳,火槍兵和弓箭兵都準備好要發射之際,李秋他們卻又兜了個圈子迴去了。


    迴去是迴去,還是沒有進城,而是在城牆下麵做休整,甚至很多將士們直接跳下馬來,做著各種舒展運動,摩拳擦掌的樣子,似乎還是要進攻的節奏?


    看在段鳳年眼裏這特麽的就是挑釁!


    正在怒氣蓬勃,準備整兵再戰時,卻忽見一匹快馬高舉著白旗飛馳而來,走到近前,卻原來是一個塘騎。


    所謂的塘騎,其實就是傳令兵,通訊兵,八百裏加急傳信的就是他們,因為古時候各個驛站又叫做塘,因此得名塘騎。


    卻見這名塘騎來到段鳳年麵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行了一個軍禮,起身朗聲道,“奉宣平王爺命,前來知會貴軍主帥,可否休戰一個時辰,雙方各派五百人到戰場上救援傷兵?”


    這話說的也有意思,沒說命令,也沒說請求,隻是說知會,雖然是知會,但後麵卻又是商量的口氣。


    果然是王者之師,連一個小小的塘騎說話都很有水平……


    “嗬嗬,救助傷兵?”段鳳年冷笑道,“隻怕有詐吧?”


    “迴帥爺的話,我們王爺說了,爾無我虞,我無爾詐,本是兄弟,奈何相爭?雖然如此,也應念及同袍之義,休要趕盡殺絕!”塘騎說話聲音雖然很大,但感覺就好像沒有底氣,生怕段鳳年對他們趕盡殺絕……


    “哈哈哈,本王與你戲言爾!”段鳳年大笑,一擺手,“就是這麽辦,雙方各派五百人,隻許抬擔架,不許帶兵器,從子正起,一個時辰為限!爾無我虞,我無爾詐……說的好啊,哈哈哈!”


    “帥爺,我們王爺就在陣前,他想要請帥爺過去一敘,不知可否?”那塘騎卻又恁地說。


    “哈哈哈,你們王爺緣何不來,卻要我去?”段鳳年聞言又是哈哈大笑。“王爺是王,帥爺是臣,古來隻有王召臣子,沒有臣子召王的道理。”塘騎淡淡的道。


    “嗬嗬,他李秋一個黃口小兒算什麽王?不過是籍父之蔭而已,就算他是王,但本王就不是王嗎?你迴去告訴李秋,王不見王,若見就是你死我亡!”段鳳年道。


    “王爺之為王,天下共認,理所應當,帥爺之王,則名也不正,言也不順……若帥爺此刻迷途知返,王爺必將既往不咎,甚或還會奏請皇上,真的封你為王,也未可知。”塘騎道。


    “你小子不像是個兵啊,倒像是個書生……怎麽我瞧你有點眼熟?”段鳳年聽著都特麽的新鮮,一個小卒子竟然這麽大口氣,還教訓起本王來了。


    “帥爺不認得小侄,小侄卻也認得帥爺,五年前帥爺去江東時,小侄奉父親之命,伺候宴席,曾蒙帥爺賜酒三杯,以至於頹然而醉,在長輩前失禮,甚為不堪。”塘騎道。


    “哎呀,原來你是林東陽的兒子啊,難怪我瞧你眼熟!”段鳳年這才想起這個小子原來是林東陽之子林麒,“你小子怎麽會在這裏?是被李萬疆充軍到此嗎?”


    “正是小侄。”林麒道,“卻也並非是充軍,而是皇上恩典,讓我隨著王爺前來軍中效力。”


    “你老子都被皇上抓起判了斬監候了,你小子還給他效力呢?”段鳳年道,“不如跟著我得了,怎麽說你也是故人之子,我自會照顧。”


    “多謝帥爺!”林麒道,“隻是小侄父子受皇恩深重,粉身碎骨都也無以為報,卻也不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帥爺,皇上待你甚厚,你如此迴報,實屬不該。”


    “你這就是小兒之見了。”段鳳年聽了這話卻也不惱,“君王待臣子如國士,自當以國士為報,君王待臣子如芻狗,自當以仇讎為報!林東陽也是個明白人,卻不料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也不懂。”


    “帥爺,此次小侄主動請纓來見,就是顧念當年賜酒之情,特來勸王爺一句,言盡於此,帥爺好自為之!”


    林麒說著對他深深一揖,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這個小娃娃有點意思。”段鳳年瞧著林麒的背影歎了口氣,心說我好幾個兒子呢,可就也都不如他,林東陽有子如此,特麽的死而無怨了。


    “王爺,李秋究竟是想要幹什麽啊?打到一半兒忽然又要休戰……”旁邊的將領總感覺其中有詐,但卻也不知道李秋究竟是耍的什麽詐?


    就也捉摸不透。


    不得不說,這個小王爺年紀不大,用兵還真是挺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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