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嘯川的意思就是你蕭辰身上的麻煩可也太多了,所以真就也不在乎多那麽一個兩個的,相對來說,你保林東陽這件事,真是小之又小,都可以不值一提了。


    另外誰都知道你蕭辰跟鳳陽王李豐不合,也不止一次跟他對著幹了,事實上去年你們兩個都差點直接刀兵相見!


    所以想必你也不會怕他……更不會怕得罪他。


    其實說起來還是李豐先得罪的他,當年他從緬國借來二十艘戰艦,就是被李豐給強行扣下,而且還當麵折辱過他……


    蕭辰這個人很講義氣,對朋友是真特麽的夠意思,就好像林東陽落難,他就肯出手相助。


    但這人也恩怨分明,對得罪過他的人,向來不假辭色,李豐那樣對他,就也觸及了他的逆鱗。


    這小子是個順毛驢兒,你對他好,他就溫順,但同時也是個強毛驢兒,你若是招惹了他,他可是連踢帶咬,誰也不慣著的。


    盡管蕭辰熱情挽留,朱嘯川還是沒有留下吃飯,話也說的清楚明白,現在國難當頭,朝事紛雜,你我身份又都極為敏感,來看看你是兄弟情分,但若留下吃酒的話就容易引人誤會。


    再說外麵還有不少人等著見你呢,我耽誤太多工夫也不好,沒得招人煩,被人罵!


    蕭辰一笑,就也不挽留了,果然剛剛送走朱嘯川,吏部尚書王安邦大人就到了,二話不說先要作勢下跪行禮。


    “王大人你也跟小弟我開玩笑!”蕭辰趕忙將他抱住。


    “這可不是玩笑,蕭老弟你不日就要封侯,那可是位極人臣,下官我……”王安邦笑的多少有點虛偽。


    “若王大人你還開玩笑,小弟就要趕你走啦!”蕭辰作色道。


    “哈哈哈,你蕭老弟平時最喜歡開玩笑,怎麽逢此可喜可賀的大好事時,卻又正經起來?可見就要做候爺的人,境界已自不同。”王安邦笑道。


    “王大人!”蕭辰簡直無語了。


    “不說不說。”王安邦笑道,“有好茶趕緊弄一壺來吃吃,剛才外麵等得我口渴之極!”


    “王大人你來了你怎麽不進,還在外麵等著?”蕭辰趕忙命人上茶。


    “現下不同往日,如今你蕭老弟的門檻高了,今兒是侯爺府,明兒就是公爺殿,我豈能還向從前一般來去自如的……好好好,不說笑了,是剛才見到朱侯爺的車架在,就也沒進來,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還是少見麵的好啊。”王安邦道。


    “王大人,不至於的吧?”蕭辰道,“剛才朱侯爺也是謹慎之極,說話都是雲山霧罩,小弟我一句沒聽明白,好在你王大人來了,必有指教!”


    “若是別個,我也就敢托大,當真指教他兩句,但你蕭老弟我可不敢了,說句老實話,我此來還是跟你求教的呢!”王安邦收斂笑容,一臉嚴肅。


    “王大人但有下問,小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蕭辰心說老子可是坦蕩蕩的,不像你們這幫家夥,一個個裝模做樣跟我戚戚然!


    “本有千言萬語,事到臨頭,卻也一句都說不出來。”王安邦卻又搖頭,“說不出來。”


    “我在外麵什麽都不知道,王大人你身在鳳陽卻也這麽說的話,就也無奈太過?”蕭辰道。


    “嗬嗬,正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咱們身在局中,焉能不迷?”王安邦道,“你蕭老弟身在局外,應該就瞧的更清楚些,隻是不願賜教罷了。”


    “我倒是敢賜教,你大人敢聽嗎?”蕭辰冷笑。


    “噢?若有指教,聽聽就也無妨的吧?”王安邦忙道。


    “王大人,盛世之‘世’字,古來何意也?”蕭辰不答反問。


    “嗯?世字?古來從‘葉’,那是莖幹之枝葉,古法寫作三橫,也有遞相連接,世代延續之意……蕭老弟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王安邦脫口而出後,才驀地警覺,眼睛都瞪圓了。


    “王大人果然學識淵博,小弟佩服,小弟也隻知道‘世’字就是世代相傳之意……那麽再請教大人,豐贍之‘豐’字,卻又是何意?”


    “這個我就不大知曉了。”王安邦這才知道蕭辰是跟他玩文字遊戲呢,什麽盛世的‘世’,豐贍的‘豐’,不就是李世的‘世’,李豐的‘豐’嗎?


    “嗬嗬,王大人這是怕犯了鳳陽王的諱,是以不肯賜教了,然則小弟所說的這個‘豐’字,卻也並非是鳳陽王諱的‘豐’字,而是簡筆所書的‘豐’字。”蕭辰邊說便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簡筆的‘豐’字。


    “蕭老弟這是……”王安邦皺起了眉頭。


    “嗬嗬,王大人你瞧這個豐字是不是像個君王的‘王’字兒?隻可惜多了個頭,多了個尾,就也成不得個‘王’!”蕭辰說著手指一劃,將‘豐’字頭上抹去,看起來多少有點血淋淋。


    若要成王,那就得砍掉腦袋,斷去尾巴才行……


    “荒誕,荒誕!”王安邦一把將桌上的字兒抹去,“咱們都是讀聖賢書的,豈能做這種算命測字兒的把戲?”


    “嗬嗬,王大人你也說這是遊戲了,卻又說這話!那就不說簡筆,就說這個‘豐’的本字,你瞧上麵兩個似王非王的‘豐’字兒,像不像是緊挨著的兩兄弟?大人你可也想起一首古詩來沒有?”蕭辰卻又沾著茶水寫了一個‘豐’字兒。


    “什麽詩?”王安邦心中一動,明知故問。


    “哈哈哈,這是小弟請教大人,大人卻反問小弟,是什麽道理?”蕭辰笑道。


    “既像是兄弟,莫非《常棣》乎?”王安邦道,“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那這下麵的‘豆’字卻又如何?”蕭辰道。


    “這個真不知道了。”王安邦默默搖頭,知道,也不敢說。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蕭辰就敢說,“當年曹丕不信其弟曹植有八鬥之才,命其七步成詩,遲則殺之!嗬嗬,不料當年兄弟之疑,今日重現,真是可悲可歎!”


    “你老弟真的是……”王安邦連連搖頭,又將桌上的字擦去,忽然感覺如坐針氈,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


    這個蕭辰,真特麽的是啥話他也敢說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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